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曦的晨光穿过灰色厚车帘的缝隙,投进车厢,映在云西的脸上,勾画出一条柔美的轮廓。
惊讶之中,殷三雨又有一时的怔愣,喉结不觉动了动,越发觉得眼前的画面诡异非常。
面前的昏暗的车厢里,云西正半蹲在货郎李元的面前,一手拔开了他的衣襟,一手已经摸进他的袖口。
明明是个娇妍可人的小美人,动作却粗俗豪放,别说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影子,就连扎在山寨的女土匪,泼辣混横的河东狮都比她正常。
这真的不是猴子精变的来祸祸人间的么?
听到动静的云西猛然抬头,盯着门外的他,眼中寒光乍现,狠戾如芒。
看着她那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脸色,愤恨凶恶的眼神,殷三雨嘴角微微抽搐,身子不觉向后挪了挪。
“书吏···你在做什么?”殷三雨不觉重复了一遍。
此时的云西,就像是一只正在啃噬猎物的饿狼,容不下旁人一点打搅!
另一边的云西,见是殷三雨,瞪了半秒的星目缓缓低敛,低下头,继续认真的进行着她“上下其手”的大业。
“我们云家从事刑狱推断已有六百余年,行事最重严谨二字。”说着,她还故意板正了动作。
“不仅搜查证据、盘审证言要严谨合理,做事更是如此。这李元乃是重要疑犯,且身怀奇技,戏法障眼法手法娴熟。身上必然也有很多机关道具,如果粗心放过,很有可能被他悄悄弄断绳索,逃之夭夭。为了灭绝此种隐患,非要彻底搜身不可。”
她一招一式,一搜一按,有节有度,俨然一个长期从事搜身行业的专业人才。只是看似全神贯注,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着殷三雨的一举一动。
殷三雨的眉梢颤了颤,抬起手,捂着胸口,喉头波动,似乎很勉强才接受眼前现实。
看来,要想将他轻松糊弄过去,并不容易。
殷三雨唇角扬起一抹牵强笑意,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随后干笑着掀开门帘,俯身钻进车厢。
外面急势吹灌而入的冷风随之瞬间消失。
逼仄的车棚内立刻变得安静起来,止了风声,就连车轮吱扭吱扭的旋转声也小了许多。
云西依旧目不斜视,认真翻查着。
其实她已经翻得差不多了,身侧的战利品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自打差点被殷三雨撞下车,她就觉得莫名的烦躁气闷。
甫一进棚,就看到了躺在车板上的李货郎几乎占据大半个车厢,加上昏死过去的李慧娘,她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经这一番折腾,云西心中的无名火已经消了大半。
她有些隐隐的后悔。
前世枪口顶到脑门都不曾皱下眉头的自己,如今怎么会这样容易失态?
难道,现在这个喜怒于色,爱憎分明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释然。
摆脱黑道身份,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又何必以前世的标准,苛求现在的自己呢?
无论是黑道云西还是世家女云西,都已物是人非。
她只要做自己就好,何必纠结那些虚空的符号名字,与一往无回的过去?
从李远身上搜出最后一个小瓷瓶后,她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东西真是不少啊,让我也选一件呗!”殷三雨欠身从那堆战利品中捡起一只,掂在手中好奇的翻看。
云西抬眼瞪着他,没好气的道:“不告而拿是为偷。”
殷三雨双手一摊,无赖般的笑道:“不告而拿别人的东西,是为偷,不告而拿无主之物,叫做捡!”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车棚中的光线也亮了起来,云西瞥见,他手中的是支吹针筒,语气才有些松缓,“战利品,向来是先到者先得,我先得,我就是主人!不过,本书吏向来宽容大度,送给你了。”
殷三雨上下左右看了一溜够,冲她挤出一个笑脸:“那本捕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忽然,他抬手就把吹针筒送进嘴里,一把拉过李慧娘的手,对着她皓白的手腕猛地一吹,一支银针稳稳地扎进她的肉里。
对面的云西见了,忙用衣袖裹了手,欠身上前,迅速拔出银针,反手又在李元手上扎了一下,亦急速拔出,最后从怀中拿出另一只吹筒,拧开机关,装了进去。
脸上表情却十分和缓,既不气也不恼。
“你不怕我只是试着玩么?”殷三雨浓浓的眉毛微挑,有些好奇。
云西冷哼了一声,“试着玩,你会选择已经昏死的李元,又何必选择即将清醒的李慧娘?一旦耽误了审讯,完不成任务的责任,就明摆在你身上,就算你与知县再不对付,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吧。”
殷三雨将针筒放进袖兜中,身子放松的后靠在车板上,饶有兴趣的望着云西清冷的脸,戏谑般的说道:“看来云书吏是想要谢谢本捕头了。”
云西头也不抬的将剩余战利品一一收好,语气淡然:“这两人适宜分开审讯,若此时见面了,或憎恨激动,或有余情交换眼神,都是不好。不扎迷药,殷捕头也要堵住他们的嘴,再套住他们的头。您的分内之事,何须云西言谢?”
殷三雨无奈摇头,笑道:“推官世家都是伶牙俐齿吗?”
却听云西又道:“谢虽没有,道句辛苦了,还是可以的。”
终于收拾完毕,云西拍拍手,又认真的端详起那只小瓷瓶来。
殷三雨洒然一笑,再不多言,双手抱在胸前,靠着车厢闭目养起神来。
云西却盯着那个瓷瓶,陷入了沉思,吕德才一案始末原委,过电影般的在她眼前再度上演。
“可是想到什么了?”看似熟睡的殷三雨忽然半睁开一只眼,轻笑着说道。
云西正看得入神,随口回道:“无论是馒头里的迷药,死狗中的毒,还是吕德才连续中了三个月的迷药,还有贾四初次霸占李慧娘时迷倒吕德才的迷药,几乎处处有迷药。我在想,这迷药还真是一个重要角色···”她似突然意识倒了什么,立刻抬起头直直望向殷三雨,“不对,这里有问题!”
却见微垂着头的他,一脸安详,竟已沉沉睡去。
嘲笑的念头刚刚升起,便滞在了唇角。
她忽然看到,在他肩膀深色的棉衣上,有一大片早已干涸的血迹。
暗红的血渍已经发黑发硬,将本该绵软舒适的浸得硬挺一片。
血迹正中心,是一道掌心般大小的刀痕,断面的棉絮杂乱散露,洁白的颜色也已被血染脏!
她的心猛然一沉。
他竟然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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