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场淋漓尽致的春雨的落下帷幕,西北大地上已经开始呈现出一副盎然的春色,绿野山林间隐隐传来欢快的鸟叫声,空气到处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来到这塔兰城的这两日的时间里,司空大人几乎一整天都是出城转悠,身边除了带了方九等几人之外,还跟着熟悉附近山区的地形的一些百姓,早出晚归的,庞泉好几次派人来客栈找人,也没见他的人影。
这天午后,阳光格外的温暖。
塔兰城几十里开外的边境的一座山里。
“方九,你确定这条小路可以绕过塔兰城,通往崇州境内的官道?”
密林遮蔽的半山腰处,司空大人站在一棵大树下,指着跟前的一条隐秘的小山路,淡然扫了方九一眼。
方九猛地点头,“是啊,大人!这条路就通往崇州境内的官道,小的已经走了好多次了,错不了!就是路不太好走,很崎岖,不过是一条捷径,以前上山打猎经常是顺着这条小路进入崇州境内,那边的山里有更多的野味。”
“一般的马匹应该能通过吧?”
司空大人想了想,然后摸着下巴,继续问道。
“应该可以的,大人!”
这下,司空堇才点了点头,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羊皮地图,细细的查看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跟前寂静的小山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收起地图,伸手指了指那小山路,“走,我们走一遍看看。”
说着,便提步往路口走了去。
……
忙碌了一天,亲自将那山路走了一遍,一直到天黑,司空大人才回到塔兰城中。
刚刚走进客栈的房间,帅府的人便找了过来。
“库斯大人,庞大帅在府中设宴与城中的几位贵人畅饮,特让属下过来接大人过去。”
帅府的管家脸上挤出一道恭维的笑意,对着司空堇恭敬道。
司空大人挑了挑眉,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搁,思量片刻,才回道,“大帅在府中设宴款请城中的几位贵人?让本官过去做什么?”
“大人,大帅说有事与大人相商,还希望大人能过去一趟。”
“有事相商?”
司空堇眼里迅速浮起一抹警惕,心头微微一沉——难道庞泉怀疑了不成?
没道理啊,这两天塔塔城那边没有传来消息,而且她已经秘密派人潜伏在塔塔城通往塔兰城的官道上,一旦有任何可疑的人通过,便将立刻被暗中拿下。若是有什么消息,阿泰那边不是应该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吗?
司空堇心头微感疑惑,想了想,然后又端起茶杯,不咸不淡的抿了口茶,然后漫不经心的问道,“大帅找本官有何事?本官记得提醒过你们庞大帅,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尽量不要过来找本官,让他派出去寻找司空堇及其部队的斥候有消息传回来了?”
那管家干笑了几声,低声道,“大人,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想必大人亲自过去问大帅,一切就会清楚了。”
司空堇目光一沉,沉默片刻,随即点头道,“也罢,现在帅府人多眼杂,本官也不方便露面。刚好,本官等下要去边境探望一下我大辽的将士,这样吧,丑时之后,本官会亲自去帅府找他,让他先招呼好那些贵人吧。”
“好的,大人!属下这就回去转告大帅!”
这下,管家才应了一声,恭敬一拜,转身离去。
管家退下,司空堇才喝尽杯中茶,晚膳也顾不上便换了一身黑色斗篷,出了门。
……
策马出了城门,司空堇便沿着官道一直往前疾驰而去,确定身后没有眼线,这才按着约定的地点赶去。
“大人,你来了!”
塔兰城北外的一座山神庙附近的林子内。
一身风尘仆仆等待许久的阿泰跟几名手下一看到司空堇下马,便立刻迎了上来。
司空大人几个大步走了过来,拉下头上的风帽,看了阿泰一眼,问道,“怎么样?贝格尔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能赶到?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必须趁庞泉没有察觉之前快速完成此事,刚刚庞泉让他的管家到客栈找本官,本官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安,若是让他察觉,我们就是前功尽弃。”
司空堇语气有些沉重,秀眉深锁,沉声道。
“难道庞泉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大人了吗?”
阿泰也皱起眉头。
司空堇折起手中的马鞭,“还不能确定,这两日本官忙着熟悉这边的地形,暗中联系崇州城的李守义将军,倒是有些忽略了他,他早就想起兵攻打崇州城了,那些暴动的乱民情绪非常的不稳定,要是再不出手,庞泉自己也害怕迟则生变。”
阿泰点头,“属下刚刚暗中探访了一下那群暴动乱民的营地,发现他们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不少的人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庞泉已经下令将他们隔离开,军中也没几个可以看病的大夫,情况堪忧!”
“所以此时的情况对我们更是有利,本官已经派人秘密在那群乱民当中散布一些消息,只要能鼓动起来,让他们产生消极的抵抗心里,到时候崇州大军一到,也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就看贝格尔他们那边的情况了。”
“大人,贝大人已经进入塔兰城境内,预计明天早上就能抵达塔兰城。”
闻言,司空大人眼底才拂过一道缓和,欣然道,“很好,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他们了,大荒之境那边地处偏僻,环境苛刻,跟马兰城差得太远,本来还担心他们会吃不消,不想他们的任务竟是完成得如此出色,本官深感欣慰。”
阿泰连忙一拜,笑道,“贝大人治军有方,意志坚定,属下也是万分佩服,但是属下更敬佩大人敢只身混入敌营的谋略与勇气!”
司空堇拂了拂袖,苦笑了一声,“本官也只能心存侥幸罢了,拿生命做这一次又一次的豪赌,虽然本官自己也很欣赏这样的魄力,但是本官希望你们永远不要用这一招,记住,只有爱惜自己的身体,才能有成人所不能最基本的资本。”
听着,阿泰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感动——大人素来很少会将这些关切的话说出口,他一向都是以真正的行动带给他们属下将士最真实的关心,如今竟是难得说出这么一句听似平常,然却饱含关切之意的话来……
“是!大人!属下定会铭记在心!”
司空堇点了点头,转过头看了天边那轮明月一眼,吸了口气,“时候不早了,赶紧行动吧。”
“是!”
随着一声应下,只听到几声‘嗖嗖’声,林间传来几道清啸声,转瞬间,林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人影,只听得一阵清风拂过,林间沉寂无比,仿佛刚刚的谈话不存在似的。
夜渐渐的深了,塔兰城的帅府内,宾客们散去的时候已经是子时。
“大帅,刚刚守城的将士来报,确实看到里库大人出城朝边境大辽守军的营地赶去了。”
庞泉的书房内,管家走到书桌旁,低声的对着坐在椅子里的庞泉说道。
“哦?是吗?就只有他一个人?”
庞泉执着茶杯的手一停,抬起头,望着管家道。
管家回道,“是的,大帅!就他一个人,我们的人一直跟他走到一半的路程,当心被他发现就撤回来了,大辽的这些蛮子都不是好惹的,属下也担心稍有不慎反而会给大帅坏了事。”
“嗯,做得不错!塔塔城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里库可是答应过我会尽快决定发兵的时间,那帮乱民已经……唉,你说里库那王八蛋不会是耍本帅吧?”
庞泉有些不安的握紧了拳头,将手中的茶杯用力的一放,忽然站起身,“里库这王八蛋这么狡猾,他似乎已经把这事拖延很久了,这几日若是再不动手,我们的把握会越来越小。”
“大帅先不要慌,这个库斯大人不是还在我们手里吗?听说他跟里库可是好兄弟,到时候,实在万不得已,我们就先拿他开刀,还用担心里库不会乖乖就范吗?再说,现在库斯去边境的大辽军营,说不准就是因为出兵的事情,我们且先沉住气,看看等下里库回来之后怎么说。”
管家这么一番话,倒也让庞泉冷静了下来,“好吧,就看看等下库斯怎么说,这个库斯也真是够怪异的,这两日听说他一直带着方九等人出去游山玩水了?”
“大帅,属下刚刚已经盘问过方九,库斯这两天就是带他们往山间走的,还会经常问那些村民有没有发现骑兵马队之类的问题,想必也是在寻找那司空堇的踪迹。听说那司空堇在塔塔城搞出的动静很大,大辽的太子西风烈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他既然是塔塔城派过来的,能敢怠慢此事?”
管家阴笑了一声说道。
闻言,庞泉眼底也掠过一道精光,冷笑道,“嗯,没错,司空堇摊上西风烈,够他吃上一壶,他还以为西风烈是谁,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
而两人等到后半夜,丑时之后,并没有见司空堇的踪迹,不过倒是等到了司空大人方九送来的一封密信,密信上只有寥寥几字:
三天后出兵。
还附上一张极为严密的布军图。
看到那张布军图,这下,庞泉跟管家总算松了口气,一颗躁动不安的心终于慢慢的平稳了下来。
而,忙碌了几天几夜的司空大人却是临近黎明时分才一身疲惫的赶回城中,回到客栈,吩咐接下来的半天里任何人不见,然后回到房间倒头就睡,连小二过来叫她吃饭也被她轰了出去。
……
一天很快过去,此时,夕阳已经下山,天边的火烧云也渐渐灰暗下去,广袤的天际陷入一片沉寂的灰茫茫之中。
大雍西北部崇州属地边境,距离塔兰城不远处的大辽与大雍交界的一片拥挤的群山密林之内。
密林上方的一个高出的隐秘的高坡处,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女子正抬头望着下方——
只见下方是隐藏在密林里的一大片篝火,借着那一簇簇高燃的火光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下方安扎着的上百个营帐,身穿大辽军服的将士们正围着火堆攀谈烤火,耳边隐隐传来他们的笑声和欢呼声,甚至还有那粗鲁的叫骂声。
黑衣女子白皙秀雅的容颜上隐约透着一道疲惫,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然而眼中的流光却是清亮异常,她身后的林子内,是一支两千人的骑兵,那些骑兵将士亦是清一色的黑色劲装,默默的坐在马背上,没有一个人出声,他们还用布包裹住马蹄,可见,这一路过来很是隐秘小心。
而这支部队,正是司空堇手中的一张神秘王牌——由司空堇的近卫队长贝格尔所引领的一支秘密的骑兵!
这支骑兵早在当初司空堇离开马兰城返回帝都的时候就已经在筹建,到如今,一年有余,在司空大人强大的财力支持之下,发展到了什么程度,除了司空堇跟贝格尔,恐怕没有人更清楚。
“派出去的密探还没回来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见大人的踪影?”
贝格尔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一名将士,皱着眉头问道。
那名将士抱拳道,“贝大人,密探也已经回来,确信密信已经送到大人手中,如今确实已经快到了约定的时间,大人会不会是出了什么状况,计划有变?”
贝格尔吸了口气,又看向下方的辽军营帐,想了想,随即便摇摇头,“不可能,大人心思缜密,一旦下了决定就很少会有所变动和更改,若是情况有变,他一定会派人通知我们……你先过去安抚一下弟兄们,让他们原地休息,给我保持安静,听我命令行事。”
“是,大人!”
那名将士很快便退了下去。
贝尔格则是疑惑的皱着眉头,抬起目光看了看天色,也只得耐着性子默默的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了刚刚那个将士的声音,“贝大人,阿泰大人来了!”
贝格尔眼底迅速的划过一道惊喜,连忙转过身,只见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高大的男子正朝自己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八个黑衣蒙面人,两两人之间只见扛着一个个黑色的大布袋,大布袋里装得满满的。
斗篷男子来到贝格尔跟前,便将帽子拉了下来,露出那张熟悉的俊脸。
“阿泰,你总算来了!”
贝格尔舒了口气,心里的石头缓缓落了地。
阿泰笑了笑,打了个手势,让身后的几人将东西放下,然后才几步上前,来到贝格尔身边,压低声音,“让贝大人久等了,这里正好两千套大辽军服,为了弄到两千多套军服,大人可没少花费功夫,希望你们不会让大人失望。”
阿泰指了指身后的几个黑色的大布袋,低笑道。
当然辛苦了,昨天晚上,他们几个可是跟大人做了一晚上的贼,好不容易才将这些军服凑齐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而且偷的还是衣服!
这时,贝格尔顺着阿泰手指的方向,清亮的眼睛里顿时浮现出一道坚定而自信的幽光,欣然一笑,“放心吧,大人交给本官的任务,本官一定会竭尽全力,完成得漂亮!”
“想不到,贝大人跟在大人身边久了,整个人也硬气了,我相信你会圆满的完成任务。大人已经给你们做好了安置和部署,贝大人你看——”
阿泰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羊皮地图,几个大步来到旁边一处隐秘的大石块后方,取出火折子,点上,然后才摊开地图。
“大人的意思是让你们换上这些军服,从西南方向杀入辽军营地,动作要快,只要挑起混乱马上撤退,大人说了,你们只要扔几把火烧掉他们的营帐和粮草就可以,然后从东南方向杀出,一直往崇州城的方向走,记住,你们这段路程直接走官道,到这里之后,就改走小道,避开大道,上面的行军路线,大人已经标记出来。”
阿泰指着地图上一条条标记的很清晰的路线跟贝格尔解释道,“你们速度一定要快,你们一旦行动,斥候就会立刻给大人传信,大人则是直接带庞泉的那些精锐赶过来,他们走的是官道,所以你们一定要在大人带领的大军到来之前,按照大人的吩咐,进入小山道内,这样,大人才能施行接下来的计划。”
贝格尔将阿泰的话消化完毕,随即便点头,“我明白了,请转告大人,让他放心!”
阿泰点了点头,“对了,身上的衣服也不要扔了,进入深山村落的时候,可以扮作抢匪流寇,分散开,这样容易避过他们的眼线,明天中午,你们一定要赶到崇州境内的十八里铺,崇州城的将士们,会在那里等你们,还有,这是大人给崇州守城将军李守义大人的密信,你收好了,一见面,马上亲自交给李大人。”
阿泰收好地图连着那封密信递到贝格尔面前。
贝格尔接了过来,脸色有些凝重,语气却很是坚决,“是!我们一定会完成大人交予的任务,请转告大人让他放心!”
阿泰点头一笑,“我会转告大人的,等待贝大人的好消息,我们先回去了!”
语罢,便将头上的帽子一拉,转身往山下走了去。
而贝尔格也迅速的命身后的将士们,以最快的速度换上阿泰送过来的衣服,原地待命。
……
塔兰城这边,司空大人美美的睡了一觉起来,刚好庞泉让管家叫司空大人到府上喝酒。
司空大人睡了一天,刚好腹中饥饿难耐,于是便也不拒绝,跟着管家去了。
帅府中,庞泉备下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还让乐师们准备好了美妙悦耳曲子,招待得很是周到。
“库斯大人,这次的事情真是劳烦你了,庞某先干为敬!”
庞泉眯着眼,笑得很谄媚,端起酒。
司空大人抬手拂了拂自己那只眼罩,笑得阴险又卑鄙,“哪里,哪里,这是本官应该做的,本官刚来这塔兰城就得到大帅的盛情款待,让本官深感欣慰,这说明大帅你这人很重情义,本官最喜欢跟像大帅这么重情义的人交朋友,就是不知道本官有没有这个荣幸?”
庞泉哈哈大笑,拍了拍了司空大人那瘦弱的肩头,“原来库斯大人也有这想法,庞某早就觉得库斯大人为人豪爽,早就想跟大人结交为好兄弟,好知己了,能结交库斯大人这样的人物,是庞某莫大的荣幸!”
“哈哈,看来,我们兄弟二人倒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可惜本官出门在外,也没带上什么好的信物,这样吧,这个玉珠子是当初我母亲给我的生辰礼物,这些年我可是一直带在身上,过两天大军一开拔,我就得回塔塔城了,你我兄弟二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这个东西就留给庞兄做个纪念吧,以后来我们大辽皇城,有了它,你就可以随时找到我了。”
司空大人也伸手拍了拍庞泉的肩头,一手拿出一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红色珠子(一看就是地摊货,一个银币能买到好几颗的那种),很宝贝的,很不舍的看了几眼,还用力的握了几下,然后塞到庞泉手里。
庞泉将司空大人刚刚的动作都看在眼里,脸色一怔,眼神有些奇怪,然后才有些感动的说道,“不,不!这东西我不能要……太珍贵了!我……”
“庞兄说得什么客气话,一颗普通的珠子而已,一点也不珍贵!在小弟心里,这些乃身外之物,哪能比得上一段真挚的友谊重要?庞兄,拿着吧!不然就是不给小弟我面子!相信小弟,它一定会给你带来好运的!祝你此次出征马到功成!拿着!不然小弟就不高兴了!”
司空堇板起脸,眼眸里掠过一道不高兴。
这下,庞泉才满脸感动的收了下来,可是,心里却是有那么一瞬的奇怪掠过——这,这,他们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
明明之前这库斯好像也被表现出对他有多大的好感啊!
怎么说兄弟,就真的成了好兄弟好朋友了?
“兄弟既然如此慷慨的将这么宝贝的东西送给我,那我也不能逊色。”想了想,庞泉忽然大笑一声,开口道,“管家,把本帅书房里的那个锦盒拿过来!”
“是!大帅!”
管家很快便下去,不一会儿便端着一个红色的锦盒匆匆的走了进来。
“好兄弟,既然你诚心与为兄相交,还赠予为兄这么珍贵的礼物,为兄当然也有一份珍贵的礼物要送给你!”庞泉拿过管家递过来的锦盒,笑道。
司空大人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的拂了拂袖,“什么珍贵不珍贵的礼物!庞兄,小弟可不收,我送给你这小珠子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那可不行,你不收也是不给我面子!”
庞泉哈哈大笑,然后打开锦盒,一道金色的流光顿时从盒子内倾泻而出,闪耀无比,晃得司空大人的眼睛几乎睁不开,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耀眼的光芒,定睛一看,里面居然是一颗金色的宝珠?
嗯?
好像又不像……
“好兄弟,怎么样?这东西可是为兄挚爱的宝贝,是一颗千年舍利子,是千年前一位得道高僧坐化得到的,很是珍贵,我把它送给你,让它见证你我兄弟二人的友谊,来,拿着!”
庞泉将那锦盒递了过来,那光芒一闪,司空大人觉得差点没把她那双狗眼给闪瞎了!
司空大人搁在腿上的素手微微收紧,暗自咽了咽口水,那半张脸上挤出一道秀气的微笑来,而那笑容配着她那只眼罩,看起来居然是如此的滑稽,她干笑了两声道,“让庞兄如此割爱,不太好吧?”
“好兄弟,你都如此割爱了,为兄又怎么能寒酸?拿着吧!我们继续喝酒!”庞泉阔气的将锦盒合上,塞了过来,然后端起酒。
司空大人连忙伸手接住,万分不好意思的说道,“既然庞兄如此豪气,那小弟若是不接下,反而是怠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来,我们继续喝酒!”
司空大人笑眯眯的将锦盒往衣袖里收了去,正想端起酒杯敬庞泉,不想,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道通报声——
“报!大人,门外斥候有紧急情况汇报!”
一名侍卫急匆匆狂奔进来。
司空大人跟庞泉同时收住动作,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看着对方眼里都有些疑惑。
“让他进来!”
见庞泉点头,司空堇才开口道。
“是!”
侍卫转身下去,不一会儿,一个斥候便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扑通’的一声在司空大人面前跪了下来,抱拳汇报道,“大人,大事不好了!边境我们大辽的营地发现司空堇的踪迹,她带她的骑兵换上我大辽的军服混入军营中,突袭我部,现在已经往崇州城的方向窜逃!”
“你说什么?司空堇带大军偷袭我部?”
司空大人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那斥候,“你确定?”
“大人,这都是末将亲眼所见,那些人像一批猛兽一般冲进我部军营,到处烧杀掠夺!铎朗将军正率部追杀他们!”
“他们大概多少人?”
“约莫两千人,都是精锐的铁骑!”斥候回道!
‘呯!’
司空大人豁然起身,将手里的杯子一扔,大笑了一声,“好你个司空堇,太不把我大辽放在眼里,本官这两天就是布下天罗地网等你上门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找死,既然如此,本官成全你!”
说着转过头望向庞泉,开口道,“庞兄,这回恐怕需要你随小弟走上一趟了,小弟只需要借你三千精锐,待本官将那司空堇狠狠的收拾妥当,再回来与你畅饮!”
“好兄弟说的什么话,这样吧,为兄借你五千精兵,你速战速决,为兄在府中等待你的好消息,管家,你随库斯大人一起过去,这次一定要杀了司空堇那狗贼!”
“谢过庞兄了!”
“好兄弟不用客气!管家,你还不赶紧去!”
“是,大帅!”
……
于是,不到半个时辰,五千人马便整顿完毕,浩浩荡荡的从塔兰城出发,冲着通往崇州城的边境官道疾驰而去。
一路上,轰鸣的马蹄声阵阵,激起了大片大片飞扬的粉尘……
次日下午,塔塔城西风太子行宫内。
舒适的书房内,西风烈正站窗前,双手执着手中的快剑,眯着眼看着剑刃上闪烁着的耀眼的寒芒,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慵懒嗜血之意,一身的惬意。
“太子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就在这时候,戈尔大人忽然推门,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西风烈将目光从剑光上移开,斜了身后地上靠近的黑影一眼,脸上顿时一沉,眼底拂过一道不悦,便冷声道,“何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戈尔停下脚步,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脸色非常的难看,艰涩的开口道,“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刚刚斥候来报,我大辽驻扎在大雍塔兰—崇州边境的铎朗麾下五千铁骑遭到司空堇击杀,全军覆没!铎朗将军阵亡!另有探报,崇州城两万守军在守城将军李守义的带领下已经秘密开拔发兵往塔兰城,殿下,他们这是要讨伐庞泉啊,还有那些乱民,他们要是里应外合,庞泉他们根本就是不堪一击,我们在大雍西北的作战计划,恐怕要胎死腹中了!”
“你说什么?全军覆没?全军覆没?你再给我说一遍!”
西风烈目光一沉,黑眸里迅速卷起一股可怕的黑色风暴,脸色狰狞的抓住戈尔的衣领,一手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问道。
戈尔浑身直冒冷汗,吓得直打哆嗦,却颤抖的说道,“殿下,这一切恐怕都是真的,传信的斥候是中了箭拼劲最后一口气才将消息带回城里的!”
西风烈一手丢开了戈尔,一动不动的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发狂的仰天大笑了起来,双手执着手中的快剑发疯一般的对着房中的东西一阵乱砍,喉咙里发出一阵野兽一般森冷而疯狂的怒吼咆啸——
“啊!啊!啊!”
……
------题外话------
精彩明天继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