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夷夫人过来了,并给夷珠带了些补汤。
“身子有没好些了?”她关切问。
对上娘亲关切的眼神,夷珠突然有些脆弱,整个人偎进她怀里。
夷夫人揽紧了她,“怎么了?”
夷珠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夷夫人闻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祖母都跟我说了,明日我们便去庄上住一段时间,你外祖母前段时间身子不适,也在庄上静养,我们正好可以去司家的庄上看看她。”
认回珠儿后,她母亲还没正式见过呢。
今日的正名宴,她的兄长倒是来了。
“好。”夷珠没有拒绝。
翌日一早,夷珠便跟夷夫人坐马车去了庄上。
夷靖还特地告了假,护送母女二人前往。
看着沿途的风景,蒙在夷珠心上的阴霾,总算消散了些。
……
过了两日,裴渊正在书房处理政务。
这时,儿子突然一脸沮丧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他觑空看了一眼。
“娘亲不在国公府。”小孩语气低落。
裴渊怔了下。
担心夷珠有事忙,这两天,儿子捺着性子,没去国公府打扰,今日他下朝回来,儿子终于按捺不住,兴匆匆地拉着赵敬去国公府接夷珠了,说要将她接来王府玩。
可没想到,竟扑了个空,怪不得如此沮丧。
“可有询问过她去哪了么?”他温声问。
“听说娘亲跟外祖母一早就离开了国公府,去庄上避暑了。”小孩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蔫蔫地说,“娘亲心里压根就没有我,若是有我,怎么舍得丢下我,偷偷跑去玩?她明知道我会去找她玩的……”
小孩越说越沮丧。
裴渊顿了下,手指摩挲着一旁的匣子。
这两日朝中较忙,他原本打算忙过这两天,便去看她,送她一个惊喜的,倒没想到,她竟然不声不响便离开了京城。
“秋蝉可在国公府?”他问。
“不在,她也跟去了。”小孩耷拉着脑袋,继而又满脸忧愁地说,“父王,娘亲是不是不要我了?”
“别胡思乱想,现在天气热,你娘亲只是去避暑罢了。”裴渊安抚道。
小孩噘着嘴,“可是娘亲这一去,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这个问题,裴渊不好回答。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夷珠突然离开京城,不是无缘无故,定是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赵敬,去问问夷珠去了哪个庄子。”他突然沉声吩咐。
“是。”赵公公恭敬应了声。
可他刚要出去,裴渊却突然将他叫住,“算了,明日我亲自去国公府问问夷老夫人。”
翌日。
裴渊一下朝,便带着儿子去了国公府。
看到他到来,夷老夫人意外,又不意外。
裴渊并没有与她兜圈子,直接道:“听说三天前,珠儿离开了京城,本王想知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夷老夫人暗道,不愧是渊王,这般敏锐。
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珠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于那日珠儿说要退亲的话,她自是不好跟裴渊说的。
她斟酌了下后,道:“不瞒王爷,珠儿心情有些低落,但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情,老身却不得而知。左右天气也热,老身便让她娘带她去庄上小住几日,顺便散散心。
不过王爷请放心,珠儿很快会回来的。”
心情低落?
裴渊神色微怔。
他看得出来老夫人还有事情瞒着他,但对方不说,他便也不好多问,只道:“那不知贵府的庄子在何处?”
夷老夫人打量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有因为珠儿不声不响地离开,而不悦,便放下心来。
但是却有些迟疑,要不要告诉他,珠儿的去处。
毕竟珠儿现在,对这桩婚事有些排斥。
离开这么多天,也不知道那丫头想得怎么样了。
夷老夫人心里犯愁。
但以渊王的手段,他若执意想知道珠儿的去处,便是她不说,他也能查得到。
想着,她暗叹了口气,“在九华山。”
“好,晚辈知道了。”裴渊执了个晚辈的礼,便领着小王爷走了。
目送父子俩离开,夷老夫人又叹了口气。
渊王是个不错的人,难得他贵为王爷,却对珠儿这般重视,只是那丫头,到底在钻什么牛角尖呢?
“父王,您打听娘亲的去处,是不是想去找她?”刚离开寿宁堂,小孩便迫切地追问。
裴渊摸了摸他的脑袋,“嗯”了声。
小孩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却在这时,一个十分做作的声音传来,“渊王?”
父子俩抬头看去,便见前面走来两个女人,一老一少。
年轻的那个,穿得花枝招展,看到裴渊,那眼睛简直像钩子一样。
不过,她尚未靠近,便被顾潜拦了下来。
对上少年冰冷的眼神,赵佩儿打了个寒颤,想到上次被他丢进池子里一事,自然没再敢越雷池,规规矩矩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这并不能打击她的热情,她兴冲冲地朝裴渊行礼。
“佩儿见过王爷。”
天哪,她跟渊王可真是有缘份,竟然再次让她见到了他。
裴渊不认识她,但小孩却是知道的。
“你就是珠珠的那个远房表姐?”
赵佩儿闻言,有些不舒坦。
夷珠是怎么向外人介绍自己的?
她蹙眉纠正道:“珠儿可是与你说了什么,造成这样大的误会?小王爷有所不知,我娘可是她的亲姑姑,我与她是亲表姐妹。”说着,拉过落在后面的夷辛兰,“这是我娘。”
乍然见到大名鼎鼎的渊王,夷辛兰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了。
“民妇拜见渊王。”
听说是夷珠的姑母,裴渊面色稍霁,“免礼。”
夷辛兰松了口气。
传闻中的渊王,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想着,她胆子大了些,“王爷今日怎么有空来国公府?可是来看珠儿的?珠儿她不在呢。”
“本王知道。”对方虽然是夷珠的姑母,但裴渊无意与她多交谈,牵着儿子的手,便抬脚离开了。
看着男人伟岸挺拔的背影,赵佩儿一脸痴迷,眼睛里更是迸射出志在必得,“要嫁,就要嫁渊王。”
夷辛兰闻言,吃了一惊,“别犯傻,渊王不是我们能肖想的。”
赵佩儿收起痴迷的表情,不高兴地说:“娘能不能别老说丧气的话?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为何不能肖想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