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有什么说法,不过是根牛鞭罢了。大不了我让与你吃。”毕竟是一郡之首,半生的经历,让牛郡守稳了稳心神,很快便做出的反应,那就是死不承认。
“牛大人,您这样做,倒是显得没有风度了。”长孙忌笑了笑,从怀了掏出一块手帕,弯下腰,将那块指骨给包着捡了起来。
“长孙将军在说些什么,我确实是听不懂。若是说,本官在饭桌上吐出一块骨头,那倒也算是本官失礼。明日,我在听雨阁摆酒道歉,现在,本官有些不舒服,就先行告辞了。”牛郡守说着,对长孙忌拱了拱手,便要离开。
“牛大人,我来东武阳有一段时间里,你一直对我不错,算是对我有恩。我无意要害你,这之间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要说明白的好,你若是依旧还是这般装聋作哑,别说到时候我没帮你。”长孙忌张口说道。
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牛郡守听到长孙忌所言,猛地扭过头来,看着长孙忌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这东武阳连郡守府内都已经出现人吃人的情况,那城中百姓的生活,自然不用多言,这一郡之地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作为平叛大将军,自然是要上报朝廷了。”长孙忌笑了两声,说道。
“长孙将军,这种玩笑可是开不得啊。您确定你会这样做吗?”原本还是一脸和蔼的牛郡守。此时,眼里已经开始面露杀机了。
“呵呵,我究竟要不要这样做,还是要看牛郡守的回答是不是能让我满意。”长孙忌似乎看不到牛郡守的脸色,依旧平淡的说道。
“好,好,好。长孙将军既然要这样做,就要想好要怎样承受这件事情的后果。”牛郡守说罢,便对着身后的两个护卫打了一个眼色。
他和自己身后的这两个侍卫已经相互合作了好几年了,彼此之间早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他相信对方两人能够知道自己的什么意思。
长孙忌城外有着那么多的兵士,若是长孙忌翻脸,自己根本就不是长孙忌的对手,但是也不是没有机会,那就是在此时此刻。
现在,长孙忌房间内,加上长孙忌不过是三人。虽然他自己不会武功,但是他对于身后的两个护卫很有信心。若是此刻控制住长孙忌,那么城外的大军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威胁了。
微微停了一会,牛郡守没有感觉到身后的两个侍卫有动静,有些诧异的扭头看向两个护卫。
哪两个侍卫看见牛郡守扭头看向自己,相识了一眼,随后原本将牛郡守从郭定信手中那个护卫上前走了一步,靠近牛郡守的耳朵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又退回了原地。
牛郡守听完那护卫所言,脸色有些阴阳不定。抬头左右看了看左右的屏风,又看了看站在桌子前的长孙忌三人,最终脸上还是又变成了一脸和善的样子。
“呵呵呵,长孙将军,你我两人一见如故,又何必因为一块骨头而产生间隔那。”牛郡守脸上堆满的笑意,又重新走了回来。
“哈哈,却是如此。不过,牛郡守要将这件事情如实相告。”长孙忌笑着说道。
“这本就是一个迫不得已的事情,本来我是不愿提起的,既然长孙将军对此感兴趣,那我就说上一说。”牛郡守来到桌子旁,又重新做到了原来的位置。
随后,脸上挂出了一丝苦笑道:“说实话,我也不怕长孙将军笑话,我这个郡守做的很是失败,甚至说是愧对百姓。”
说罢,牛郡守看向长孙忌,见他脸上只是挂着一丝微笑,不见有其他表情,又接着说道:“长孙将军应该知道那场雨灾,衍州是雨灾的严重受灾区,而东武阳更是受灾区中的受灾区。”
“本来东武阳粮食本就不多,而今年又遭逢北面孟休造反,衍州牧为了能够北上支援陛下,派兵到各郡征收粮食。东武阳原本仅剩的一点粮食也被强征去了。”
“随后,又是粮军起义,四处征伐。各郡的都是城门紧闭,生怕下一个便轮到自己,粮食更是不肯外借一粒。”
“说实话,狗尚且知道不食同类,更何况是人那。谁都想活着,若不是被逼到份上,谁又会选择吃人肉那?”
“你作为一郡之守,目的便是保卫国土,管理郡务。郡里面出现这种情况,你为什么不下令禁止。”郭定信见这个牛郡守一张口便将自己摘出来,将责任推得是一干二净,不由有些恼怒道。
“唉,我又何尝不想下令禁止,可是根本就禁止不住,城内没有粮食,百姓又得活命,只能选择吃人肉。一开始我也施过重刑,一旦发现食人肉情况,立马杀无赦,可是杀了一人,便立马就会出现第二人,第三人将其分而食之。我难不成要将这整个东武阳的百姓全部杀尽。”
说到这里,牛郡守脸上已经挂上了泪滴,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
“所以你就听而任之,最后同流合污了?”郭定信讥笑道。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没关系。我也想一直将重刑实行下去,可是我怕最终引起民变啊,不是我怕死,而是我担心在我死后,整个东武阳就再也没有人管制,到时候,人吃人的现象就再也得不到约束了。”
“现在虽然东武阳全城都在食人肉,但是所食人肉都是已经死亡的人群,其实并没有造成什么杀孽啊。”牛郡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
“你放屁,我……”郭定信正要将自己在城外遇到东武阳捕奴队的事情说出来,却被长孙忌的一声训斥打断。
“郭定信,不得无礼。”
看着长孙忌制止的眼神,郭定信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长孙将军,事情我已经说完了,对你我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我希望你能将此事替我瞒下来,就算是你不为我着想,也要为整个东武阳的百姓着想啊。”牛郡守满脸期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