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故事说来话长,大概就是当年王独善创业的时候,整个阳州的丹药市场基本都是青云大学在把持,王独善在几经创业都无法突破青云药业的封锁之下,于是选择了打不过就加入。
如果事情只是到这一步,那么,大家都没什么好说的,生意上的事情,这种选择也很正常。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青云大学很难绷了。
王独善花费了十年的时间在青云药业打拼,一路从基层员工做起,十年后做到了药业副总的职位上。
这家伙不仅是一个天才药师,同时也是一个天才生意人,更拥有让人看不懂的人格魅力。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家伙会在药业老总退休之后成为青云药业的新领导人时,这家伙却在关键时刻选择了退出青云药业,而后重新创建了一家公司,也就是现在的金谷园药业。
如果光是这样,青云大学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可这家伙在离职时,却挖走了青云药业百分之七十的骨干成员,其中甚至包括核心药师李百药和李百解兄弟——青云大学为数不多的八品药师之二。
做到这一步还不够,这家伙之后为了更好的推行自己的药品,公然在自己的各种网上身份认证中标注着“青云大学合作药业创始人之一”的字样,同时又购买水军各种黑青云药业,甚至编造了各种莫须有的事件以黑料的形式爆出来,各种营销号天天写,关键是他在公共场合虽然经常阴阳青云药业,却从来不让人抓住他的口实。
于是,青云大学在经历了精锐离职、各种黑幕风波之后,终于还是开始走下坡路,没过一年就被金谷园药业所取代。
这件事情给青云大学蒙上了一层阴影,整个药监委员会当时一度被架在火上烤,连带着让青云大学的名誉也蒙受了极大的损失。
当初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管是不是医药行业的人,只要搬着板凳坐好,基本都分到了瓜。
青云大学的学生们更是吃瓜吃到了自己的身上。
因为青云大学的学术地位,再加上又和开发部绑定,每年的分红和各种政策福利让其它学校看得双眼发红,下面的几所一流大学早就看它不顺眼了,逮着机会就落井下石。
这次事件发生后,下面的学校各种推波助澜,甚至有些学校脸都不要了,直接以官微带节奏,就想从青云大学身上撕扯下一点肉来。
那段时间,青云大学的学生在网上瞬间就成了人下人,谁没事儿都能嘲讽两句。
这件事情造成的负面影响极其恶劣,虽然最后被上面的人出面运作,消除了大部分舆论影响,但却是以青云大学割肉为代价才取得的。
从此之后,凡是青云大学的人,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提到王独善这个名字,几乎都是咬牙切齿。
按理来说,被青云大学如此忌恨,王独善的生意怎么也不应该能做到如此大的规模才是,毕竟整个阳州,乃至于整个中夏,从青云大学走出去的修士不计其数,这些人中,有的是一州高官,有的是世界百强企业的老总,真要是有意针对,王独善虽说不一定会被彻底封杀,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风生水起。
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甚至连很多青云大学的老师都想不通,他们有的人还组织过抵制金谷园丹药的活动,但除了在青云大学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收效甚微。
金谷园卖的药不算便宜,基本都是跟市场价持平,也没有走价格优势,但奇怪的是,这家药业在阳州这个地带,就是卖得最好的。
关于青云大学和王独善的故事大概就是这样,当初还有多少内幕,普通人不得而知,但对于今天到场的周一元和杜孤星以及各大青云学子来说,这家伙还敢走进青云大学,绝对是在对青云大学进行挑衅!
整个青云大学,连一根草都不会欢迎他。
当然,比起当初经历过这件事情的学生,比如周一元和杜孤星,这两人当初还是学生的时候刚好经历了这件事情,特别是杜孤星,当时他在网上没少挨骂。
比起他们二人,现在的这些学生其实倒是没有那么深的仇恨,只是现在大家都身为青云学子,当然要维护青云大学的集体利益,所以便纷纷怒目而视。
周一元其实有些底气不足,他不像杜孤星,天生一根筋,修为不过阳神九层的他很清楚,即使自己和杜孤星联手,也绝对不是王独善的一合之敌。
因此,虽然他心中也有愤怒,但却依然克制着自己,顺便拉住杜孤星,别让他真的跟王独善发生冲突。
学校是大家的,命却是自己的,孰轻孰重,脑子清醒的人都能掂量明白。
因此,在见到王独善一副彬彬有礼的做派之后,他连忙拉住还想发作的杜孤星,顺着台阶拱手道:“王道友,你与我青云大学的过节,大家都很清楚,我就直言不讳了,我东王峰不欢迎你,还请尽快离去。”
说着,他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脸上不卑不亢。
身在青云大学,背靠整个中夏首府大学,即使两人之间有修为差距,他却代表的是青云大学,只要自己不先动手,王独善就绝对不敢动手。
王独善笑了笑,并不生气,甚至也并没有觉得丢脸,能被青云大学如此针对,整个中夏只有他一个人做到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荣幸?
“不知道两位道友高姓大名?我很长时间没来过这里了,两位实在是面生,不知道两位认识归海兄吗?我跟他是老相识了,这次过来本来想先跟他打声招呼的,可惜他前两天去了长洲钟山,听说是那里发现了一个八品福地,都没时间搭理我。”
他随口便道出了归海潮的行踪,竟然还知道连周一元都不清楚的开发事务内幕,见周一元和杜孤星都脸色大变,不由咧了咧嘴,道:“两位身为青云大学的辅导员,当着诸学生的面,难道连一个名字都不舍得告诉王某吗?王某可是自始至终都以礼相待。”
杜孤星冷笑一声,道:“口蜜腹剑,你王独善是什么人,还需要我们明说吗?认识我们山主又如何?若想在我东王峰抖威风,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围围观的学生见杜孤星如此硬气,纷纷为他助威,胆子大的竟然敢叫骂王独善,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周一元则面色沉郁,他喝止了不知天高地厚的那几个学生,对围观的学生道:“都散了,新生都回宿舍,其它学生,该干什么干什么。”
新生们不敢忤逆他,纷纷缩回了宿舍里,其他大二大三的学生却并不乐意,有些人知道周一元性格柔和,还在那里嬉笑。
周一元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他身为东王峰的首席辅导员,可以说是只在山主之下,尤在万人之上,如何能让外人看自己笑话?
见王独善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他心里闪过一丝恼火,只能将怒气都发在了围观的学生身上,身上爆发出一阵气势,阳神境九层的修为爆发出来,顿时将周围的学生吓得面如土色。
“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
滞留在原地的学生听到他语气里的森冷和怒意,知道这位老实人是真的生气了,他们中的很多人其实并不认得周一元,只是听说这位老师从来不生气,很好欺负,却忘了对方性格再如何温柔,却也是一位摸到了合道境门槛的修士,又岂是他们可以欺负的?
围观的学生们顿时低下头,他们被周一元的气势所摄,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在心里腹诽,狗日的某某某误我,谁他么的说周一元是个好好先生来的?
“还不快滚?”
周一元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这位远近闻名的老实人今天是彻底生气了,根本就不给他们留脸面。
众学生却顿时如蒙大赦,纷纷头也不回地扭身就跑,作鸟兽散。
王独善一直都是乐呵呵的,像是在看笑话一样,等学生们都走了,这才靠过去,叹了口气,一副忧心忡忡地道:“想当初我还在青云药业的时候,来青云大学的次数也不少,那个时候的学生都尊师重道,乃有一副大学气象,无负于中夏第一大学的美誉。
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却不想现在的学生已经成了这副样子,目无师长,又欺善怕恶,哪里还有青云学子的骄傲?又如何作为全国大学的表率?两位以后任重道远啊。”
他一副全然为青云大学和周一元、杜孤星考虑的样子,让杜孤星看的青筋直跳,奈何对方说的话却是不争的事实,他竟然无从反驳,只能心中愤懑。
周一元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道:“王道友,青云大学的事情,就不劳你这位老总操心了,现在学生们也走了,你此行为何而来,直说吧。”
显然,刚才王独善所说的,关于归海潮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放缓了对于王独善的态度。
杜孤星可以不在乎,因为杜家有背景,他的职位上升或者各种利益都有杜家保障,这也是杜孤星可以谁也不鸟的原因。
但他不行。
他周一元只是一个寒门子弟,当初考入青云大学就几乎付出了半条命,如今虽然跳出了普通阶层,但在这人人如龙的青云大学,他依然如履薄冰。
因此,人人都以为他是个好好先生,从来不与人生气,凡事务必求稳重。
这一点也是归海潮宁愿选择阳神九层的他作为东王峰首席辅导员,也不选已经半步合道的杜孤星的原因。
可以说,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一部分是靠自己的谨慎,另一部分,全靠归海潮的提拔。
如今归海潮的心思全然不在东王峰,有传言说他接下来有可能会更进一步,从开发公司向开发部跳跃。
如果这个传言是真的,那么,根据中夏行政相关法律规定,公修是无法兼职的,到时候,归海潮的青云大学青木术法学院院长之位,他周一元也不是不能望一望的。
当然,前提是他能在归海潮离职前突破合道境。
但不管怎么样,他必须要做好准备,到时候归海潮的意见十分重要,有前任院长的推荐,他接任的可能性能大很多。
即使最后没能成功接任,但只要进入了候选名单,就相当于有了一份资历,跳到其他学院寻求机会也会容易得多。
故而,在察觉到王独善和归海潮关系匪浅之后,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要对此有所忌惮。
巴结当然不可能,但稍微客气一点,不亢不卑地把事情解决了,谁也不得罪,这并非难事。
杜孤星情商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态度变化,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自己这位同事一直都是一副稳重的样子,缺乏血性,刚才怒斥学生倒是有些让他刮目相看,原来周一元还有这样一面。
而心思深沉的王独善却瞬间便知道周一元的意思了,本来他刚才那些话也是说给周一元说的,对于杜孤星,他其实有所耳闻,杜家跟他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这家伙在杜家有一个杜疯子的外号,曾经因为一点小事跟自己的老爹打了起来,其情商是出了名的低,王独善跟他说话纯属就是对牛弹琴。
因此,他并没有搭理杜孤星的意思,只对周一元苦笑道:“王某此来确实只是为了一件私事,两位就不要再寻根究底了,等我处理完,自然会离开,
若是两位还不放心,可以在这里守着,不过两位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他看着周一元,顿了顿,却并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而是问道:“我听归海说,他有一个可以托付大事的后盾,名叫做周一元,敢问可是足下?”
周一元愣了愣,没想到归海潮竟然在王独善面前提过他,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嘴上却稳重地道:“正是,不知王道友来我东王峰找的是谁?又要我们答应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