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天空,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黑压压的海面,波澜汹涌,仿佛随时要将人吞噬一般。
两个男人面对面地站在海边,目不转睛地对视着,一个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另一个仿佛波澜不惊的湖面。
安若城得知当年害得他哥哥安若倾惨死的游轮事故,根本就是出自云初之手后,便抵制不住冲动地将云初给抓到这个地方。
他体内的狂躁因子在不停地叫嚣着,不停地告诉他,不可以放过这个害死他哥哥的凶手。
他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云初,恨不得杀了他,吃其肉,饮其血!
云初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即便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可光看着他的眼神,他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
不过猜测终究只是猜测,他不是一个不明不白的人,紧盯着安若城,沉声问道:“你抓我到这儿来做什么?”
他正准备赶往医院去见顾依然,就在医院门口突然被安若城给拦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将他拦住,抓了过来。
他试过反抗,可这个男人,像吃了弹药一样,根本不给人丝毫反抗的机会。
他直觉有什么重要的事,便没再反抗,跟着他走了。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海水,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安若城紧抿着唇瓣,死死地瞪着他,听到他的问话,垂在身侧的手更加用力地攥紧。
他动了动唇,阴冷地说:“你自己做过什么,难道还要我说出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将问题给甩了回去。
云初面色微变,看着眼前的男人,隐隐确定了什么。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人。
安若城看着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的暴躁因子越发狂躁,呼吸渐渐地变得越发粗喘。
他死死地瞪着他,瞪着他……
好似终于忍受不了了似的,大吼一声:“啊!”
扬起拳头,用力地朝他砸过去。
“砰”地一声响!
云初好似没有防备似的,闪也没有闪一下,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重重地跌到地上。
他抹了一把嘴角溢出血迹,微昂着头,瞪着眼前的男人。
其实,他时刻紧盯着安若城,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要对自己动手?挨这一拳并非没有防备,而是故意没有躲开。
“为什么不还手?啊?为什么不还手?”安若城也看出来了,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大声吼道。
仿佛觉得不够似的,猛地俯身,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将他一把提起来,扬起拳头,又是一拳砸下去。
“砰!”
云初依旧没有闪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安若城仿佛被他这副无所抗拒的态度给激怒了似的,瞪大发红的双眼,咬着牙,一拳接着一拳地朝他砸过去!
“砰!砰砰砰!”接连又是好几拳!
云初一下也没有闪躲,全都受下来了。
安若城看着他依旧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得咬牙切齿,一把推开他。
“为什么不还手?你以为你不还手,我就会可怜你,就会不再继续揍你?做、梦!”
最后两个字话音落的瞬间,安若城好似发狂了一般,用尽了全身力气,扬起拳头,一拳朝着他的胸口砸过去!
人在极怒之下有多么大的爆发力,完全难以想象。
如果他这一拳真的砸下去,恐怕云初会受到不小的内伤吧。
然而,他这一拳并没有能真的砸下去。
云初突然双眼一瞪,猛地出手,一把握住他的拳头,阻止了他这一拳。
两个男人不止在力量上较劲上,几乎同一瞬间,两人的目光便撞到一起。
顿时火光四射。
“你都知道了。”云初问道,语气却不带一丝疑问,而像是在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安若城特别讨厌他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道:“知道?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云初,当年你害死我哥,今天就该准备好承受我的报复。”
他冷冷地说完,突然猛地抽出自己的拳头,再次扬起来,用力地朝他砸过去。
云初的脑子沉浸他说的那句“当年你害死我哥”之中,一时发懵,没有反应过来,愣是生生地挨了一拳,猛地后退了一步。
“云初!还手啊!怎么不还手了?”安若城冷冷地说道,一步一步逼近。
仿佛不是为了揍人而揍人,而是为了发泄心中郁气而揍人。
如果对方太弱,便一点儿也激不起他的好胜因子,他现在想要的就是发泄,而不是一味地揍一个不会还手的人。
云初吐出一口浊血,抹了一下嘴角,目光犀利地瞪向眼前的男人。
安若城见他做好了战斗准备,顿时瞪大眼睛,咬紧牙齿,像只发狠的凶兽一般,猛地朝他冲过去。
“啊——”
他大声吼着,仿佛在跟不停拍打着沙滩的海浪在比赛,看谁的声音更大似的。
云初站在原地没有动,紧紧地盯着朝自己冲过来的男人,捏紧了拳头。
在他冲到自己面前的一刻,突然扬起拳头,出其不意地朝他砸过去!
安若城完全没有防备他的动作,虽然他的拳头也落在了云初身上,可他自己也生生地受了一拳 。
正是这一拳,彻底激起他体内不停叫嚣的好胜因子,他好像完全疯魔了一般,毫无章法地跟云初扭打到一起。
两个男人的战争,在这漆黑的夜里,汹涌澎湃的海边,正式打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谁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谁也没有让谁的意思。
很快,两个人身上多多少少地挂了彩。可是,疼痛已经阻止不了他们疯狂发泄的动作。
这场战争,一直持续了大半个小时,直到两人都累得筋疲力尽,双双倒在沙滩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也没有,才停了下来。
粗喘的声音,在波涛汹涌的海边,显得那么微不可闻。
可并排躺着的两个人,却几乎能够清晰地听到对方激烈的心跳声。
明明就是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他们爱着一个共同的人,就算他们是情敌,可如果可以,他们谁都不想跟对方这样武力相见。
但事实上,他们这一战,早就注定了,早在四年前,安若倾死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当年的事是我蓄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带走依然。你还想怎么样报复我?全都使出来吧。”云初躺在沙滩上,望着黑压压的天空,清冷地说道,丝毫不否认自己为了什么而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