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振拉住了人。
但迎雪的额头还是撞得一片青紫,鲜血冒了出来,她哽着脖子对赫连祁喊,“皇上杀了我啊!”
这事闹大了。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迎雪竟然生这么大的气,赫连祁不跟她计较她的忤逆顶撞,没怎么样她,她就来这一出。
云振心想皇后要是知道了,这事就严重了。
云振感觉面前一阵风卷过去时,再去看赫连祁,只剩下一片衣袂,人已经消失在了黑夜里。
赫连祁直接破窗而入,落到了容嫣的寝殿里。
但他走过去时,容嫣已经在疼痛中,蜷缩着睡着了,唯有脸上还沾染着泪痕。
她的鬓发也被泪浸湿了,赫连祁坐下来,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时,她人没醒,泪水却顺着眼角无声无息地滑落而出。
赫连祁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沾染到了那片湿热,滚烫。
他心里揪疼,俯身凑过去亲容嫣的眼角,吮吸到那些泪水,低哑着嗓音问:“嫣嫣,怎么了?”
“疼……”容嫣呓语,往赫连祁怀里靠。
却在下一秒闻到赫连祁身上的味道后,她蹙着眉躲开赫连祁的触碰,“你身上难闻死了!”
赫连祁去了江箬瑄宫里,依然点了迷幻香。
这种香的气味很浓郁,还有江箬瑄宫里原本的熏香,所以他的衣衫和银发上,难免沾染到了那味道。
容嫣怀孕后嗅觉越发灵敏了,但凡闻到一点她不喜欢的气味,她都会反胃恶心。
原本赫连祁回了甘露殿是要沐浴的,只是没来得及,就立刻到了容嫣面前,这不就被容嫣嫌弃了吗?
赫连祁只得让宫女先照看着容嫣,他起身,边脱外袍,边往长乐宫的汤泉里走。
这个汤泉跟容嫣的寝殿是连接到一起的,赫连祁喊着司徒景行,让司徒景行从另一个门进了汤泉。
赫连祁下了汤泉后,快速地洗掉身上和银发上的其他味道,背对着岸上的司徒景行问:“皇后怎么了?”
“委屈的,到了孕后期,皇后受着很大的折磨和痛苦……”司徒景行坐在轮椅上,把容嫣的情况都对赫连祁说了。
其他的都属于妊娠期的正常现象,就是胸部,先给她揉,观察几天,才能判断是不是发生了病变。
孕育一个孩子的过程对女人来说,太艰辛了,更不要说临盆时的疼痛和各种风险,男人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感同身受,共情不了。
赫连祁听得心口一阵阵抽搐的疼,容嫣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能再有孕了,但意外之下怀上了,堕胎又不能堕胎,只能留着,才让她受了这么多的罪。
这都是今生的赫连祁的错,他怎么就不能忍忍那兽欲?
但凡他和容嫣没那么频繁,容嫣这难孕体质,都不会怀孕。
等他哪天还做梦,梦到了正在前世的赫连祁,他还会在梦里拔剑杀今生的赫连祁。
赫连祁担心着容嫣,所以洗的很匆忙,身上没了其他气味,他从汤泉里湿漉漉地走了上来。
司徒景行刚刚就把干燥的毯子拿过来了,递给赫连祁时,往赫连祁那胯下瞥了一眼,随即嗤笑了一声,恶向胆边生伸了手过去,“看来微臣的药效不错啊。”
赫连祁裹好毯子,一手拽着司徒景行的轮椅,猛地一掀。
只听“扑通”一声,司徒景行掉入了汤泉里。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司徒景行双腿残废了,站不起来,摔在汤泉里,泉水没过了他的头顶。
他噜咕噜咕大口喝着赫连祁的洗澡水,不断地呕着。
如果是嫣儿妹妹的洗澡水,他把这一池子喝完都可以,但嫣儿妹妹今晚沐浴过后,那水就被引走了。
“等会儿你自己就浮上来了。”赫连祁嫌司徒景行吵,从自己刚刚脱下的外袍上拽掉一颗珠宝,手指一弹,成功击中司徒景行的哑穴。
司徒景行:“……”
是呢,他喝饱了水,死了就自己浮上来了。
这里没有赫连祁的衣服,云振很快送了好几套来。
赫连祁穿上寝衣寝裤后,立刻回了寝殿。
他上了床榻,再靠近容嫣时,容嫣喊了一声祁哥哥,便往他散发着热度的身上靠。
容嫣的骨盆、臀,大腿根,腰全身上下都疼,赫连祁搂着容嫣在怀里,两手都用上了,给她按摩揉捏。
容嫣舒服了,紧蹙的眉眼松开,身上只剩下肚兜了,她自己把肚兜掀起来,挺傲的胸往赫连祁脸上送,“疼。”
赫连祁只能埋脸过去,另一手给容嫣按摩。
足足半个时辰,在那柔软里,赫连祁被堵得呼吸不顺畅,手和嘴都僵硬麻木了。
容嫣的皮肤白,被赫连祁留下了大片的痕迹,那画面看着简直是活色生香。
赫连祁身体上没有动情,却还是喘息越来越急促、粗重,在黑夜里听起来压抑又性感。
容嫣舒服地闷哼,终于是暂时不疼了,全身放松,躺在赫连祁臂弯里睡得很香甜。
不过她身上出了一层汗,赫连祁担心她了受寒,让宫女端了温水来,拧帕子。
他从床帐里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接过去给容嫣擦身。
赫连祁擦得很认真,跪在床榻上,小心翼翼地搂着容嫣,翻着人,动作很温柔地给她擦。
她的身体依然很曼妙诱人,是尤物,名\/器,怀孕后别有一番韵味。
赫连祁看着,心里在想不怪今生的赫连祁对容嫣有瘾,还好他喝了压制欲望的药,否则他也抵抗不了这具身子。
这照顾孕妇的活特别累人,赫连祁从天亮就起来上早朝,处理各种政务,再到此刻,下半夜了,他还没休息,马上又到了上朝的时间。
不过即便赫连祁是第一次这么照顾人,赫连祁也并没有不耐烦,把容嫣弄得清清爽爽后,他才让宫人退下去。
赫连祁再次躺下,把胳膊垫在容嫣的脖子下,搂了人到胸口。
他环着容嫣的肩,一手轻拍着容嫣的背,继续哄着人。
他不嫌容嫣麻烦,闹人,前世今生,容嫣怀着赫连逸时,受了那么多的罪,他没能陪着人。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他应该照顾着,陪伴着容嫣。
赫连祁还没合上眼,就到了上朝的时间。
云振已经捧着帝王的朝服,在殿外候着了。
赫连祁放开容嫣,下巴蹭了又蹭容嫣的头顶,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人便下了床榻。
他的动作轻,云振几个服侍的太监自然也不敢发出大的声响来,恨不得把呼吸都屏住了。
可即便这样,容嫣还是醒了,在寝殿里喊着祁哥哥。
她刚醒,那声音娇软,能把人的骨头都给酥麻了,让赫连祁真想把其他人的耳朵都堵上。
好在他身边都是太监,否则司徒景行和沈瑾书,乌潮涯他们听到了,非得都硬起来。
容嫣那声音,只能在床榻上对着他叫。
容嫣喊了好几声,似乎赫连祁再不过去,她就会委屈地哭出来。
“祁哥哥在。”赫连祁应着,把身上还没穿好的龙袍又脱掉了,返回内殿。
容嫣只穿着肚兜,跪在床榻上,乌发披散着,跟那如雪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半睡半醒的状态,嗓音是软糯的,撒着娇,对赫连祁伸出双臂,“祁哥哥抱抱……”
“好。”赫连祁走过去站在床榻下。
紧接着腰身就被容嫣的双臂搂住了,容嫣依偎到他胸口。
赫连祁弯着腰,散下来的银发落在容嫣的肩上,与容嫣的三千青丝覆在一起,他抬起修长健硕的胳膊搂着容嫣的身子,手在容嫣的背上轻抚。
容嫣跪得久了不舒服,便把赫连祁往床榻上拽,要赫连祁坐在床上,打横抱着她。
她躺在赫连祁的臂弯里,赫连祁像抱襁褓里的孩子一样,抱着她,一点脾气没有,拍着她的背,偶尔还给晃两下。
外面的天亮了,云振也不敢提醒赫连祁已经过了上早朝的时间,只得耐心地等着皇上把皇后娘娘哄睡。
容嫣是睡了,可赫连祁一有要离开的动作,她就咬赫连祁的胳膊,咬得赫连祁发出“嘶”的声音,好几个牙印,深的地方还冒出了血珠子。
云振询问着赫连祁,“皇上,要不然今日的早朝便取消了吧?臣子们再这么等下去,怕是要议论了。”
容嫣简直是沾床就醒,赫连祁凑到她耳畔,哑声诱惑地说:“朕得去上朝了,乖,等朕下朝后,立刻就来陪你。”
这次赫连祁终于是放下了容嫣。
他几乎是连续四夜没睡了,重伤刚愈,最近没少流血,所以他站起来时感觉眼前发黑,晕眩了片刻,才缓过来。
赫连祁脸色苍白着,墨眸里浮动着血丝,眼下是淡淡的乌青,感觉照顾容嫣比他上朝,干其他什么都要累。
只是当他穿好朝服,转头去看那晨光中睡颜恬静的女子时,胸腔里是满足的。
不像在前世,他整日面对的只有冰室里容嫣的尸体,他心口的大洞无论如何都填补不了,空落落的,让他宛如行尸走肉,没有一点自己是活着的感觉。
赫连祁看了许久,原本是事业脑的他,却在这一刻生出罢朝的念头来,当真是“温柔乡是英雄冢”啊。
他真的该清醒一些了。
这天容嫣又是睡到快中午才醒,注意到服侍她洗漱梳妆的宫人里,没有迎雪。
容嫣蹙眉,“迎雪呢?”
宫女:“迎雪姐姐昨晚感染了风寒,怕自己的病气过给了娘娘,便在自己的房里,没来服侍。”
“让司徒院使过去给她好好瞧瞧。”容嫣吩咐了一句,想着母后还病着,虽然不让她过去,但她等会儿,还是去看看母后才放心。
安平昨晚是在长乐宫睡的,一大清早就起来用膳,读书了。
等容嫣醒了,她欢喜雀跃地跑进来找容嫣,轻轻投入容嫣的怀抱。
容嫣展颜,温柔地摸了摸安平的头,牵着安平走出去用午膳。
安平越来越懂事,知道容嫣忘了很多事,也不认识她了。
在母后的认知里,她现在是她和父皇收的义女,这也没什么,本来她就不是容嫣的亲生女儿。
不过这些都没影响到她和母后的感情,母后跟以前一样喜欢她,疼爱她。
她不用母后照顾,反而尽自己所能地照顾母后。
这一生赫连逸没对安平造成多大的伤害,安平的心理又很强大,根本没把赫连逸放在心上,跟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
她眉开眼笑地跟母后肚子里的孩子互动着,是个很温柔的长姐。
但也难免小孩子心性,背书给容嫣听,还练剑让容嫣看,得到容嫣的夸奖后,她能开心好长时间,在读书和练武上更加刻苦勤奋了。
“娘娘,和嫔来长乐宫请安,人正在宫门外,你看?”容嫣刚离开膳桌,李育泉进来禀报。
这是容嫣做皇后的第二天,她没提管这个后宫,赫连祁便不让嫔妃们以请安等理由,凑到她面前,膈应她。
但嫔妃们敬重皇后,要来,皇上也无法怪罪。
只是如今江箬瑄正获盛宠,一大清早又刚升了位份,皇后这里不用请安,所以今天嫔妃们都去了江箬瑄宫里。
唯有和嫔,先来了容嫣这里。
宫人告诉她容嫣没醒,让她回去,她却不回。
她在长乐宫外的寒风里,愣是等了两个时辰,冻得浑身都僵了,双腿麻木发软,靠着采梨的搀扶才支撑住了。
“让她进来吧。”容嫣没什么情绪,让宫人领着安平玩一会儿再去读书。
等和嫔出现在正殿里后,她才走出来,在凤位上坐下。
和嫔恭恭敬敬地行礼,奉上她亲手给容嫣炖的汤,不管容嫣喝不喝,这份心她是有了。
容嫣赐了座。
和嫔起身时双腿打颤,险些栽倒,宫人很快给和嫔奉上了茶水糕点。
和嫔又连忙谢恩。
“本宫最近越发懒惰,起不来那么早应付你们,所以往后和嫔便跟其他嫔妃们一样,不要来本宫这里请安了。”容嫣无心跟后宫的这些嫔妃们周旋,她们来了只会打扰她吃喝玩乐。
容嫣向来主打的就是真诚,但在这后宫里,不会有人觉得你真诚。
和嫔只以为容嫣这话是降罪,连忙离开座位,再次跪下来行礼,“皇后娘娘恕罪,今日姐妹们之所以没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一是因为皇上吩咐过,不要来打扰皇后娘娘养胎。”
“二是昨晚皇上召了宁妃侍寝,今日便给宁妃升了位份,所以其他姐妹们都去宁妃宫里,恭贺宁妃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