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观内。
一间隐秘的囚牢。
烛火下,程兰兰环抱双膝,眼睛无神地盯着地面。
焦虑、不安、恐惧、害怕,种种负面情绪化作梦魇,不停歇地折磨内心,让她脑海不断回放两个老人被丢尽丹炉的一幕。
程兰兰闭上眼睛,少顷,睁眼看向身前的女孩,轻声地问:“姑娘,你叫什么?我叫程兰兰,你应该不是普陀镇的人吧?”
须臾。
女孩抬起头看了眼程兰兰,语气似有无奈:“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问题?”
“因为……”
程兰兰沉默着,陡然露出笑颜:“一个人老想着那些槽糕的事情会很痛苦,这是王姨告诉我的。不如聊点别的,转移下注意力。”
“……”
寂静的黑暗中,女孩直视程兰兰,扯出像哭的笑容:“你猜对了,我确实不是普陀镇的人,是隔壁镇的,我叫眉……”
突然,外面传来烦躁的话音。
“老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使唤人,我都跑一天了!牲口都没这么使唤的。”
立见石壁往两侧分离,烛光拉长一道瘦削的身影。
“选哪个呢。”
瘦削男人的目光在女孩和妇人身上来回流转,片刻,定格在女孩身上。
像是在挑选待宰的羔羊。
“今晚就是你了。”
女孩瞳孔里浓郁的恐惧喷涌而出,面容扭曲,歇斯底里地叫道:“不要,不要,我不去,我不去!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
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伸出右手,直接攥住女孩脖颈,像是掐小鸡般简单,不耐烦地说了句:“吵死了。”
旋即,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程兰兰死死盯着男人,呼吸急促,一咬牙起身挥拳打了过去。
啪!
娇弱的身影凌空飞起,重重掼在墙壁上。
“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挥拳。”
瘦削男人微眯起眼,神色不善:“没成熟的药饵一文不值,再敢放肆,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言罢,男人提着女孩径直离去。
石壁重新合拢。
“啊~”
程兰兰眼冒金星,视线内的囚牢颠倒重影,浑身上下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痛得她不得不蜷缩起身体,闭上眼睛大口喘气。
‘好痛,好痛啊。’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睁开眼,泪水浸湿脸庞。
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内心。
“你这么做,只是自讨苦吃。”
蓦地,耳畔传来平淡的声音。
说话的正是那寡言的妇人。
“自讨苦吃。”
程兰兰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奋力攥紧双拳,咬牙道:“难道就这样看着不管,像猪样一般任人宰割!!!”
她不知道那位姑娘的名字,只知道她姓眉,在她面前被人带走。
可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要遭遇这些事情。
妇人看了一眼程兰兰,语气仍是平平淡淡:“可你又能做些什么,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救别人?”
“做和不做,是两码事!”
程兰兰微垂头颅,语气却很坚定。
两人没有爆发歇斯底里的争吵,而是各抒己见。
闻言,妇人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的性命临鬼门关都只差一步,竟然还有闲心谈这个。”
说着,她重新埋头膝间,以轻如蚊蝇的声音自言自语:“我早就想死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寻死,只是一个胆小鬼。”
囚牢再次陷入寂静。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土包突然自墙角隆起,紧跟着,一只眼珠露了出来,灵动地转了两圈,看清了牢内的情况。
“喂,你就是程兰兰?”
陌生的男音突然响起。
程兰兰闻声愕然地看向墙角。
竟见一个身型矮小的男人从地面探出上半身,面色土黄,头顶中央延至背脊有一层棕褐色的鳞甲,手拿铁尺。
“妖,妖怪?!”
程兰兰目露惊骇。
“你是不是程兰兰。”
土行孙皱着眉头。
阿豪跟他说,程兰兰年方二十,一身倒大袖袄裙,相貌和装扮倒是与面前女子吻合,毕竟不可能是另一名妇人,只不过仍需要得到确认。
“……”
“我是!”
程兰兰略一思忖,遵从心里的直觉,重重点头。
“太好了,我是跟阿豪他们一起来救你的。”土行孙松了口气,笑道:“此地禁制颇多,冒然行动容易打草惊蛇,我先回去跟阿豪商量下计划。“
‘阿豪来救我了。’
听到土行孙的话,程兰兰先是一怔,随即眸中升起希冀,小声说道:“这里的人很厉害,你们千万要小心。”
“多谢姑娘关心。”
土行孙拱手施礼,重新钻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人来救我们了?”
这时,那位妇人直愣愣地看着程兰兰,不可置信道:“真的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嗯,会有的。”
程兰兰语气坚定。
妇人眼眸顿时爆发出难以形容的神采,捂着嘴无声哭泣。
与此同时。
土行孙像是只游鱼般在地底畅通无阻,快如闪电,心里美滋滋地想道:“这回没有辜负主人所托,看来回去能换一层世界住住了。”
……
……
另一边。
叩叩……
“师傅,人带来了。”
“好。”
门扉推开。
女孩跄踉走进来,身躯瑟瑟发抖,抬目四顾。
但见房间内垂下条条红幔,大红灯烛摇曳,空气里隐有酒香,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只是在女孩眼中毫无半点旖旎,反而充斥无言的诡谲。
想逃跑,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
“过来吧。”
房间深处传出磁性的男音。
女孩眼神恍惚,迈步走了进去,脱掉身上一件件衣裳,肌肤白如羊脂。同时,空气里的酒香不断刺激她体内的药饵,缕缕清香从毛孔沁出。
床榻上,郑奇袒胸露腹,笑看着女孩,微微颔首。
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
随即。
红帐飘下,鱼水之欢中,采阴补阳。
“啊!!!”
女孩昂起脖颈,似欢愉又似哀啼地叫了一声。
丰盈的肉身迅速枯萎,一身精气神尽数被郑奇纳为己有。
“质量不错。”
郑奇舒服地舒出一口气,体内法力奔涌,又精纯几分。
休息片刻,他随手施了个清水符和荡尘符,换了身干净道袍,迈步走向床后密室。
行至十余米。
“郑兄好久不见。”
昏暗的密室中,早有一人等候,悬坐半空,背对着他。
“唐先生。”
郑奇似乎一点都不奇怪,笑脸盈盈地拱手:“有失远迎,希望不要见怪。”
“不会。”
唐先生转过身,意味深长道:“毕竟郑兄也有正事要做。”
“哈哈哈哈。”
闻言,郑奇开怀大笑:“小道在这儿倒是要谢过唐先生传授的采阴补阳之术,在下做了小小改进,如今修为上涨迅速。”
“……”
黑袍下,唐先生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