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羽儿手里的那碗药原本是给慕南浔的,但陈嘟嘟有自己的私心,不想伊一这么快就知道慕南浔在这里,所以才假装那是他的药。
伊一若是知道他骗她,不会怪他吧?
“嘟嘟,你快坐下。”
羽儿扶着陈嘟嘟坐下,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裤腿,原先包扎过的地方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生怕弄疼了他,羽儿万分小心地将绷带一圈一圈解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血肉模糊,小腿的踝骨处被硬生生扯下一片,依稀能看到里面露出的森森白骨。光是就这么看着,羽儿都不禁出了一声冷汗。
当时,那鳄鱼要是再咬得深一点,或者他从鳄鱼嘴里脱身得哪怕是晚了一点,他这腿估计都被拽下来了。
羽儿眼睛红红的,他这腿,得什么时候才能好啊。都这样了,还不肯让伊一知道真相,怕她担心,他怎么这么傻。
“嘶——”
陈嘟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大滴的汗从额头上落下。
羽儿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轻一点。”
说着,便拿了一边的消毒药水,替他消毒。
“忍着点,嘟嘟。”
羽儿咬了咬牙,把自己的尾巴递给他,“你要是疼得厉害,就咬我。”
“没事。”
陈嘟嘟努力绽放一个安心的笑容,实际上,他疼得几乎要抽搐,只能一只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地板,几乎要将地板划出几道深深的印子。这种切肤之痛,丝毫不亚于凌迟。
羽儿的心随着他的每一次压抑的呻吟也瞬间揪起,只能小心再小心,动作轻柔再轻柔。
即便是这么小心了,还是不免会碰到他的伤口,痛得他几将晕厥过去。
好不容易消完毒,接着敷上一些去腐生肌的草药,最后在一层一层地重新缠上新的绷带。
“嘟嘟,你的伤口好不容易才开始长出新的肉来,不可以再让它裂开了。总之,在你的伤好之前不可以走动,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去替你做。”
“可是伊一……”
“哎呀你就别管伊一了,先管好你自己不可以吗?再说了,伊一身上虽然有好几处伤口,但都不重,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倒是你,一条腿都差点废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闻言,陈嘟嘟的神情突然一黯,眼角的余光瞥向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慕南浔。
“我是不是很没用?”
陈嘟嘟这话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然不是!”羽儿情绪激动地抓着陈嘟嘟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嘟嘟,从小到大,你都在保护我和伊一,在我心里,你是全天下最厉害最棒的灵狐。没有人比得上你,真的!”
陈嘟嘟笑笑,权当这是在安慰他了。“就是不知道伊一是不是也这么想。”
伊一伊一,又是伊一,为什么陈嘟嘟明明站在自己面前,嘴里说的,心里想的,都还是只有伊一呢。难道她在他心里,就什么都不是吗。
“伊一……伊一……”
两个人之外的另一边,一个低沉的男声低低地响起,像是轻声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