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昕乐使劲的眨了眨眼睛,下来之后还有些不适应雪光和暗夜,再定睛一看,什么都没有啊。她心中好笑,自己竟然有些疑神疑鬼了,顿了一下,就率先走向大觉寺。
马车上大觉寺得走另外一条路,正门这里都是台阶,人要一步一步的上去以示虔诚,虽然很晚,但因为雪下得很厚了,大觉寺又是坐落在险峻之地,所以只是考虑了片刻,李昕乐就决定走上去,说不定还能入得某些人的眼,日后见面有事就好商量了,何乐而不为呢?
脚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着,灯光越来越近,李昕乐低着头好玩的看着脚下的鞋印,真是好多年都没有如此玩过了,记得上辈子皇弟还在,她在前面走,皇弟在后面顺着她的脚印向前,好似只有一个脚印,那个时候他们真正是无忧无虑的。可惜美好的日子总会有人看不惯想要破坏它,以致于算计了太多她都忘记了快乐的样子了。
正想着就听到若荷在身边轻声叫到:“姑娘,前面有人。”
李昕乐抬头一看就愣住了,印入眼帘的是一个挺拔的身子,白色的披风,乌黑的头发,昏黄的灯光、莹白的雪光也遮不住眼前这人的光芒,虽然看不清样貌,但是光见身姿,她也知道这是一个绝顶的绝色美人。
美人走了过来,站在在她的身边,以她比一般女人都稍高的身高,他竟然还比她高上一个头还多,害得她只能扬起头,然后美人晶亮如星辰一样的眸子立即抓住了她的视线。她有些迟疑,怎么这么眼熟呢?
美人低沉还带有点稚气的嗓音想起:“阿姐。”
“谢昭?”
“是。”
李昕乐笑了:“你怎么来?”披风上的雪都有些厚了,看来是等了好久了。
谢昭伸出手扶住她,道:“知道阿姐这几天可能回来,所以就在这里等着。”
这算是守株待兔吗?不忙?李昕乐有些讶异,但还是点点头道:“辛苦你了。”
谢昭见她如同陌生人一样打招呼,心中有丝隐痛,他日夜把她记挂在心上,而她却已经忘记了他,但他还是乖乖的答道:“不辛苦呢,姐姐才是辛苦了,姐姐,我已经给你定了厢房,叫嬷嬷先去整理一下,姐姐到我房里先坐坐,可以吗?”
李昕乐点点头,对陆嬷嬷点点头,就有谢昭身边的仆人站出来:“嬷嬷和姐姐这边走吧。”
到了厢房,谢昭亲自给李昕乐倒了一杯茶水,她喝着热乎乎的水,享受这厢房的暖龙,本有些冻僵的身体这才缓过来,这才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乌黑的长发垂下,头上只是简单的束了条金带,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蕴藏着星辰光芒的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烛光一映,灿然生光,让人不敢逼视。而这个美人正眼光灼灼的看着她,好似蕴含着无限的情谊。
李昕乐觉得好笑:这小家伙还有舔犊之情呢,这么多年,虽说她救了他,给了他机会读书学习,可名义上的表姐弟在一起联系感情的时间少之又少,说谢昭对她感情深厚那是笑话,可救命之恩大于天,小家伙虽说认了亲生父母,但到底心思是纯正的,对她这个认的表姐也如同亲人一样。
想到这里她也想起了皇弟以前可总是阿姐,阿姐的叫着,不由得笑道:“你如今有亲姐姐了,这样再叫我就容易混淆了,换一个吧,唔,就叫我阿姐或者乐表姐都行。”
谢昭犹豫了一下,说:“我可以喊名字吗?”
李昕乐:←_←
谢昭果断的喊道:”阿姐。”他也早想换个称呼了,只是怕李昕乐误会,这才一直没有改口。现在都后悔死了,小时候不懂事啊!当初叫名字多好,多好!
谢昭等屋里的侍婢都出去了才开始讲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原来明心大师把谢昭叫去燕州之后,两人为了这新草药药性是任何人都不理的。可燕侯夫人生病了,他们在燕州地界,不去哪还能好好的研究了?
谁知燕侯夫人一见他,就泪流满面,原来谢昭的样貌和侯夫人年轻的时候相似得很。当年侯夫人外出探亲,遇到悍匪,慌忙逃亡中弄丢了谢昭,等发现时再找的时候谢昭已经不见了。这些年燕侯府在燕州周边寻访,却一直没有消息。谁能想到他很快就出了燕州地界,然后辗转到了几千里之外的都城呢?
谢昭丢失的时候才三岁,有记忆时他从北道南几乎都走过,换过无数的人伢子,又被转了几次到了都城当了乞丐,后来遇到了李昕乐。
谢昭感激道:“那个时候天天挨打,烧得都快不省人事了,幸好遇到了阿姐。”
李昕乐点点头。
谢昭继续叙说,被认出来之后,侯夫人准确的说出他身上的胎记,于是燕侯就认下了他,并诏告了燕州勋贵,算是走了明路。
说道这里,谢昭看着李昕乐道:“阿姐,当时我其实是不准备回去的,只是想着说我以后即便是做得再好,也只不过是好大夫,无权无势阿姐让我办事,恐怕都不一定办不好。燕侯府虽然比不上阿姐,但是却实在能做不少的事情。”这次回到都城以往轻视的眼神看不到了,呼来喝去的声音也听不到了。提前几天到大觉寺来,也没有人敢来打扰了,呵呵,这就是权势的好处。
李昕乐笑了,道:“我不用你办事。”自己的东西还是抓在自己手中比较好,依赖着其他的人也是要看别人的喜怒哀乐来行事,乐安公主可不干。
谢昭执拗的说:“我愿意。”说完也就不在纠结这件事了,反正他都打定主意了,直接做好了,否则说再多也是嘴把式。他接着说在燕侯府这几年的日子。
燕侯夫人这些年也就生了一子一女,女儿比谢昭大五岁,谢昭算是燕侯谢弗霆最小的儿子,算是老来子了,在没有弄丢之前一直是宠得很。另外燕侯还有两个庶子一个庶女,但却不及嫡子嫡女出色。后来战乱,谢弗霆领军参战,反而是谢昭脱颖而出。封侯之后,就上书立了谢昭为世子。
等他讲完了,李昕乐道:“你父母对你可好?”他总觉得叙说燕侯府就如同一个外人一样,还不如他说战场的事有感情。
谢昭笑着说:“母亲很好,其余的………没有阿姐好,反正只有阿姐对我最好了。”
也就是说其他的人其实对他是有敌意的,想想也是,要是谢昭不回来,继承燕侯府的就是庶子了,即便是才能平庸,却也是能够荣华富贵的,现在倒好,以后要看谢昭的脸色了。
不过只要有实力管别人怎么想,没有能力的人才害怕迎战。谢昭这人很明显非池中物。从他的话中也可以看出他对燕侯府中人并没有太在意,这样的他只会更强大。
燕侯谢弗霆以前在都城被提起来的时候并不多,一来都城的人认为燕州那边是荒凉蛮夷之地,不愿意提起以免让人掉身价;二来燕州那边贫瘠,谢弗霆以前也只不过是刺史,还从没有在都城露过面,不认识人提起也无话题。这也就让燕侯的资料很少有人知道全的。
谢弗霆被封了侯爵之后,立即送了嫡子嫡女来都城可见其真是聪明人,不过对一双儿女来说这就未免显得薄情了,难怪谢昭不在意呢。
谢昭也看出了李昕乐的不以为然,道:“阿姐,别担心,这次来都城也是我主动要求过来的,我想见阿姐。至于我大姐,本来母亲是想要在都城给二姐找一门亲事,谁知皇恩浩荡,竟被皇上瞧中入宫做了娘娘,也算是洪福齐天了。”
洪福齐天?只怕是燕侯有意,怕被皇帝猜忌,索性就送了一个姑娘过来。不过李昕乐虽然这样想,却也无意说出来,于是道:“也好,如今你做得不错。”
谢昭眼睛一亮,笑颜如花,晃瞎了李昕乐的眼睛,她噗哧一笑道:“这次来到都城,每天的果子够吃了吧?潘郎车欲满,无奈掷花何?哈哈。”
被调笑的谢昭无奈的说:“阿姐,我不常露面。”然后脸红了一下,嗫嚅的说:“阿姐才是美呢。”
眼前的少女让他的脑子立即浮现两句词: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微笑时让人如沐春风,脸颊上的小小梨涡,让人一直甜到了心中;不嗔不喜时,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让人望而生畏,心生怯意,但眼波流动处却又透出丝丝的魅惑,让他几乎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