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康得隆心弦紧绷的,是审讯过程中那位欧逻巴俘虏的惊人供述——八国联军此番来犯,竟扬言携带着数万艘战舰之众,意图一举攻下吕宋岛,夺取烟石散配方,然后继续北上,掠夺富裕的大明。
闻此骇人听闻之数字,朱瞳的眉宇间先是掠过一抹讶异,旋即迅速恢复了淡然自若。
以他对西方世界的深刻洞察,如此庞大的海上力量实乃天方夜谭,即便是算上整个欧逻巴的海上商船,也难以集齐数万艘之巨。
十四世纪,华夏大地依旧屹立于文明与生产力之巅,欧洲诸国相比之下,犹如散落的星辰,难以与华夏这轮皓月争辉。
因此,朱瞳断定,那被审问的海兵所言,不过是其上层为提振士气而编织的浮夸之辞,与古诗中“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的豪迈夸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实则虚张声势罢了。
即便如此,朱瞳心中亦不敢有丝毫懈怠。
即便滤去其中的水分,八国联军估计也能集齐一两千艘战舰。
如此数量的战舰,实力亦是不容小觑。
反观大明,虽已初开海禁,但海上力量尚处于萌芽阶段,即便算上那些活跃的私掠船只,总量亦难超千艘大关。
……
与此同时,应天府城内的深宫大院,亦被八国联军欲犯边境的阴云所笼罩。
明朝的官员与皇帝,对于遥远欧逻巴的认知,远不及朱瞳那般深刻透彻。
当信使的急报响彻奉天殿,起初的骚动迅速被一股沉重的沉寂所取代,仿佛整个宫殿都被无形的恐惧所笼罩,静谧得只能捕捉到每个人加速的心跳声,空气沉重得几乎凝固。
朱元璋端然高坐于龙椅之上,面沉如水,心中却已翻江倒海。
满朝文武和老朱,对于遥远的欧逻巴的了解远不如朱瞳。
基本上,信使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数万艘战舰的数目,即便是商船集结,亦足以构成一支令人胆寒的庞大舰队,其威胁不言而喻。
一股压抑至极的氛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大殿内鸦雀无声,连呼吸都似乎变得小心翼翼。
老朱的心中,更多的是愤怒与不甘交织。
他早有派出大军教训西班牙与葡萄牙的想法,却因种种原因没有实现。
而今,他还没有报仇,这两个国家却已改朝换代,而且还联合另外八个国家再次攻打大明!
老朱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群臣,连素日里活跃异常的汤和也低下了头,避开了那凌厉的眼神,大殿内一片肃杀之气。
此刻,甚至已经有人心生悲观,以为改朝换代之日或将不远。
看着群臣低着头,老朱大致猜到,这些人已经在各自打着小算盘了。
整个朝廷,脸色最难看的就是那几个国公,以及那个逆子。
“来人!”
就在朝堂极为寂静的时候,老朱开口打破了宁静。
顿时,官员们都抬起了头,好奇地盯着皇帝。
“把那个,那个,还有那个,给咱拖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