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来啦!”
坐在穆晓云旁边,计然开始嗑瓜子。
这东西只要兜里有,就根本停不下来。
穆晓云看了眼台下还在等待的最后一个挑战者学生,对计然道:“不休息吗?”
她所说的休息,当然是指打坐回气。
计然摇摇头,他之前回气是为了以防万一,可是这几场打下来,他也算是看清楚了,自己根本没有出第二击的机会,更遑论打上十多个回合。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回复那消耗不足一成的元气,还不如抓紧时间从穆晓云嘴里套点话。
林灵釉虽然见多识广,但毕竟还是个没有进入社会的年轻人,很多事情她自己都还不懂,更遑论教给计然了。
所以计然很珍惜这个聊天的机会。
不是每一个阳神境修士都有时间陪他闲聊的。
他把吐出来的瓜子壳揣到另一个兜里,道:“老师,你觉得我有机会进入种子班吗?”
计然其实对自己的天赋和实力没有一个特别清晰的认知,小姨虽然一直夸他是天才,但那是“我姨之美我者,私我也”,所以他并不会把小姨的话当真。
自从他真正开始修行到现在,他还从来没有接受过来自外界的评价,光凭自己去做横向对比,有时候是不会清晰的,毕竟“我之美我者,亦私我也”。
所以,他很在乎这位比小姨修为更高的修士的评价,而且对方还是老师,那就更公正不过了。
穆晓云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打量了他好几眼,这才迟疑道:“不好说。”
计然疑惑道:“什么意思呀?”
穆晓云想了想,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斟酌着言辞道:“是这样的,种子班呢,并不是靠修为来录取的,它靠的是综合素质。
你的修为放在这一届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估计你小姨没少在你身上花心思。
但就像你小姨可以通过外力帮你把修为提起来一样,只要有资源,人人皆可如龙,这是建在水上的高塔,一晃就倒了。
所以,种子班在选拔的时候,更看重的是悟性、心性、灵性。”
说到这里,她看着计然笑道:“就像你现在已经摸到了音韵的门槛一样,这算是你身上最大的闪光点,也算是悟性的一种。”
夸了一下计然,做好铺垫之后,她才转折道:“但是呢,光有悟性还不够,你还需要有足够强大的心性,以及在斗法和修行中超出普通修士的灵性。”
“这么说你可能听不懂。”
穆晓云想了想,解释道:“心性是种子班的基本素质,没有足够强大的心性,你可能无法完成种子班那种日复一日的枯燥修行方式,同时,也很容易被班级里的其他人打击到,从此一蹶不振。”
“而灵性呢,其实没有一个客观的评判标准,也许是你在斗法中展现出来的应变天赋,也许是在某一种修行之道中展现出来的异于常人的理解,总之,如果非要给它安一个标准,那大概就是异于常人。”
说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着计然笑道:“说起来,你小姨在剑道上的理解,就十分具有灵性,这种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可以决定一个人在某条路上的上限,你小姨以后,成就恐怕绝对不是阳神境可以限制的。”
她对林灵釉的评价相当高,要知道合道境可不是随便入的。
凡是能进入这个境界的修士,无一不是在某条路上走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再进一步便有望地仙。
每一个合道境都是一方大佬。
计然自从穿越过来,其实有幸见过一位合道境,那就是之前为他们念诵祈文的凤阳市市长左维斗。
可惜,他当时也只能看到一个身影罢了。
计然略微沉默了一下,对于小姨的天才,他当然能管中窥豹。
毫不夸张的说,凤阳一小的所有教职工,包括校长王齐铭,在天赋上都绝对比不上林灵釉。
这些年过半百的中老年人,几乎都是龙境的,校长王齐铭也不过是一个阳神境一层罢了,说不定还比不上眼前的穆老师。
在这个世界有一条铁律,那就是欺老不欺少。
因为入了阳神境能驻颜,那些看起来年纪大的,即使入了入阳神,上限也就摆在那儿了。
但要是像穆晓云这种看起来三十许的,亦或者很多看起来二十几的,只要是突破了阳神境,那就最好不要招惹。
谁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下一个合道境。
关于林灵釉,计然并不担心,他现在主要考虑的是自己。
说实话,按照这个评判标准,悟性他其实还不错,毕竟“天生宿慧”,理解能力肯定是要比普通孩子强些。
心性就差了些,只能算是中上水准吧。
而至于灵性,他则有点摸不准,自己能收获露水,应该算是异于常人吧?
可就算是,这些露水的最终呈现也是在修为的提升上,是不算灵性的。
他总不能满世界的宣扬自己种树能种出露水吧?那不是傻子吗?
这就很烦了。
穆晓云见他皱着一张苦瓜脸,有点被他逗笑了,道:“你就这么想进这个种子班?”
计然却没有回答她,而是忽然抬起头,有点期待地问道:“老师,要是我拿了这次月考的状元,能进吗?”
穆晓云噎了一下,看着那双期待满满的眼睛,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无奈地问道:“你会二阶术法吗?”
计然果断摇头。
“那你会手口分心吗?”穆晓云又问。
计然还是摇头,这个是真不会。
穆晓云有点为难的样子,最后又问道:“那你会拳脚功夫吗?”
计然还是摇头,不过这次他摇到一半,忽然问道:“老师,我会嘴皮子功夫,可以吗?”
穆晓云觉得他在说笑话逗自己开心,很有情商地笑了笑。
计然却有点认真地道:“要是最后打不过,我可以求他的,真的,我现在很来戏的,说哭就能哭。”
穆晓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想象了一下他话里的那种画面……
虽然这条道路从未有人走过,但是,似乎,也许,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要知道小孩子的面皮都比较薄,而且大多心善,要是这小子真的抱着大腿哀求,说不定……
额,不对,我怎么又被这小子带进沟里了。
她回过神来,瞪了计然一眼,道:“你小子找骂是吧?你要是真敢这样干,我绝对找你小姨去。你丢得起这个脸,我可丢不起。”
计然有点无语,这不是在商讨战术嘛,咋还急了。
身为参赛选手,和裁判商量战术,他也算是第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