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云鸿并没有把她带到灯光明亮的大路上，而是兜兜转转进了个巷子。
巷子里的照明灯具不多，只有尽头一盏孤灯照，狭巷摸黑脊背发凉。
洛丝丝有些紧张，“这里有点黑啊。”
跟她老家似的，大晚上没灯照。
“黑点才好把你卖了。”管云鸿感觉牵着的手上一紧，连忙改口，“小玩笑，额，就快到了。”
巷子的尽头打着旧黄的灯，摊前整齐码着食材，老板是个年近半百的阿姨，站在锅前，见两人进门拿了两个筐过来。
“两位美女，吃什么自己加。今天的毛肚很新鲜的。”
“吃麻辣烫？”洛丝丝脸色难看。
对于艺人来说半夜吃碳水简直就是犯罪，店铺里弥漫的椒麻香气就是诱人犯罪。
“偶尔一次不会有太大影响的，而且你明显比之前瘦了，观众可不喜欢柴的。”管云鸿已经拿着夹子夹了一大片毛肚进筐。
洛丝丝盯着自己纤细得可以看出骨头形状的手腕，叹了口气。
“仅此一次。”
两人挑过菜，找了个地方坐下，就见到门口两个熟悉的身影。
“容雪珩？”管云鸿一眼就瞧见了人。
差点扣了她十万还让她亏了修车钱的家伙，化成灰她都认识。
不过这人带着个妹子跑小摊吃麻辣烫？那画面不亚于用82年的拉菲就臭豆腐。
至于他身边的女孩子……
“不会是什么霸道总裁小丫头吧。”管云鸿吸了一口送的冰阔落，进入吃瓜状态。
容家那边可没有传出容七有心上人的八卦，她今天算是抢到吃瓜前排了。
“唯卿？”洛丝丝擦了擦眼睛。
那女生帽檐下遮盖的脸，不正是慕唯卿本人吗?
“我了个乖乖。”管云鸿瞬间就想起来了。
那天从容家别墅出来的女生就是慕唯卿本人，而容雪珩让人运送的那只鸟，就是要给慕唯卿的。
“丫头，跟我出来玩不高兴吗？”容雪珩捏了捏她的脸。
“嗯，高兴。”
“那丫头你怎么不笑？”
“嗯，脸累。”
“丫头……”
“丫头~”
隔壁桌丫头声，声声入耳，尽管没有认真去听，还是会被青年的声音干扰听觉。
“一口一个丫头，我家菜场卖卤鸭头的小哥要有他嘴一半甜早年入百万了。”管云鸿咬着吸管。
不是她不想看，单纯是因为某对情侣正正好坐对面，低头吃粉一抬头就是照面。
那天荀萧天怎么不把他骂自闭呢？
她正想着，突然瞥到洛丝丝的视线一直定在慕唯卿的身上。
“管管，有的时候我挺羡慕其他人的，队长、雪怡、唯卿、肖瑶……跟她们比起来，我真的很像个背景板。”
洛丝丝自说自话着，挑着菜。
“有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动摇一次，一切就会不一样？”
她在团里的人气也是吊车尾，能拿到的代言几乎都是蹭团队的代言，好不容易被帆哥看上，她还不知好歹地拒绝了。
也许那天她没有反抗，是不是会不一样？会不会她也能有机会拿到单人代言，有机会跟队长她们一样接到剧本和综艺……
管云鸿盯着她的脸，认真而严肃，“那，你拿到代言，拿到剧本后，准备做什么？”
这话问得洛丝丝一脸迷茫。
她不知道。
“假设你拿到一个仙侠剧的剧本，你会去吗？”管云鸿随便举了个例子。
“不会吧……我，更想留在舞台上。”
但就现在娱乐圈的现状来说，登上舞台的机会不多，不靠接剧本综艺很难提高曝光度。
管云鸿了然。
“那最后一个舞台，加油吧。”
晚，扬星娱乐公司办公室。
副经理给杨姐倒了杯酒，“最近手底下的女团怎么样了？”
“老样子，等单飞之后我准备带着锦意和雪怡转型，把肖瑶也算上吧，其他的几个资质平平，没什么火的可能性。”杨姐晃着红酒杯。
“不是还有个慕唯卿吗？”
杨姐似想到了什么，“她的背景老总你也清楚，咱们这小庙装不下，她想退圈，也只能由她去。”
“也是。”
“同样跟那些大家族有关联的，还有个洛丝丝……不过她嘛，没潜力的。”
副总划拉着平板里的数据，“我看她练习还挺努力的，而且最近的物料热度要在上升，培养一下也许可用。”
“她脑子笨，转不过弯，只会专注于舞台，带着也只是累赘。”杨姐冷笑。
现在这个时代，人们日常工作生活已经很疲累了，比起长达几小时的电影，普通人更喜欢短平快的小视频。
让媒体受众在短时间获得强烈的快感，才是他们公司应该做的。
十几秒钟内摇晃的充满艺术美感的肉体，比某些艺术家雕刻三五天的雕像有更多的流量，而流量就是金钱。
他们是渴求财富的世俗人，不是赞助大艺术家的慈善机构。
“也是，她这样，以后回归素人最多也只是在某个乡镇培训机构教小孩跳舞的。”副总顿时没了兴趣。
这样的人，放走了就放走了，也亏不了多少。
两个追名逐利的中年人在此碰杯。
管云鸿带着洛丝丝在街上逛了两圈，这才悠悠回到酒店，而此刻的酒店，发生了大事。
先她们一步回来的慕唯卿，在打开自己房间门的瞬间大发雷霆，要不是金锦意和傅雪怡在旁边劝阻，她怕是直接打电话让治安官把肖瑶几个抓起来。
事情最后以肖瑶的赔礼道歉结束。
“有些时候坚守一下本心还是很有必要的。”管云鸿锐评。
洛丝丝不敢看吵架的人群，早早窝进房间睡了。
而护送人回来的管云鸿则回到了助理住的三人间。
“明天早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辛苦姣姣姐你一个人了。”
“不麻烦。”张姣摇摇头。
她们俩的艺人都挺好伺候的，一个人也忙得过来。
就是同住一个房间的助理……她的顶头上司可不好伺候。
就在此时，负责照看金锦意的助理洗过澡出来，还在擦头发，床头的电话就响了。
她皱了皱眉，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