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身子不舒坦,在屋里歇息呢,民女领您过去吧。”赵佩儿很怕上回将她扔进池子的顾潜,因此没敢靠得太近。
“有劳了。”裴渊见她还算有分寸,便点了头。
赵佩儿心头一喜,连忙在前头领路。
小孩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扯了扯父王的袖子,低声道:“父王,上次在国公府花园,被顾潜哥哥扔进池子的,就是她。”
裴渊顿了下,有些诧异,“是她?”
那次,他喝了些酒,坐在亭子里等夷珠的时候,有些乏,便闭了眼休息,察觉有了靠近,便吩咐了顾潜将人扔出去,却原来就是眼前这个人。
“可不就是她?她突然来这里,定是对父王贼心不死。”小孩语气笃定地说。
在未来,有太多女人前仆后继地接近父王,但父王对那些女人,向来不假辞色,还没靠近,便被发落了。
因此皇宫中,很是清静了一段时间。
但是后位的吸引力太大了,为了那无上的尊荣,仍有人不怕死。
眼前这个赵佩儿的作派,跟那些女人无异。
小孩见多了这些女人的把戏,因此一眼便看出来赵佩儿的意图。
裴渊听得皱眉。
正好夷珠的屋子到了,他便没说什么。
赵佩儿并未察觉到渊王父子俩,已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她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走了进去,殷勤地说:“珠儿表妹,渊王和小王爷来看你了。”
夷珠正惊讶于她殷勤的态度,随后,便看到裴渊和小孩,在后面进来了。
见状,她隐约明白了赵佩儿来这九华山的意图了。
这是想通过她,接近裴渊呢,所以才会对她态度大变,甚至是讨好。
夷珠被她的无耻给惊呆了。
“珠珠!”小孩已开心地朝她跑了过来。
夷珠敛下思绪,将他扶住,“你们怎么过来了?”
“父王说,您身子不舒坦,我们过来看看您好多了没有。”小孩声音清脆道。
“我没事。”夷珠闻言,摸了摸他的脑袋,又看向裴渊。
裴渊走到她身边,目光将她打量了一遍,见她面色不似上午那么苍白,总算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
夷珠抿唇笑了下,“坐吧。”
“表小姐,多谢你了,我们出去吧。”碧清见赵佩儿还杵在屋子里,便上前,想将她劝出去。
赵佩儿没有理会她,目光瞥了眼桌上已经空掉的盘子,心生不悦。
前头还跟自己说,荔枝吃多了,会上火,转头就自己全吃掉了,这是防着她,故意不让她吃呢。
她心里气得半死,面上却道:“碧清,渊王来了,怎么不上茶水,还有水果和点心,也端一些上来,免得怠慢了王爷和小王爷。”
碧清见她一副主人姿态,真是要气笑了。
“这就不必表小姐费心了,奴婢自会安排。倒是表小姐,王爷和小姐有话要说,你留在这里,是不是……”
“渊王可是我的表妹夫,初次见面,我得陪着,否则就太没礼数了。”赵佩儿拂开她伸来的手,径自吩咐,“对了,不是有荔枝么,快给小王爷端来,让他尝尝。那荔枝可甜了,小王爷定然喜欢。”
夷珠嘴角抽搐了下,头一次见着这般没脸没皮的人,对方不害臊,她都替她尴尬。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说要陪渊王,简直太没廉耻了,那意图,只差写在脸上。
而且她故意提及荔枝,是笃定她吃完了,拿不出来了,想让她在裴渊和小王爷面前,下不来台呢。
这人的心思,可真是坏透了。
碧清也听出来了赵佩儿的意图,面色很是难看。
“难为表小姐惦记着小王爷,不过这荔枝,本就是渊王特地令人送来给小姐和小王爷吃的,两位主子早就吃腻了,剩余的那些,刚刚小姐已经赏给奴婢和秋蝉吃了。”
赵佩儿闻言,面色一阵火辣辣。
那荔枝……竟然是渊王让人送来给夷珠吃的。
她早该想到的,那荔枝那么大那么甜,若非渊王,夷珠这里怎么可能会有。
可是,夷珠竟然宁愿给下人吃,也不给她吃,真是气死她了。
她面色难看地说:“原来如此,是我没问清楚。那我便不打扰王爷和小王爷了,珠儿表妹,你好好招待他们,我先走了。”
夷珠看着她一副得体端庄的模样,很是好笑。
这赵佩儿当自己是谁?
裴渊看了她一眼,解释道:“我本以为,那是你要好的表姐。”
夷珠闻言,心里舒坦了很多,不过未免夷辛兰母女,以后打着她的幌子,接近他,有些话,不得不提早说。
“王爷也是不知情,这不怪你,我与她其实也没有什么交集,我那位姑母,多年没有回来,定婚那日突然带着一双儿女回来投奔,那日才第一次见赵佩儿,没想到,她今日竟跑来了这九华山,王爷下次再撞见她,别理会便是。”
“嗯。”裴渊点头。
“喝茶吧。”夷珠将茶杯端到他面前,又给小孩端了一杯凉开水。
天气热,小孩早已口渴了,捧起杯子,便咕嘟咕嘟地喝了。
裴渊见夷珠目光一直看着裴狐,温声道:“明日我得先回京城,乐乐便交由你照顾了。”
夷珠知道他政务繁忙,但突然听到他说明日要回京城,还是有些意外,“明日就回去了?”
“嗯。”裴渊颔首,“下午收到皇上的谕旨,令我速回京城。”
“这样啊,那你回去吧。”夷珠体贴地说,“政务要紧。”
裴渊顿了下,忽然伸手覆在她搁在桌上的手,“这九华山比京城要凉爽许多,你若是喜欢,便多住一阵,我得空了,便会来看你们。”
夷珠目光落在二人叠覆在一处的手上,刚要说什么,却见裴狐目光看来,她立即像是做贼般,飞快缩回了手,眼睫乱颤着道:“好。”
裴渊笑了下,忽然对裴狐道:“你先出去玩一会儿,我有话与你娘亲说。”
裴狐有些不情愿,但想到明日父王就要走了,他一走,他便能整日跟娘亲在一起了,便乖乖地跟着碧清出去了。
待二人一走,裴渊的目光,便落在了夷珠身上。
夷珠愣了下,问:“王爷还有什么要交代?”
“你过来,我与你说。”裴渊含笑望着她。
夷珠不疑有它,起身走近了些,并弯身,做出倾听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