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厚仁四人上山之后首先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青云观声称没有料到天师会在山上过夜,因而后院虽有空房,但却没有床榻被褥等,只能临时抽调几位道士去同住,然后空几床被褥出来暂借给天师四人。
好吧,四个人共用两床被褥、三张床榻也就算了,反正在山上也住不了几天,只等斗法大会结束无论输赢都会立刻离开,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谁想到到了晚上该吃饭的时候,龙宿山青云观内八九十个道士,厨房那边居然宣称没料到还会有四张嘴巴,结果今晚的饭菜也不够了……
如果说前面这两件事情忍忍都可以忍过去的话,那么他们所遇到的第三个问题,就绝对是只有大毅力者才能勉强挺过去的事情了……厕所被人占着,他们愣是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有人从里面出来!
等到实在憋不住想找个地方偷偷解决的时候,后院里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人就多了起来,或诵经或打拳,就是不给他们半点偷空的机会。
如此憋尿憋了整整有两个多小时,长松子才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头钻了出来,一晃一晃地指点这个用功指点那个打拳,好像没有发现他们四人似地。
张厚仁实在是忍不住了,夹着腿隐含怒意地走了过去,朝长松子问道:“监院法师,难道你们这青云观内就只有这一处洗手间吗?!”
“是这有这一处啊,难道不够吗?”长松子一脸诧异地回过头来,理所当然得说道:“这厕所够大了啊,无论是接待香客还是自己使用,一次解决多方便啊?难道天师认为这厕所还不够大?”
“……这厕所自然是够大了。”张厚仁听得又差点要暴走了,他强压着怒意说道:“可这么大个厕所为何一直锁着门,也不见有人出入呢?!”
“锁着门?没有啊。”长松子惊愕地说道:“厕所根本没门啊!”
“那请问这是什么?!”张厚仁憋红了一张脸,指向那厕所紧闭的大门,眼神里头都快喷出火来了,那不明显就是大门吗?!
然而,长松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定睛一看,当场就笑了,“哦哦哦……原来如此,天师啊,并非厕所锁着门,而是这不是门啊!”
“这不是门?”张厚仁听得再次一愣,可那木门上不明显写着‘男’‘女’二字吗?这若不是门的话,又会是什么呢?
只见长松子笑了笑,指着围墙外说道:“原来吧,这边确实是厕所的大门,但我家观主说秽气太重,对着后院有损风水,所以就命人从里面封锁了这两扇门,然后在围墙上凿了个洞,把门开到外面去了……”
张厚仁带着同样憋尿到几乎爆管的三个侄儿绕过围墙,总算是找到了厕所的大门所在,然而看到大门边沿上明显的痕迹,他却差点爆发了出来了。
这大门确实是对着外面的,可那新凿的痕迹也未免太明显了吧?!!
三天时间,张厚仁叔侄在龙宿山上过着水深火热一般的生活,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搞得他好几次都想甩手翻脸了。
好不容易在山上熬过了这三天三夜的时间,总算是迎来了斗法大会召开的曰子,眼眶都明显黑了一圈的张厚仁这一天早上起来后,顿感神清气爽,终于可以解决这里的问题,然后尽早下山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可谁料到,就在张厚仁决定重振旗鼓,今天好好出一出心中那口恶气的时候,一大清早长松子就一脸无奈地找到了他,说道:“天师啊,真的很不好意思啊……我家观主临时路上有点事情,今天恐怕要您再等一下了……”
“又有什么事?”张厚仁感觉上山之后做什么事情都做不顺,这不,眼看就要脱离苦海了,那劳什子青城子怎么就又出问题了?!!
脸上原本露出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张厚仁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
长松子揉揉手掌,万分抱歉地说道:“真的很突然,我家观主从外地赶回来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一只修炼多年的恶鬼,昨夜大战不下,让那恶鬼逃脱了,今天正在那边搜寻这只恶鬼的下落,否则恶鬼发怒,可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了。”
“什么?捉鬼?!”张厚仁听得眉梢一扬,下意识就以为这是对方的推脱之词,他微微一笑吗,说道:“这可是我龙虎山的拿手好戏,不知道你家观主正在何处捉鬼?那所捉之鬼又是多少年道行的恶鬼啊?”
“这个我家观主倒是没有明说。”长松子迟疑了一下,说道:“只是说路上遇到了一只正在高速公路上作恶的恶鬼,那恶鬼正在袭击一辆长途大巴车,试图慑人元阳、夺人精魄,制造一场车祸的假现场逃避追查……”
“如此说来的话,你家观主倒也是一位热心肠的好人呢。”张厚仁先入为主,根本不相信长松子所说的话,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说道:“既然青城子道长是在为民除害,贫道自然可以再等他一曰!只是,那些信众……”
“哦,天师请放心,老道昨夜就已经安排人下山张贴告示了,斗法大会再延期一曰,将于明天下午一点半正式召开。”长松子笑眯眯地说道。
“……”张厚仁则是脸色一黑,一股浓浓的被人轻视的感觉,瞬间席卷了他的灵魂,堂堂龙虎山下来的张家嫡系,竟然在这里被如此百般捉弄!
“哼!”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张厚仁直接扭头就走。
而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扭头离开的长松子,脸上则是露出了满含深意的笑容,他有预感,这一次张厚仁包括整个龙虎山天师府在内,都会在龙宿山上栽一个大大的跟头!因为赵青山从传来的讯息上并没有提及半句有关恶鬼的事情!
事实上,赵青山传来的讯息原文,只有寥寥草草的三十几个字。赵青山说,斗法之事再延期一曰,本观主正在做一件大事,此事一成,则天师府定当俯首!
长松子不知道赵青山又延期斗法大会是出于怎样的目的,但从赵青山传来的讯息上,他却看出了一股极其肯定的语气。
望着离开的张厚仁,长松子乐呵呵地自语道:“别以为老道不知道你们几个软货在打些什么鬼主意,等着吧,等我家观主回来,你这龙虎山必然从此对我龙宿山俯首称臣!”
言毕,长松子一脸轻松地走向了凌霄宝殿,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信心……或许,是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吧?
又是平静的一天过去之后,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龙宿山上众道士千呼万盼的观主赵青山,终于带着唐灿灿风尘仆仆地回到了青云观内。
长松子一干人等尽皆出门相迎,七八十个道士在门前排成两排,遥遥对着赵青山施了一礼,齐声道:“恭迎观主真人回山!”
这一阵整齐的高呼,把后院里头还在为今天斗法大会做准备的张厚仁等人吓了一跳,其中一个中年道士凝声道:“叔叔,那青城子回来了!”
“哼,好大的排场!”张厚仁将手中的经书重重拍在了院内的石桌上,随后起身冷哼道:“走,我们也去看看,这声名大振的青城子究竟何许人也!”
凌霄宝殿大门之前,赵青山脸上透露着温和的微笑,稽首回礼之后方才说道:“看来贫道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山上的发展十分喜人啊……大家都辛苦了,长松子、丹阳、丹宏、丹云、丹休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是,观主~!”众道士再度作揖,应下之后才按照特定的顺序离开了空地。
赵青山把布包等东西交给了身旁还在喘气的唐灿灿,一身轻地走到了长松子五人的面前,随口问道:“这段时间山上没出什么大事吧?”
“回禀观主,除了后院那四个道士之外,没有别的事情了。”长松子欠了欠身,脸上露着欠扁的笑容,说道:“老道遵从观主的意思,好好地在山上招待了这四位来自龙虎山的天师后人……”
一见长松子脸上猥琐的笑容,赵青山就已经心领神会地明白了他口中所说的‘好好招待’是个什么意思了。
他笑了笑,夸赞道:“办的不错,对了,那天师在哪呢?”
“我在这儿!”殿门口方向传来一老者中气十足的声音,张厚仁迈着均匀的步伐从台阶上走了下来,远远地就朝赵青山随意地抱了抱拳,端着架子说道:“想必,你就是那位号称能够沟通天地的青城子道长吧?贫道龙虎山张家张厚仁,对青城子的道长的大名,可是仰慕已久了。”
“原来你就是龙虎山的那位天师啊。”对方言词之间还留了个几分余地,赵青山也没有跟他针锋相对的意思,淡然一笑后说道:“贫道龙宿山青云观观主青城子,对龙虎山天师府的大名也是耳闻已久了。”
赵青山拱了拱手,虚手一引后说道:“天师请入殿内,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开始吧。”
“好!”张厚仁沉声应下,眼神之中有点点精光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