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笛垂下头,“请皇上慎重。”
裴琛很是烦闷,沉着脸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退出御书房后,裴辰景有些尴尬地看了眼秋笛,“秋侍卫,方才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皇上只是闹着玩的。”
“卑职知道。”秋笛点点头,“景王别放在心上才是。”
裴辰景怔了下,点头,“本王知道。”
待他走后,秋笛皱着眉,终还是顶着小皇帝的怒焰,走了进去。
“皇上。”她单膝跪地。
小皇帝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朕没让你进来,你进来做什么?”
秋笛暗叹了口气,皇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皇上,有些话,您可能不爱听,但卑职还是想提醒您几句。您是君,景王是臣,君臣之间,要克守本分,免得乱了规矩,失了分寸。您不该让景王替您批阅奏折,让他坐在龙椅上。”
裴琛并不笨,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着眉道:“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你不用这般认真,景皇叔也不是那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皇上。”秋笛有些着急地说,“这次便算了,下次皇上切不可再如此了,免得让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景皇叔是自己人,他还能生出什么心思?”裴琛不以为然。
“不臣之心。”秋笛说完,便重重磕下头去。
裴琛愣了下,旋怒大怒,“秋笛,你好大的胆子!”
秋笛拜倒在地上,不敢抬头。
好半晌,裴琛平息了怒意,无奈地说:“起来吧,刚刚那话,你以后别再说了。”
“多谢皇上。”秋笛站起身来。
裴琛负手看着正中的龙椅,很是乏味地说:“朕压根不想当这个皇帝,真要有人想要,便拿去好了。”
秋笛大惊,“皇上,还请慎言。”
裴琛撇了下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说完,他叹着气,走回到御桌后坐下。
摸着这把龙椅,他兴致缺缺。
当皇帝有什么好?整日整日地批阅奏折,一点空闲也没有,他一点也不想当这个皇帝。
与他相处这么久,秋笛自然是了解他的性子的。
但以前,他虽不喜,也不会将那话说出口。
今日他说出了口,委实不是好兆头。
……
九华山。
夷珠和裴渊才从林间回来,便撞上了司兰。
看着手挽手走来的两人,司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夷珠看到她,面上一臊,慌忙收回了手,“表姐,你怎么来了?”
司兰回过神来,挑眉看了她一眼,“小表妹,我每日都会过来的啊,今日看到我,怎么这么吃惊?”
夷珠知道她在打趣自己,轻咳一声,为裴渊介绍,“王爷,这是我表姐,司兰。”
裴渊淡淡颔首,“司小姐。”
司兰慌忙行礼,“臣女见过渊王。”
“免礼。”裴渊虚抬了下手。
他不习惯与女眷相处,便对夷珠道:“乐乐可能醒了,我先进去。”
“好。”夷珠点头。
他一走,司兰便急忙拉住了夷珠的手,兴奋地说:“小表妹啊,你跟渊王什么情况?刚刚去林子里做了什么?”说着,她目光看到了她手里抱着的衣袍,眼神逐渐暧昧起来。
“没做什么啊。”夷珠一本正经,打消了她的想入非非。
“没做什么,渊王的衣袍,为何会在你手里?”司兰可没那么好打发,“老实交代。”
“真没做什么,我们就是在林间逛了逛。”夷珠躲开她审视的眼睛,强作镇定。
“珠儿啊,你的脸好红啊。”司兰故意诈她。
夷珠没上她的当,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的脸不也很红?按你的说法,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你去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身边一个雄性都没有。”司兰白了她一眼,“不过,渊王真是好看,而且他好像没什么架子啊。”
夷珠点头,“嗯,他人很好。”
司兰坏笑,“才定婚多久,这么快就向着他了,人很好?有多好啊?是谁前日,还不搭理人家的?”
夷珠脸不红,心不慌,“我没有不搭理他啊。而且,不是昨日你说他人品好的么?”
司兰噎了下,“行了行了,你进去吧,我回去了。”
“你人都来了,干嘛不进去?”夷珠奇道。
“我又不傻,渊王好像不是很喜欢我,我进去,岂不扫兴,而且也会打扰到你们小两口。”司兰语气暧昧。
夷珠无奈道:“你怎么这样想?”
司兰撇着嘴道:“我一来,他就走了,不就是不想看到我么?”
夷珠知道裴渊不习惯跟女子相处,但又不能将这个事情说给司兰,便道:“你别那样想,他惯来如此的,并不是针对你一人。”
“我知道我知道,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连跟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司兰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夷珠道:“你别介意。”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我觉得男人就该如此。那种油嘴滑舌,喜欢勾勾搭搭的男人,才不好。渊王很不错,你可要把他看好了,别被哪个妖艳贱货给勾搭走了。”司兰一本正经地提醒。
夷珠失笑,“我知道啦。”
“嗯,你快进去吧。”司兰笑眯眯地说。
二人虽然才相处了几天,但夷珠已经熟知她性子,她并不是客气话,便也没再勉强她进去。
两人分别后,夷珠便进了别庄。
刚进门,碧清便迎上来跟她说,小王爷在她屋里,此时已经醒了,王爷在陪着他。
夷珠进屋的时候,果见小孩睁着惺忪的眼睛,正坐在裴渊腿上喝水。
看到娘亲回来,小孩立即精神了。
“娘亲!”
夷珠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见他睡得一脑门的汗,忙去拧了手巾过来,给他擦脸。
小孩笑眯眯地看着她。
娘亲真好!
夷珠见他笑得一脸可爱,忍不住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逗得小孩“咯咯”直笑。
“娘亲,痒……”
夷珠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看着他可可爱爱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脸上软绵绵的肉。
小孩见状,也想去捏她的脸,却被裴渊按住了,训斥道:“不可闹你娘。”
小孩噘了噘嘴,但迫于父王的威严,只得乖乖应了,“哦。”
夷珠见不得他委屈,刚要说没关系,却对上了男人漆黑深邃的眸。
她愣了下,终是什么也没说,若无其事地将巾子拿去挂好。
返回来的时候,裴渊倒了杯水给她。
夷珠接过,刚要喝,便听男人不紧不慢地说:“裴狐已经五岁了。”
“什么?”夷珠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