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咱们快走吧。”
邬尺不停地瞟着窗外,焦急地说着。
“你要跟着一块儿走?”
“那必须的啊,小人的性命还在您手上握着呢!”
“这个,解药。”
叶无茗丢给他一颗“药丸”,邬尺愣了愣,随后迅速吃了下去,虽然味道有些怪,但身体仿佛真的舒服了很多。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现在呢?还走不走?”
邬尺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毕竟现在元州官府要对付的是朝廷,多半是打不过的,而且自己做的那些事迟早会被发现,说不定还没等到双方打出个结果自己就先遭殃了。
“嗯,本来说你敢不走我就把你打晕过去的。”
叶无茗拿起钥匙点了点头,轻轻打开门窜了出去。
邬尺听得打了个哆嗦,连忙跟上:“诶,大爷等等我!”
一路上巡逻的官兵果然少了许多,可叶无茗依旧不放心,他将门附近的地方悄悄搜查了一遍,发现没有官兵埋伏这才用钥匙打开了门。
“呼。”
来到城外,邬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却感觉脖子上传来一抹寒意。
“大,大爷,您这是做什么啊。”
“现在进不去了,粮也运不出来,你说你还会有什么用呢?”
叶无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眼见着邬尺又要跪下,他一脚将其踹翻。
“一天天都在看你跪,你骨头是软的不成?看得人心烦。”
说着收起了剑向前走去,叶无茗本就没打算杀他,毕竟还要让他回去给渝菀下跪认错。邬尺见叶无茗没有杀他,兴高采烈地跟了上去。
来到县城,丰子仪和智释平早已等候多时,看见叶无茗回来后赶紧迎了上去。
“叶少侠,情况怎么样?”
丰子仪连忙问着,却见叶无茗摇了摇头。
“元州城很快要被封起来了,更没有往外运送粮食的机会。”
三人沉默了一阵,智释平叹了口气:“咱们进去再说吧。”
来到桌前坐下,智释平给叶无茗倒了一杯水,随后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我先来说说现在的情况吧,元州官府封了城,故意放粮让百姓们去攻打县城,为的就是让他们在吃完粮后有再次抢粮的念头,以至于去攻打元州城。最后元州官府上报朝廷给百姓安一个造反的名头,派军队镇压这所谓的‘叛乱’,以此掩人耳目,遮掩罪行。”
叶无茗将杯中的水喝下,缓缓说到。他看向了智释平:“所以最好不要让百姓们再去元州城了。”
智释平面色严肃,点了点头:“最近有些人的确是这么想的,可不这么做咱们的粮食从哪儿来呢?那些元州官府的贪官污吏还是活得逍遥自在。”
丰子仪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语气中满是怒气:“我现在立刻去都督府调遣军队,我还不信都督府的军连一个元州城都打不下来!退万步来讲,就算是真的没打下要整消耗,那就运粮!看谁耗得过谁!一个元州官府还能翻了天不成!”
“丰大人还请稍安勿躁,草民倒是有一个法子。”
丰子仪舒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你说。”
“将计就计,擒贼擒王。”
叶无茗想了想,眉头一皱,问:“你是想让灾民们去打,然后让都督府的兵装作是朝廷派来的援兵,进入城中将其一网打尽?”
“正是如此。”
丰子仪摆了摆手:“决计不可如此,百姓们遭遇天灾人祸,与元州军兵何来一战之力?反倒是自投罗网,恐怕会死伤惨重啊。”
“大人,我等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气,与其活活饿死,倒不如跟那些奸臣同归于尽死个痛快!”
几人在外面早已将事情听得一清二楚,登时进来表明了态度。
“其实倒也不必让灾民们陷入危险境地,我们只需召集人手,在元州城前只叫阵不真打,让他们知道我们人多势众,以为我们要攻打元州城,逼其上报朝廷发兵就行了。”
智释平说着。
“可是你们人手太少,还不至于让元州官府上报朝廷发兵。”
丰子仪摇了摇头。
“其余县城也有不少灾民,我们可以劝说他们一起去。”
门口的几人顿时想出了法子。
“那像妇女小孩一类的不加入的灾民,又该安置在哪儿呢?总不可能把他们扔在这里不管吧?这里的粮和水可保不准能坚持几天。”
“小的村里也有不少人,可以帮着大伙儿一起,而且有水有粮,刚好可以让大伙儿在那儿休息几天,住着可比这儿舒服,女人小孩也好有个照应。”
听到丰子仪的顾虑后邬尺连忙跳出来想着表现表现,叶无茗却死死地盯着他,看得后者心里发毛。
“那个,大爷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这不也是为了大伙儿着想,大家都把身家性命给押上去了那就是一家人了。”
“谁他妈跟你是一家人了!”
叶无茗毫不客气地骂了回去。
邬尺下意识想缩回去,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是为丰子仪排忧解难,又是为灾民们寻了个好归处,想必他们都是会为自己说话的,于是挺了挺胸膛:“大爷,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所有人都想着一起把那些奸臣给扳倒,几乎都不管自身性命了,怎么您还存有私心,不想着方便方便大家呢?”
这句话给叶无茗气笑了,可不想邬尺又开始说了起来:“您不就是想保护渝菀那村人,不想把他们牵扯进来吗?可现在是所有人都要去做的,哪能轮到一个村子不同意不参与?丰大人,智大哥,你们说呢?”
邬尺本以为这番话会讨得二者欢心,丰子仪会站在为国为民的角度赞同他的话,结果后者没有作声,他顿时慌张了起来。
“邬尺啊邬尺,很会说啊,你是不是以为你刚才的好话会讨得欢心,然后大家都会帮你说话啊?”
“没,没。”
“还是说你以为你自己体内的毒已经解得干干净净的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惊得邬尺目瞪口呆,随后他急忙跪下磕头:“大爷,小的刚才说的全是胡话,您就饶了小的吧!”
“滚!”
叶无茗一脚将他踹了出去,这一脚的力度实在不算小,邬尺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爆开了一样,躺在地上发出闷哼声。
其实刚才说实话门口的几人的确是对叶无茗有些不满,赞同着邬尺的话,可叶无茗的行为以及丰子仪的态度让他们不敢不满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们再商量商量。”
丰子仪挥了挥手,让门口几人退了出去。
“叶少侠,刚才那邬尺所言......”
虽然知道叶无茗不会同意,但智释平还是想问问,毕竟如果真和邬尺所说的一样,那么那个村子的确是个很好的安置人员的地方。
叶无茗看着他,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这各地的灾民人数众多,难免鱼龙混杂,我不想把那村子卷进来,更不希望有别有用心之人扰了那村子的安宁。而且那邬尺所言并不都为真,村子虽的确有水有粮,但也不过是让村民们勉强过活,人一多了一样不行的。”
智释平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不停地思考着对策。
“叶少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为何这么在意那个村子,又与这邬尺有什么过节?”
丰子仪好奇地问着。叶无茗倒也没藏着掖着,他先是将自己初出山时在村子里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又将邬尺对渝菀做的事给说了,两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难怪叶少侠如此上心,只是看来这元州的问题可不少啊。”
“我只道那邬尺是趋炎附势之徒,没想到竟是这种小人,被赶出村子也纯是咎由自取。叶少侠,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智释平问着。
“我先将他带回去给我嫂嫂磕头认罪,然后再......”
叶无茗碍于丰子仪在这儿,不好把话说得明白,但明眼人都知道叶无茗想要干什么,丰子仪也只能苦笑一声,他可拦不住叶无茗杀人,当然他也不会去拦,这种恶徒他十分痛斥,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那这样吧,我们只送女人、老人和小孩进村,其余人要么参与,要么给他些粮、水自生自灭,如何?”
叶无茗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成,我最多进村里问问他们的意见,看村民们愿不愿意派些人手出来,有多余的粮和水愿不愿意捐出来,其余的我是不会同意的。”
听到这话,智释平只好点了点头,暂时将这个县城定为聚集地。
“那叶少侠准备多久出发?”
“明日一早吧,我和丰大人前往村子,随后带着人手和粮食回来,紧接着就去都督府调遣军队。你的话就先去召集灾民准备行动,时刻安排人观察元州城附近,日夜都要观察,一旦有人出了元州城那多半就是上报朝廷了,这时候就立刻派人来都督府告诉我们。”
“知道了。”
安排完后众人纷纷去休息了。
第二日早晨叶无茗踹醒了邬尺,邬尺见一行人除了自己便只有丰子仪和叶无茗,不由得问了一句:“大爷,咱们去哪儿啊?”
“你不是想回村子吗?我带你回去啊。”
邬尺慌了神,连忙向后退去:“大爷,我能不能不去啊?”
“不行。”
“可大爷......”
“放心,我会让他们不打你的。”
叶无茗将手中的剑缓缓拔出了一两寸,笑着对他说。
“大爷,我听您的,我去。”
邬尺哭丧着脸踏上了回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