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到今天为止,除了郭俞和王刚,其余人都不知道长孙忌在京城派来的使者团来到之后,交接完职务就要离开的事情。
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降临,因为之前长孙忌便已经派人前去通知,所以还不待天色慢慢暗下来,他手下的众多部将就已经陆续来了。
因为长孙忌是他们的上司,虽然说是家宴,但是彼此之间的等级尊卑还是有的。长孙忌也无须向寻常主家接待客人一般需要提前等待,以示礼仪。
当然,长孙忌不出面,自然也会有人出面招待,王刚作为长孙忌的贴身管家,自然是最好的人选,所以王刚在还不到天黑的时候,就早早的在门口候着,将陆续上门的将领派人给带到正宴上。
在将众多部将安排妥当之后,王刚这才转身进了长孙忌的房间,对着正在看书的长孙忌拱手说道:“公子,宴会开始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您该正衣了。”
“各部将都已经到了吗?”
“都到了,只有孙卯升孙部将因为巡逻的事情没有来,不过也已经派人前来通知了,年关贺礼也送到了。”王刚拱手道。
“好,虽然现在粮军已经被我们击退,但是该防范的还是要防范。孙部将做的很好,不能因私废公。宴后将他的那份馈礼送到他家去。”长孙忌将书本合上,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站了起来。
这个孙卯升就是当初在大雨天气的时候,协助长孙忌过河的哪个士兵,后来长孙忌见他作战勇猛而且水性十分的好,便动了惜才之意,将他提拔到成了百人长。
后来几次大战,这人在作战中立了功劳,慢慢的让长孙忌提拔成了部将,在何正手下任职。
长孙忌从座位上离开,转身进了里屋,然后张开双臂。
王刚非常自然的上前,将长孙忌身上的外套脱掉,然后换成了一件接客的衣服。
因为之前起床的时候,长孙忌的发型就已经梳好了,所以这个时候也不用在费时间梳头发了,只是简单的换了一身接客的外衣。
随后,王刚从一旁的一个檀木架子上拿过来一只水苍色的玉佩系在了长孙忌的腰间。
这个时代,整个国家都是注重礼法的,上到天子祭天祭祖,下到公侯官员的府邸规模大小、衣服材质、图案。
就单单拿一个玉佩来说,天子佩玉是要配白玉,还必须要用玄色的丝带系,而诸侯大公佩戴玉佩就要佩戴山玄色的玉佩用朱红色的丝带系,大夫佩戴玉佩就要佩戴水苍玉,用细色丝带系,太子佩戴玉佩要佩戴美玉,用苍白色的丝带系,士佩戴玉佩就只能佩戴瓀玟了,用赤黄色的丝带系。
因为礼法是沿袭上一朝代的,所以其中出现的一些官职在燕国是没有的,但是却是可以根据职责爵位推算出自己应该佩戴什么玉佩。
现在长孙忌领兵北上,已经是有职位在身朝廷官员了,虽然只是一个战时临时设定的大将军的职位,但也是可以够资格佩戴水苍色玉佩了。
将玉佩用细色绸带系在腰间,长孙忌对着一面古铜镜子照了照,发现一身打扮还算是不错,礼仪上也没有出格的装饰。
便从里屋走了出来,今天怎么说他也是主人家,虽然因为官职高低的问题不用出门迎送宾客,但是也不好让自己手下这些部将等待的时间太长了。
出了房门,长孙忌穿过走廊,拐了几个弯之后,长孙忌走到了待客的地方,因为这次招待的部将比较多,放在在房间里面有些拥挤,而且今天是年关,外面街道上挂满了花灯,所以长孙忌一开始便将宴席摆在了外面的院落里。刚好可以一边饮酒一边赏色。
宴席一共在院落里摆了十八桌,当长孙忌走到的时候,这十八桌已经坐满了人。他们见长孙忌走来皆是连忙站起来对着长孙忌行礼。
看着对自己拱手行礼的众将,长孙忌对着他们摆摆手说道:“诸位将军不用多礼,这是一场家宴,无须将军营中的官职带进来。”
随后,长孙忌走到桌前坐下,待长孙忌坐下之后,众将这才慢慢坐下。
长孙忌这一桌自然不会有什么部将,除了长孙忌也就是郭定信、薛中常、王良并、郭俞几人。他们几个算是整个军队的整个领导阶级了。
其他的都是几人的部将,虽然说长孙忌嘴里说着不要将军中的官职等级带进来,但无论是从座次、位置还是其他,所有事情处处都显示着等级,又有谁能够免俗那?
以部将的身份怎么也没有办法和他们自如的坐在一起。
桌上摆着的是鸡鸭鱼肉、美味佳肴,喝的是陈年老窖。几杯水酒下肚,整个氛围便热闹起来了。
在座的大多都是出身军武的粗糙汉子,自然也不会向文人那般一言一行皆出于礼。虽然一些基本的礼仪会遵守,但是总免不了透着一种粗狂。
觥筹交错间,长孙忌喝了不少酒水。作为三军主将,自然有很多人上前来给他敬酒,不管怎么说,最起码可以混一个脸熟。
长孙忌也是来者不拒,随着敬酒的人不断增多,长孙忌有些醉了,他坐在主位上,喝着杯中的美酒,看着外面挂满的花灯,听着周围喧闹的吵声,长孙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长孙忌自认为自己的酒量还算是可以,虽然喝的酒水有些多了,让他已经醉了,但是他还是存有理智的,所以他陪着众人一起喝了一杯水酒之后,便让王刚扶着他回去休息了。
至于其他人,却是一直喝到深夜的时候,在三五成群的醉醺醺的离开。待众人走后,郡守府里的下人便上前收拾杯盘狼藉的现场。
因为喝了酒,长孙忌很早就已经躺下睡觉了。只是不知睡到多久,长孙忌“腾”的一声从卧榻上坐了起来。
双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长孙忌皱了皱眉毛,他刚才在睡梦中好像听到外面又嘈乱声传来。他还以为有粮军进行偷袭,这才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