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地走出湖东区警局,计然直接从芥子手镯中取出林灵釉送给他的那柄三品飞剑,扔在脚下御剑起飞。
中夏交通法规定,未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是不能考御照的,当然也就不能御剑飞行。
计然差几个月才满十岁,按理来说是不能御剑的,不过你要是非要御剑,只要不往天空去,也没人会跑下来查你。
计然半年前就学会了御剑诀,现在出行都是用灵犀剑,只要控制着飞剑高度不超过民房,交警也不会专门跑来堵他。
当然,他以前也不是没试过往高了飞,只不过后来飞嗨了,不小心被交警逮住了,最后还是王瓜给他擦的屁股。
没办法,现在只能在巷陌街道里飚剑了,虽然需要绕来绕去,但比走路要快得多。
二十分钟后,六时园。
种子四年班的小楼,计然一进讲武教室,便听到一阵喝彩声。
蒋正奇不在教室,十多个学生靠墙坐着,正在观看两个学生斗法。
自从种子班的学生陆续突破龙境,现在的讲武课已经变得十分自由,除了离校之前需要找蒋正奇打声招呼,在学校里,这节课要干什么都由学生自行安排。
有选择在去静室读书的,也有找地方打坐的,想画符的去符室,想炼本命器的去靖室,想炼丹的,负二楼也有丹炉。
总之,按照蒋正奇的说法,道法不需要死练,死练出来的道法,也不是活的道法。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道是殊途同归的,多参考其它的道,多换几个角度,往往就能产生新的感悟。
到了他们现在的修为阶段,思、知、行三者需要结合起来,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只需要行就可以了。
而这,也与当初穆晓云跟计然说的那段话殊途同归,是窥破六阶道法的秘方。
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现在能将五阶道法运用到实战中的四年生,一个也没有,更遑论是与五阶道法有着天壤之别的六阶道法了。
只能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万事开头难,路在脚下,总要先走着。
计然在班级里的人缘不是太好,特别是当初因为把一个女生堵在厕所里之后,他的名声基本上就烂大街了。
女生讨厌他,开始早熟的沸羊羊们也讨厌他,他在四年班的学生里,唯一的好友,只有一个赵仙舟。
除此之外,也就折绣还能说得上话。
此时,看到赵仙舟正在场上跟一个女生斗法,他走过去蹲在折绣旁边,明知故问地道:“谁又惹我赵哥了?”
折绣朝场上努了努嘴,随口道:“喏,除了瞿澡雪,谁敢跟他打?”
计然看着场上鞭舞银蛇,剑光绚烂,不由纳闷儿道:“她突破龙境二层了?”
瞿澡雪自从当初第一次输给赵仙舟之后,今后的时间,只要她的修为突破一个境界,就会找赵仙舟单挑一次。
三年了,打了十次了,一次也没赢过。
“听说是昨天晚上突破的,今天早上一来就盯着赵仙舟,那眼神,啧啧啧……”
折绣打了个冷战,道:“真跟个怨妇似的。”
计然嘿然笑道:“你小声点儿,人家打不过我赵哥,收拾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切。”
折绣有些不满,但也无法反驳,用肩膀撞了撞计然,示意他看另一边靠墙坐着的一个女生。
“你啥时候能认真点,先把她收拾了?”
计然看了一眼那个女生,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第一节讲武课上输给瞿澡雪的叶梦争,也是现在的四年班术法第一人。
似乎注意到了计然的目光,叶梦争也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计然随口道:“我可打不过人家,火克木知不知道?”
“你就装吧。”
折绣撇撇嘴,要说班里谁对计然的实力最了解,他敢说老二,也只有杜景衡敢说第一。
去年的时候杜景衡还对计然不服,放学后老去堵他,后来被忍无可忍的计然收拾了一次,就再也没敢放肆。
而折绣身为目击证人,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自己旁边这个不显山不漏水的家伙,实力在整个四年班里绝对能排进前五。
计然看了眼时间,距离跟王瓜约好的时间只剩下几分钟了,而场上的局势还在焦灼。
赵仙舟明显留手了,几乎一直都只是在防守,计然等不及了,直接喊道:“赵哥,别演了,有急事!”
赵仙舟一剑将瞿澡雪逼退,甚至还趁此间隙看了计然一眼,冲他点点头。
而后,他在瞿澡雪沉凝如水的面色中,陡然转守为攻,指诀口诀只用了一秒。
——“四阶,朱雀投江!”
剑绽火光,带着一声清唳,如从天外袭来。
瞿澡雪挤出浑身修为,娇叱一声,早已提前做好准备的她同样以四阶道法应对。
“四阶,鲸吞江海!”
三品灵鞭以身为鲸脊,化作鲸影,在一声深海孤鸣中,带着吞江咽海的气势向赵仙舟的灵剑撞去。
轰!
震耳欲聋的术法碰撞声在讲武教室中响起,向四周扩散的术法威力让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色变。
不少人都将自己带入这场对决中,深知将两人中的任何一方换做自己,此时都已经是必败无疑。
计然眯着眼睛看着场上的两道身影,只见赵仙舟的长剑在触碰到瞿澡雪的长鞭时,并没能遇到多大的阻力,几乎是摧枯拉朽般地就将其击退,所产生的剑气也将那道鲸影搅散。
长剑停驻在瞿澡雪的面前,瞿澡雪整个人如遭雷击,目光怔怔地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不到十公分的剑尖,似乎无法接受自己败得如此轻松。
赵仙舟随手将自己的本命灵剑招了回去,在跟计然走出教室之前,给她留下了一句话。
“我的剑只攻你的一个点,你却试图将自己的修为分散,以此防住整个面,今天就算你已经龙境三层,也决计接不了我这一招。”
瞿澡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唇,眼中隐隐有些水雾,却最终并没有溢出眼眶。
她捡起落在自己脚边的灵鞭,心里思索着赵仙舟刚才说的话,默默地开始继续练习鞭法。
围观的学生都面色复杂地看着她,有人替她憋屈,也有人真心敬佩,三年了,整整十一连败,不是谁都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中重新站起来的。
化悲愤为力量,这句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可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