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涕泗横流的脸上仍然是无尽的愤怒,他暴突出的双眼血红一片,望着床上潆儿姐的尸身,额上青筋剧烈的暴跳着,牙关紧咬着说不出一句话。
云西回过头,朝着殷三雨怒声大喊,“快说啊!你怎么会在这?到底是谁害了潆儿姐?!”
满身是血,表情茫然的殷三雨却真的想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小六一把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云西。云西只觉一个踉跄,就重重翻倒在地,此时的云西才意识到,小六本就是与她同龄,男女力量的对比悬殊,此时彰显得淋漓尽致。
就在她还想在重回两人之间时,小六突然一把扔下了刀,双膝骤然跪地,直接扑倒了潆儿姐僵硬的尸身上,双手想摸却又不敢摸一下的举在半空中,痛苦的悲鸣起来。
趁着暂时的缓冲,云西爬起身,踉跄着冲到殷三雨面前,抬手就给了他狠狠一巴掌,“你还能说话吗?”她流着泪嘶吼的大声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隔三天后,一身素服的云西,跪在潆儿姐的棺椁前,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质问自己。“云西···”
偌大的灵堂之中,除了云西,就只有云南一人。他半跪在她的面前,双手按着她的肩膀,表情凝重的劝慰道:“你再把当日殷三雨的表现细细讲一下。”
云西睁大着眼睛,苍白了脸庞没有一丝血色,她重重的喘着气,良久,才缓缓说道:“当时的殷三雨就跟死了一样的没有任何反应,我上前愤恨的扇了他好几下,他的目光才有些活气儿。但是之后他却抱住了自己的头,说他想起来了,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他抱住的人,他也想起来了,不是别人的脸,真的是潆儿姐的脸。”
“不是梦?”云南一时迟疑起来。
云西却仍在继续痛苦的回忆,“小···小六一听这话当时就疯了,他直起身子,向着殷三雨就扑了过去,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我···我怕···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云西的声音开始颤抖,她挣开云南,双手捂着脸低低的抽泣了起来,“我顺手抄起件板凳,就把小六砸晕了···”
“云西!”云南再度扳正她的肩,用不容辩驳的强横语气说道:“云西,你做的很好,殷三雨迷了,小六迷了,你不能再失去理智了,不要忘记,我们的身份,如果不能保证足够的冷静与客观,我们就破不了案!”
云西恍然抬起头,斜着眼,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云南,咬着牙狠狠说道:“我不是机器,我也不是什么专门的破案人员,我甚至不是推官的后代,你叫我怎么冷静?我又怎么能够冷静?”听到这里,云南剑眉倏然皱起,他抬手狠狠就给了云西一个巴掌,压低着声音愤怒吼道:“三天了,你迷醉了三天,已经足够了,现在就去吃饭!然后跟着我去搜查所有现场,不仅包括这里,更要检查殷三雨去过的所有地方!只有这样,才能找出真相,才能找出杀害潆儿姐的真正凶手!”
云西眼神瞬间一滞。
她知道,他说的没错。
尽管后来殷三雨已经回忆起来,已经承认当晚与他发生关系的真的就是潆儿姐,甚至他以为是梦,而忽略掉的打斗细节也一一回想起来,但是云西就是不相信,这会是事情的全部真相。
“很多人都说当晚的殷三雨喝醉了酒,很有可能酒后失控,但是我特意访查过细节,当夜的殷三雨只喝了一坛酒,而以殷三雨的酒量,这一坛酒不应该会要他完全失去理智。”云南静静的分析着,企图向用自己客观的视角,拉回云西的理智。
“而且胡家很多人也都和我持着相同的看法,奚岱伦说,殷三雨的酒量很大,最高的记录是连喝三坛烈酒,而且他酒德极好,醉了酒水,从没有发过酒疯,对女色也从来不热衷,不应该会出现这么大的命案,而且对方还是他最重视的义嫂。”
听到这里,云西终于抬起头来,她双眼晶亮,一扫之前颓废,十分肯定的说道:“我想起来了,有一件事情就可以证明,殷三雨绝对不是酒后乱性!”
云南此时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云西的理智终于回来了。
其实不用云西说,他也看得到这个案子里层叠闪现的各种漏洞。
云西正要开口讲述其中缘由,他却用力的掐了掐她的肩。
“不急,我们一条条慢慢来,”他表情越来越阴郁,望着云西重重说道:“现在你必须要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险恶的事还不止这一件。”
云西的心登时一沉,显然云南即将要告诉她一件更加不好的消息。
果然,就听云南望着她,一字一句的定定的说道:“小六,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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