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丞相府,书房。
“老爷,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为何你从东御回来后对我如此冷淡?”古静眉委屈的看着一脸淡漠的玉辞末。
自从老爷从东御回来后,她便发现老爷对她的态度冷的跟冰块一样,难道是去东御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老爷在外面有人了?
古静眉一内宅人家,能想到的只有这点,就是玉辞末在外面养了“人”。
玉辞末头也不抬的说道:“没有。”
古静眉却是不信,不依不饶了起来,“老爷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外室?”
“啪”
玉辞末把手中的毛笔给拧断了,冷冷的看着她,“闭嘴,滚出去。”
他最不喜别人质疑他,古静眉竟敢质问他,简直放肆。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是越发厌恶起古静眉了。
见玉辞末这个态度,古静眉越发肯定玉辞末外面有人,但又惧怕他的威严,只能委屈的退了出去,“是。”
看着合上的门,玉辞末的身上突然涌现一团黑气,脑海里响起一道苍老又阴鸷的声音,“想办法杀了南宫傲,杀了南宫傲,杀了南宫傲……”
“杀了南宫傲。”玉辞末重复了一遍,原本冷冽清明的眼神变得迷茫,脑海里浑浑噩噩的回荡“杀了南宫傲”这句话,对,他要杀了南宫傲。
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玉辞末面前,来人手上拿着一个铃铛,他轻轻的摇了摇铃铛,声音冷漠异常,“主子有命,尽早动手。”
“是。”玉辞末机械的说道。
……
十日后,南黎皇宫,御龙殿。
“陛下怎么好端端的晕倒了,你们这群庸医竟然还不知道陛下是何症状,本宫要你们何用?”
沐南菱对着太医院的一群太医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太医院的太医全都不敢吱声,任由贵妃娘娘的责骂。
沐南菱骂完后,面色担忧的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南宫傲。
她听闻陛下突然晕厥,吓的她连忙扔下所有事,急匆匆的赶来御龙殿,全然顾不上平日里的端庄。
“皇后娘娘驾到。”
“参见皇后娘娘。”
裴知笑一进来就看到一群太医跪在地上,沐南菱坐在南宫傲床边,脸上的担忧是她从未见过的,裴知笑心里一室,她很爱陛下,竟然来的比她还快。
“见过皇后娘娘。”沐南菱随意的给裴知笑行礼,没等裴知笑说起身便起来了,对此,裴知笑并没有怪罪她。
裴知笑问道:“陛下如何了?”随即便走到南宫傲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昨日陛下与若儿在凤栖宫用膳,如今却躺在了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沐南菱阴阳怪气的说道:“皇后娘娘来的这般晚,想来是皇后娘娘把后宫之事看的比陛下还重要,要先处理后宫琐事,才能来看望陛下呢。”
众人把头埋的更低,贵妃娘娘与皇后娘娘不合后宫皆知,贵妃娘娘竟然这般大胆,明面上对皇后娘娘不敬。
裴知笑听到沐南菱的话没有半分不悦,依旧端庄大方的说道:“贵妃说笑了,本宫是皇后,后宫之主,帮助陛下管理后宫自然不似贵妃这般清闲。”
沐南菱脸上的表情差点没控制住,她心里有一根刺,就是没能成为陛下的正妻,南黎的皇后,裴知笑还在她伤口上撒盐,真是贱人。
见沐南菱不再挑刺,裴知笑看着一位老太医,忧心忡忡的说道:“郭太医,陛下到底如何了?”
郭太医恭敬的看着裴知笑,“回皇后娘娘,陛下的脉象平稳,并无任何症状,至于为何会晕厥,老臣行医多年也不曾遇到,陛下何时会醒老臣不敢断言,请皇后娘娘恕罪。”
“这……”裴知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郭太医是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太医,他这般说,陛下的晕厥确实古怪。
“枉你还自称太医院医术最精湛的太医,本宫看你是庸医才是。”沐南菱听见郭太医的话直接讽刺道。
“请贵妃娘娘恕罪。”郭太医暗暗叫苦,他这把老骨头真是要受不住了。
沐南菱只是冷哼,“哼。”
裴知笑严肃的看着他们,“陛下晕厥之事,绝不可以走露半点风声,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是皇后娘娘。”众人异口同声道。
陛下晕厥一事关乎江山社稷,绝不容许出岔子,裴知笑此时出奇的冷静。
裴知笑吩咐道:“郭太医你们且先在御龙殿守着陛下,等陛下何时醒了,你们再回太医院。”
“是皇后娘娘。”
瞧见裴知笑的眼神,沐南菱先一步开口:“本宫要在此照顾陛下。”
“行,本宫晚些时候再过来。”裴知笑知道沐南菱的性子,同意了,沐南菱并没有给裴知笑半点好脸色。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恭敬道。
沐南菱红着眼看着昏迷不醒的南宫傲,“陛下,你可要快点醒过来,臣妾再也不跟你闹了,再也不乱吃醋了。”
从年少时见到陛下开始,还从未见过陛下这般模样,她真的怕了,怕陛下不能醒过来,这样她会疯掉的。
……
凤栖宫。
裴知笑严肃的说道:“夏枝,传信给暄儿,就说陛下急昭他回宫,让他收到信后立刻动身,不得有误,另外,查查陛下这些天的饮食。”
“是,娘娘。”夏枝恭敬道。
夏枝是裴知笑的陪嫁丫头,也是心腹,更是凤栖宫的掌事宫女。
夏枝退了出去,裴知笑忧心忡忡的坐在凤座上半点心情也无。
南方突发水患,暄儿十日前被陛下派去治理水患了,如今还不知情况如何,陛下又突然晕厥,她实在是没办法,只能以陛下的名义把他先召回京了。
怕只怕陛下晕厥是一场阴谋,毕竟陛下身怀武功,年轻时又得隐洺仙人指点,能害他之人少之又少。
如今,突然晕厥,就连医术高明的郭太医都诊不出陛下的病情,这可如何是好,这事估计瞒不了多久,国师又不在上京,她现在真是束手无策。
……
第二日,亥时。
南宫暄收到信的当日,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上京,南方离上京至少需要三天的路程,他仅用一天一夜便赶了回来。
南宫琛则是继续留下来处理水患后续的事,而且只是收尾工作了,这也不失为一种好的方法。
虽然裴知笑有意隐瞒,但南宫傲晕厥一事已经传遍整个皇宫,南宫暄刚回到皇宫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便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往御龙殿而去。
莫公公看见南宫暄这狼狈的样子,被吓了一跳,太子殿下怎么回来了?
众人一看见太子,连忙行礼,莫公公也反应了过来,“参见太子殿下。”
“父皇如何了?”南宫暄摆摆手,走进内殿看着昏迷不醒的南宫傲,眉头紧皱,父皇昏迷,想必是母后传信于他。
虽然南宫暄现在很累,但说话依旧沉稳,一身绛紫色锦袍有些凌乱,依旧挡不住他的清华贵气。
莫公公叹了口气,如实回答:“昨日陛下昏迷到现在还未醒,郭太医试了无数方子都没有用。”
郭太医已过古稀之年,身子哪里都受得了,他半刻钟前刚请示皇后娘娘让郭太医先下去休息了,不然可怎么熬。
今早的早朝,他还是硬着头皮请示过皇后娘娘,让娘娘想个主意,娘娘找了几位家主才稳住了局势。
如今,朝堂之上人心惶惶,国师大人又不在上京,现在,看见太子殿下的身影,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南宫暄皱着眉头,“父皇昏迷前可有何症状?”
“回殿下,并无。”莫公公也很诧异,陛下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南宫暄沉声道:“莫公公,你在御龙殿照看父皇,孤去向母后请安。”
“是,恭送殿下。”莫公公看着南宫暄离开的背影,有些欣慰,太子殿下越来越有陛下当年的沉稳了。
殿外。
南宫暄冷静的向暗处吩咐道:“陵惘,书信一封给国师,让国师速速回京,另外给孤查,皇宫上下里里外外的人都查一遍,孤要知道父皇这几日接触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
“还有,打听神医的下落,若是找到神医后,请他来皇宫为父皇医治,记住,一定要以礼相待,万不可怠慢。”
“是。”风中传来冷冽的声音。
南宫暄脸色阴沉的可怕,父皇突然晕倒一事,事关重大,还得国师大人回京主持大局才是,连医术最高明的郭太医都不知道父皇的症状,只能派人打听神医的下落了。
父皇突然晕厥一事,绝不会那般简单,他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必将那人摔尸万段不可。
绝不能让小人动摇南黎的根基,这三年来,南宫暄跟着风临初学习治国之道,想问题也不会那般简单了。
凤栖宫。
看见南宫暄回来,裴知笑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陛下晕倒,暄儿又不在上京,她真不知如何是好,但她是皇后,要为陛下稳住后宫,她绝不能倒下,这两天她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儿臣给母后请安。”南宫暄恭敬的给凤座上的裴知笑请安。
裴知笑连忙道:“快快请起。”
南宫暄看着自己的母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母后,父皇发生了何事?何故晕厥。”虽然莫公公交代了一二,但他还是想问问母后。
殿内只有裴知笑和南宫暄还有夏枝,没有外人,裴知笑忧心忡忡的看着儿子,“母后也不知你父皇何故晕厥,连郭太医也没有法子,母后和你外公还有几位家主也没个主意,这才急昭你回京。”
南宫暄脸色越发难看,父皇怎么会突然晕厥,他离京前父皇还好好的,这才几日父皇怎么就病倒了?
裴知笑继续说道:“皇宫上下已经知道了你父皇晕厥过去的消息,朝野上下闹得人心惶惶,如今你回来了,母后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陛下晕厥的消息被走露了风声,若儿今天还吵着要去照顾陛下,但被她拦下了,白天都是沐南菱在照顾,除了太医根本没人能近身,唉。
南宫暄郑重的看着裴知笑,“母后放心,儿臣身为太子,在父皇病好前定会主持大局,断不会让父皇失望。”
他是太子,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的,太子这个重担他要挑起来。
裴知笑欣慰道:“有你这些话母后就放心了,你急匆匆的从南方赶回来也累了,早些回东宫休息吧。”
“母后早些歇息,儿臣告退。”南宫暄行礼后退了出去。
……
看到南宫暄回来,那些大臣才镇定了下来,南宫傲晕厥一事闹的人心惶惶,裴家等四大世家的家主皆以雷霆之势压了下去,那些迂腐的大臣也不敢再造次,如今都在猜测着南宫傲晕厥一事。
……
第二日一早,锦霞宫。
沐南菱洗漱好便要带着贴身宫女去御龙殿照顾南宫傲,不巧这时候南宫皎来了,她一脸担忧的走进来。
“参见三公主。”众人道。
南宫皎摆手,“起来吧。”
“母妃。”南宫皎走向沐南菱,“皎儿,你怎么过来了?”沐南菱问道。
南宫皎担忧的说道:“儿臣也想跟着母妃去御龙殿看父皇。”
她虽然不是嫡出的公主,但父皇对她也是极好的,如今父皇晕迷不醒,作为女儿她自然想要陪伴左右。
知道母妃每日都要去御龙殿照看父皇,她便想跟着母妃一起。
沐南菱直接拒绝,“不行。”
南宫皎不解的看着自家母妃。
沐南菱解释道:“你父皇现在还没醒,等你父皇醒了再去也不迟。”
“再说了,你不与五公主六公主她们一起听太傅讲课,瞎跑什么?”
南宫皎知道母妃的性子,只好作罢,“儿臣知错。”
最后,沐南菱没再说什么,留下一句“快去听课”便离开了锦霞宫。
没什么事比照顾陛下要紧。
南宫皎叹了叹气便从锦霞宫离开了,母妃的眼里只有父皇,她和皇兄自然比不得父皇在母妃心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