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桑王子这么说,是笃定真凶,便在这水榭中了?那阿塔桑王子,可否说说,真凶是哪一位?只要你拿得出有力的证据,人随你处置。”
裴琛被阿塔桑的态度,给气炸了,正要反击,便听到皇叔的声音,自水榭外响起。
他一喜,忙转头看去。
果见他家皇叔,去而复返。
那守在水榭外,原本还很嚣张的乌丽国勇士,在皇叔慑人的威严中,纷纷退到一旁,主动让开了路。
裴渊缓步走了进来。
看到他,阿塔桑吃了一惊。
许是对方那不怒自威,浑然天成的威慑,令人压迫感十足,他瞬间收了气势。
“小王……还没有找到真凶。”阿塔桑不自觉地说,气势矮了一大截,丝毫没有方才,面对小皇帝时的咄咄相逼。
裴琛见他如此,冷哼一声。
欺软怕硬,在皇叔面前,还不是怂成了狗?
裴渊没再看阿塔桑,看了眼面露疲乏的太皇太后,径自吩咐,“来人,送太皇太后回去歇息。”
“是!”立即有宫人上前搀扶了太皇太后。
“这里便交给你了,哀家乏了,先回去歇着。”太皇太后经过裴渊身旁时,慈爱地拍了拍他的手。
“母后放心。”裴渊颔首。
待太皇太后离开后,他目光扫了眼水榭中的众人,淡声道:“其他人也散了吧。”
一众臣属们,松了口气,行礼后,便三三两两地告退了。
阿塔桑见状,眉头皱紧,“渊王,真凶还未找到,他们不能走!”
“本王方才便说了,王子若有证据,证明凶手就在他们当中,本王绝无二话,人任由你处置,但王子也说了,还没有找到真凶,既如此,王子扣着他们,便觉得真凶会主动露面?”裴渊不紧不慢地说。
阿塔桑噎住。
裴渊淡淡道:“贵国使臣是在我大梁皇宫殒命的,本王自会给你交代。而在这期间,还请王子不要意气用事,阻扰我们查找凶手。来人,送阿塔桑王子和诸位使臣回四方馆歇息。”
阿塔桑一个字也来不及再说,便被礼部官员请了出去。
“沈彦、顾修,方才在凉亭,可有什么发现?”裴渊转头看向二人。
沈彦上前一步,肃容道:“下官方才已查看过阿穆将军的伤口,发现他的伤口,是被人从后背,一剑贯穿至心口位置的,说明,他当时毫无防备。”
顾修点点头,“下官也是这么想的,而且由此可推断,当时阿穆将军,应该只是想在凉亭里休息一下,却没想到遭此横祸。”
沈彦不无疑惑地说:可是身为乌丽国第一勇士,阿穆将军的武艺应该很高超才是,即便背对刺客,也会有所警觉,怎么会轻易便被人给杀了?
而且凉亭里没有任何打斗痕迹,说明刺客,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阿穆将军给杀了,这太奇怪了。”
“也许,对方的武艺在阿穆将军之上。”裴琛迟疑着道,“那刺客绝非普通刺客。”
裴渊静静听着,不发一语。
却在这时,梅太医匆匆走了进来,“王爷,臣有重大发现。”
“你发现了什么?”裴渊问。
“方才王爷令臣去查看阿穆将军的尸体,发现阿穆将军生前患有重疾。”梅太医道。
“患有重疾?”沈彦愕然。
“正是。”梅太医点点头。
裴渊沉吟片刻,忽地道:“所以,阿穆将军之所以会在凉亭休息,是因为病发了?这就能解释,那刺客为何能一举将他杀了。”
裴琛皱眉,“那刺客运气倒是好,竟然撞上了阿穆将军发病。”
“不是运气好,而是幕后之人,知道他患有重疾,且发病了。”裴渊不紧不慢地说。
沈彦吃惊道:“什么意思?”
“渊王是说,那凶手,确实就在今晚的水榭中?”顾修皱眉。
“不错。”裴渊点头。
顾修惊愕,“可是,是谁要杀死阿穆将军呢?难道是乌丽国使臣?二人有嫌隙,所以那凶手便趁着他发病,无法抵抗之际,将他杀了?”
“未必就是乌丽国的使臣。”裴渊摇头。
“为何不是?”沈彦惊讶。
这在大家看来,十有八九,便是乌丽国的人自己干的。
毕竟,除了乌丽国的人外,没人有动机要杀阿穆将军才对。
裴渊沉默,没有说话。
若不是知道幕后之人,想对付的是夷珠,他也会觉得,应该是乌丽国自己人做的。
可偏偏,幕后之人的最终目的,并不是杀死阿穆将军,而是想嫁祸夷珠,害死她。
而在这宫里,仓促之中,能安排这一出的,没几个人。
裴渊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眸色沉冷。
一直没说话的凤太后,听着几人的分析,心里沉了又沉。
“今日之事,便仰仗各位了,哀家有些乏了,便先回宫休息了。”她力持镇定地开口。
裴琛等人闻言,这才想起她,纷纷转过目光看她。
“凤太后不解释一下今晚的事情么?”裴渊凤眸眯起,突然道。
凤太后一僵,抬头对上他冰冷没有温度的眼睛,心里不禁生了惧意。
“哀家不明白渊王的意思?”
“不明白么?”裴渊语气嘲讽,“凤太后处心积虑地杀死阿穆将军,事到如今,还要装蒜?”
沈彦几人吃了一惊。
杀死阿穆将军的是凤太后?
但几人了解裴渊,知他没有证据,是不会乱说的。
一时间,几人心绪复杂,很是不解。
凤太后心头颤了颤,紧紧掐着掌心,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裴渊没有证据,她只要不认就行。
这么一想,她心里冷静下来,故意笑了声,讽刺地说:“哀家还以为,你们有办法找到真凶,不想,你们竟然是想将脏水,泼到哀家头上。身为渊王,你竟如此无能,只会欺负孀妇,算什么?”
裴渊并未被她激怒,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残忍,“本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凤太后一惊,却依旧镇定地说:“凡事都要讲证据,渊王想定哀家的罪,可是有证据?”
“证据?如你所愿!”裴渊冷嗤了声。
凤太后心沉谷底。
这时,裴渊突然沉声道:“顾潜,将人带进来!”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顾潜押着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
在看到那被押着的人时,瞳孔一缩,险些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