“燕重山,你作恶多端,还不快束手就擒!”
燕重山瞅着身后那穷追不舍的两位僧人,心中一阵烦躁。他刚从绝月城出来不久,正漫无目的地闲逛着,没想到刚好撞见了这两个和尚,二话不说就要抓自己走。
要是寻常人他随手就杀了,过几天差不多也忘了,可偏偏有一个和尚十分厉害,两人联手自己根本讨不着什么好处。
燕重山跑得累了,停下来看着他们说:“不是,你们两头秃驴一天天不好好地吃斋念佛,跑来管你燕爷爷作甚!”
方明怫然道:“心狠手辣之徒,胆敢在此出言不逊!”
燕重山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语气中满是嘲弄:“你们这些秃驴不是整天说什么......戒啥来着?反正不怒是吧?老子才说你一句你就发怒,算不算是破了戒?你看看你身旁那个,那才是得道高僧呢!”
说罢哈哈大笑,一跺脚,内力震荡,地上居然出现了几条裂痕。
“若不是那头秃驴强点儿,老子早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了,还在这儿叽叽歪歪的,真当我杀不了你不成!”
僧人上前,双手合十微微弯腰,说:“燕施主,老衲法号方和。”
燕重山指着方和,眼睛却直直盯着方明,说着:“瞧瞧,瞧瞧,这才有个秃驴的样子呢!你好好回去多吃几年斋,再练练你那,你那......反正多去学、多去练!”
方明念着静心经,看得燕重山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是说不得、骂不得的吗?没说几句就要念咒了。”
方明只是不管,若按平时他断然不可能如此失态,但燕重山身份特殊,扰得他心绪不安。
燕重山顺了几口气,看向了方和:“老秃驴,你武功高,我跟你交过手后也不得不佩服,跑了这么久,老子就听听你要放些什么屁。尽快放,别磨磨蹭蹭的!”
方和的声音传来:“燕施主,你血债加身,数不胜数。若入地府,只怕万千怨魂缠身,轮回不得,永世不得超生。”
燕重山心中并无半分害怕,反倒觉得有趣,笑呵呵地说:“你想吓我?”
“并非吓,而是来劝。”
“劝?你怎么劝?”
方和缓缓说道:“望燕施主放下屠刀,入我禅宗,悔己之过。”
“入你禅宗?”
燕重山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一样,指了指天:“怎么?佛祖还能让我不下地府去见阎王?还是说能把我的血债一笔勾销?”
“自是不能,燕施主罪孽深重,所做杀孽已成定局,改不了的。”
“那你放些什么狗屁!”
方和面色如常,语气温和:“平燕施主之心,断燕施主之杀念,日日忏悔,夜夜悔过,我佛慈悲,定不让燕施主再入歧途。”
燕重山摆了摆手:“真要像你说的,那也是我做的事,你的佛做了些什么?还“我佛慈悲”。真要是我佛慈悲,哪天老子亲自到你们庙里去,在你们佛像的脑袋上来上一泡尿,你的佛不动怒,让老子活得好好的,老子就认,如何?”
这下方明就算是静心经也都念不下去了,指着燕重山怒喝:“你怎敢如此对我佛不敬!”
燕重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老子不是说过了吗?你再叽叽歪歪的老子就杀了你!”
说罢方明眼前一闪,燕重山的身影已在跟前,一只手成拳轰出。
方和横跨一步,一掌推出,正好化解了这一次攻势。
“老秃驴,来吧,咱们再打!”
燕重山来了火气,朝着方和一吼,一腿扫过。方和带着方明迅速后撤,前后不过几息之间,方明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阿弥陀佛,燕施主,老衲此行不在于争斗。”
“老秃驴,老子告诉你,别说什么小鬼,便是阎王,老子也掀了他的桌子,折了他的判官笔,撕了他的生死簿!”
燕重山拍了拍胸膛,叫嚣着:“老子就是天生恶鬼!这天上天下能让老子从善的还没出生!你要来劝老子?成!打赢老子就让你劝个够!”
说着又是纵步上前。
方和严肃起来,知道燕重山使了力,现在与方明联手不得,反而可能会让后者受伤。于是他说了句:“你先退去。”之后就与燕重山战在了一起。
燕重山身材高大,面容可怖,倒真如他自己所说的一般形如恶鬼。而反观方和则是白首白须,面色平静,心如止水,虽有得道高僧风范,但两人表面差距实在过大,不得不令人担心。
眼见燕重山一拳袭来,方和竟是不闪不避也已一拳应对。
“嘭!”
两人的拳在相接的那一刻竟是诡异地静止下来。
燕重山的神色愈加凶狠,他知道这不是两人的拳头停了下来,而是拳中的两股力道相互抵消,至于现在则是对拼力量的时候。
虽然想不懂面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老头子为何能挡住自己的蛮力,但他毫不迟疑地加重了力道。
内力迸发,震得他头发乱舞。
可方和依旧纹丝不动,稳如山峦。
“嘭!”
一身闷响,两人同时向后退去。
“老秃驴,本事有些大啊。”
连燕重山都说出了这等话,方和的实力可见一斑。
方和微微叹息:“燕施主的气力真是世间罕见,再有内力相助,只怕难有人匹敌,可惜啊,若是将此等力量用作正途想必燕施主定会大有作为。”
燕重山挠了挠背,说道:“老秃驴,打个架还在扯这些东西,真是招人烦。打得老子也不痛快,既然你对付不了老子,那就别总来闻老子的屁了!”
说罢整个人消失不见。
“师兄,没事吧?”
“无妨,不过他比我想的还要厉害些,这般气力,就是常年习武之人也比不上。”
方和顺了顺气息,此次才算是与燕重山的第一次正面交锋,而后者的实力大大出乎方和的预料,且不说那恐怖的力气,就连内力也是霸道十足。要知道燕重山称得上是横空出世,无人教导,更别提什么武林功法。
方明询问着:“师兄可否试出了他的武功?”
方和摇了摇头:“只是一拳,纯以蛮力与内力打出,看不出什么,至于内力,太杂太乱,明显的没有特意修习过。”
内力杂乱无外乎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别人的内力进入己身经脉之中导致内力相冲,第二种则是没有特意修习,内力凭自主修炼得出,每次经过的经脉不同,顺序不同,也就导致了同一种内力出现了细小的差异,久而久之就会变得杂乱。第三种,也是最后一种,就是习武者学习了不同的功法来修炼内力。
第二种与第三种的情况大致相同,可具体来看则相差甚大。
燕重山肯定不属于第一种情况,要不然现在的他不可能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并且有着强大的实力。
至于后两种,无论燕重山是属于哪一种情况,都可以称得上一声天才。
方和更加遗憾,觉得燕重山这样的武学奇才走上歧途真是世间不幸,于是更加坚定了要其皈依佛门的决心。
“那师兄知晓他实力了吗?”
方和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看着燕重山离去的方向说:“我用了鼎神功。”
“鼎神功!可是禅宗的那门......”
方明愣住了,鼎神功可是他们禅宗的秘传功法,乃是由禅宗开宗之主无一祖师所创,唯有禅宗真正的得道高僧方可习得。
更重要的是鼎神功被称为武林三大绝学之一。
方和看其欲知更多,倒也不怪,反而耐心地向其解释起来。
从古至今,武林功法千千万万,有名气者更是数不胜数,却一直没有特定的高低之分,因为再弱的功法也有奇人练成,纵横江湖。
可偏偏每一段时期都会出现一本或几本功法,它们与其他功法完全不同,脱离了寻常一层而单独被列出来,每一本都让江湖中人如雷贯耳。
假若习得其中一本,则可成为一代强者,在群雄中脱颖而出。
而三大武林绝学正是这个时期最为强大的三本功法,令无数强者趋之若鹜。
鼎神功正是其中之一,当前为禅宗所有。
据方明所知,还有一本是原为鹤堂所有,却在鹤霄云失踪后便再无踪影的玄鹤功。
至于最后一本则听说是一门邪功妖术,已消失于人世。
这三本功法各有奇特之处,修炼之法也不尽相同,就如鼎神功与玄鹤功一般,前者重于内力修炼,而后者又被称作玄鹤经,除了内力修炼外还有武学招式,尽皆记载于其中。
像是之前秦驰所用的游云鹤潜步,便是玄鹤功里的一门轻功招式,习得后可于空中踏步,腾空而起。
“那按师兄的说法来看,燕重山的实力岂不是......”
方明不可置信地问着。
方和无奈地点了点头:“虽然我的鼎神功方至小成境界,但燕重山竟能与我平分秋色而不落下风,只怕他的实力在整个武林中也是名列前茅的了,如此我才更为担心啊。”
他定了定心神,说:“可现在咱们必须得去让他诚心悔过,皈依我佛,以免再造杀孽啊。”
两人同时对着天边双手合十行礼。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