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珠逃也似地从渊王府离开后,便回到了国公府。
回了自己院子,她放下裴渊的画像后,连喝了两杯水,心情才平复下来。
想到什么,她抬手取下了头上的珠钗。
珠钗很漂亮,做工精致巧妙,而上面的宝石,更是流光溢彩、璀灿生辉,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男子送的珠钗。
想到今日在渊王府书房,裴渊给她戴上珠钗的一幕,她脸莫名烫了起来,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砰砰砰”的,好像有小鹿在撞。
“咦,小姐,这珠钗好漂亮啊,您什么时候买的?”这时,碧清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珠钗,发出一声惊呼。
夷珠抿唇笑了下,“你也觉得漂亮?”
“当然漂亮。”碧清赞叹道,“这上面的宝石好大颗,好精致漂亮,小姐花了不少银子吧?”
夷珠顿了下,也没瞒她,“不是我自己买的,是渊王送的。”
碧清一听,先是惊讶,而后看到自家小姐脸红红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什么,在她身前蹲了下来,目光晶亮地看着她,“小姐,您跟渊王……”
夷珠收了笑意,忧愁道:“渊王说想娶我。”
“这是好事啊。”碧清一脸激动,“小姐您答应了么?”
“还没有,我说想再考虑一下。”夷珠摇头。
碧清一听,顿时着急不已,“这还需要考虑什么呀?渊王那么好,想嫁她的姑娘,都要排到城门去了,关键是,渊王洁身自好,身边一个通房妾室都没有,小姐您若进了渊王府,后院不就您一人独大吗?”
这些夷珠也都知道,只是她这辈子本没想过嫁人,所以渊王提出要娶她的时候,她很意外,没有任何准备。
而经过了一夜的冷静,她便当王爷是信口之言,可没想到,今日去渊王府,他再次提了这个话题,还送了她一支珠钗。
看着手里漂亮的珠钗,她心情复杂极了。
渊王是认真的吧?
但是……
她面色古怪地看了眼碧清。
渊王洁身自好是没错,但问题是,他好像有某方面的……隐疾,碰不得女子的。
撇除这个不提,渊王对她是真的很好,加上与他成亲的种种好处,说实话,她还是挺心动的。
左右以后嫁人是无法避免的,与其嫁个不知根底的人,还不如嫁渊王。
至少,他不会约束她呀。
婚后,她也还是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至于隐疾……
她脸烫了下。
也许那只是外面的误传,否则小王爷又是怎么来的?
而且,他好像不排斥她,后面这几次,也没见他出疹子呀。
想到此,她咬紧了唇,有些羞意弥漫上心头。
“小姐……”碧清见她不说话了,有些着急地摇了摇她的手臂。
夷珠回过神来,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你话说得没错,但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我还是想再考虑一下。”
闻言,碧清冷静下来,握住她的手,“奴婢知道小姐的心情,这件事情,确实该好好考虑一下。但是渊王对小姐这么好,实在很难得,加上小王爷也喜欢您,您若嫁过去,以后的日子应当不会差。”
她这话提醒了夷珠。
也许……她该问问小王爷的意见。
平日里,小王爷确实表现得很喜欢她的样子,但她真要嫁给渊王,他会不会排斥不喜啊?
想了想,她道:“这件事情,我还是先问问小王爷的意思吧,若他不排斥我嫁给他父王,那我便嫁。”
碧清闻言,笑了起来,点点头,“嗯,小姐说得有道理,这后母难为,若是小王爷接受您,您嫁过去,必然不会受委屈。”
夷珠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对了小姐,派去查郑奶娘的人回来了。”碧清突然道。
夷珠闻言,连忙坐正了身子,急问道:“怎么样?”
“听说郑奶娘有个嗜赌成性的儿子,派过去查的人,找到郑奶娘家的时候,郑奶娘的儿子不在,听左邻右舍说,他们家欠下了一屁股债,郑奶娘的儿子出去躲债了。”
夷珠一愣,“没别的了?”
碧清摇头,“派去的人,没找到郑奶娘的儿子,而那些左邻右舍也没有见过柳姨娘,并不知道柳姨娘与郑奶娘之间的事情。”
夷珠蹙眉。
原以为派出去打听的人,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没想到根本没有用。
这么一来,她就无法知道姨娘与郑奶娘之间有什么秘密了。
想了想,她吩咐道:“派人继续找郑奶娘的儿子。”
“好。”碧清应了下来。
同一时间,夷夫人和夷老夫人派出打听的人,也回来了。
不过打听到的消息,也跟碧清说的一样,并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
宗人府。
夷灵被关押在这里好多天了。
虽然因为怀了王嗣的关系,宗人府的人并没有为难于她,吃穿用度,也没有苛扣,但她整日被羁押在院子里,不得自由。
她便是想知道外面的消息,也打听不到。
这一日,她将一个首饰,塞入前来送饭的差使手里,笑道:“这些天,承蒙你照顾,我无以为报,这个金钗,给你拿去吃些酒。”
那差使瞥了她一眼,将金钗,退了回去。
“夷大小姐弄错了,小人并没有照顾你什么。”说罢,将饭菜留下,便径自走了。
夷灵气得心口起伏。
但顾念着肚子里这个倚仗,不能出事,只能强压了怒意。
“小姐,怎么办,这宗人府里的人,怕都是渊王的人。”春喜惶惶然地说。
夷灵抿紧了唇。
自那日被送进宗人府后,裴辰景便没再来看过自己。
他是不是放弃了自己?
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呢,他就那么绝情?
夷灵越想越生气,抬手便砸了桌上的饭菜。
春喜被吓了一跳,连忙劝道:“小姐,现在不比在王府了,这些饭菜弄脏了,就得饿肚子了。”
夷灵闻言,这才罢了手。
但桌上却只剩一碗白米饭。
她瞬间没了胃口。
为什么夷家,也没有动静?
她可是夷家嫡女,难道爹娘都不心疼自己,设法救她?
她很快又想到了夷珠。
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
不,不可能。
她说服自己。
若是已经知道了,不可能这么平静。
况且,柳姨娘这会儿,怕是早已归西,这世上,再无人知道那个秘密。
可这么一想,她又坐不住了。
她要出去,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很快,她便想到了一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