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站起来，轻松了一口气，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你父亲的墓地选在哪里？”
张能想了想，道：\"在微山墓场，本来是我爸爸给姥姥买的。\"
小哥皱了皱眉，道：“那你后天需得早点起来了，以你的脚程，从这里到微山估计要走两个小时。”
张能很懂事地点点头，道：“我三点起床，早一些去。”
小哥嗯了一声，只能道：“路上小心些。”
“嗯。”
等张能将两张符箓收好，一大两小离开灵堂。
张能一直记着给计然砍竹子，在鹅窝棚顶找到了有些生锈的柴刀，带着两人往后院去。
\"你家要竹子来做什么呀？\"
路上，张能有些好奇地问道。
计然便将对小医生说的话跟他说了。
张能点点头，他家后院也有块菜地，还挺大的，故而对计然所说的细竹条一听就懂。
“那需要砍指头那么粗细的，要多少根？”
绕过菜地，三人已经来到了一簇竹林下。
这簇竹林不大，密密麻麻地挤成了一坨，像是金针菇一样。
计然掰着一根拇指粗细的竹子，道：“十五根可以吗？”
张能挥着柴刀，直接砍在这根竹子的末端，道：“随便多少都可以。”
计然将砍断的竹子放在一边，又去掰另一根，道：“谢谢。”
张能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说什么，继续帮他砍竹子。
小哥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帮两人的意思。
他看到了竹林缝隙中钻出来的两根秋笋，听李医师说，秋笋可入药，能治心疾，引人奋发。
但眼前的竹林并非方竹笋，本不应该在这个季节萌发。
他看着两个彼此配合着砍竹的小小少年，忽然有一种没来由的预感，亦或者是他内心的期望。
他们肯定会有大成就的。
……
砍完了竹子，将竹枝剃光，张能帮计然用绳子捆好，然后放在他的肩膀上。
十五根细竹条，计然有点吃力，但还扛得住。
小医生想帮他，被他拒绝了。
送两人出院子的时候，张能忽然追了出来。
“哥哥！我叫张能，你叫什么？”
小哥回头看着他，笑道：“我叫乐昌，快乐的乐，昌盛的昌。”
张能冲他招手作别，道：“我记住了。”
小哥也冲他招招手，随即转身和计然走了。
张能目送他们消失在路口，转头却看见老人正趴在门口张望。
“姥姥，外面有……”
“不，不，不是鬼。”
张能愣愣地看着老人。
老人突然跪在地上，不断地以头抢地，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口水流了一地。
张能连忙跑过去，一把将老人抱住，制止她继续磕头。
“姥姥，姥姥，别磕了，他们已经走了。”
老人抬起头，额头上已经有了血迹，她怔怔地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走了，走了……走了好啊，儿啊，走好啊……”
张能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老人呜咽地痛哭起来。
……
回去的路上，计然和乐昌小哥都没再说话。
在天通大药房作别了小医生，计然一个人扛着竹子回家。
“回来啦？怎么去这么久？”
林灵釉在门口等他，见他回来了，连忙上去帮他把竹子接了下来。
计然并不想跟小姨说张能父亲去世的消息，道：“我跟张能说了会儿话。对了小姨，这几天做饭能不能多做两份？”
林灵釉愣了一下，反问道：“两份？为什么？”
计然撒了个小谎，道：“我跟张能说你做的饭很好吃，他说我吹牛，所以我想证明给他看。”
林灵釉没想那么多，笑道：“那干嘛只多做两份？张能年纪小就不能吃一份啦？抠抠搜搜的，到时候我多做些，你给他们家送去。”
计然笑了笑，也不解释，道：“好啊，谢谢小姨。”
林灵釉帮他把竹子放好，现在那些嘉果树才刚开始发芽，插竹子还要再等两天。
计然去洗了洗手，然后就开始自觉地练习掐诀。
不过他刚开始，就觉得自己的速度和流畅度好像跟昨天比起来有点不一样。
“小姨，帮我计时。”
他凑到准备继续给他织毛衣的林灵釉面前。
林灵釉看了他一眼，放下针线，随手伸出一根如葱白的食指，道：“开始吧。”
计然点点头，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开始掐诀。
第一个动作，第二个动作，第三个动作……
十指翻飞，节奏极快，如龙浢吐水，繁促和谐。
林灵釉看得目绽异彩，食指随着计然的节奏颤动不停。
十五个动作瞬息而过，计然停下动作，期待地看着林灵釉。
林灵釉笑道：“2.52秒。”
说着，见计然忍不住面露喜色，她伸手将计然的手捧在怀里看了看，道：“下午不用再练了，先把元气珠凝到66枚吧。”
计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有点难以置信，道：“我，我成了？”
林灵釉抬头笑看着他，眸中惊喜未散，不过她比计然稳重得多，道：“成没成，待会儿试试就知道了。”
计然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冲到门口，冲着院子里的空气胡乱挥拳。
“呀啊——”
林灵釉看着小小的背影在门口胡乱发泄的样子，笑了笑，不过想起今天早上起床时计然手腕上的花卷，她又有点奇怪。
计然昨夜呼吸均匀，肯定是睡着了的，若是练了一夜，白天不会如此精神。
也就是说，这臭小子难道真的是因为白天练得太多，身体在晚上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起了自然反应？
没听说过有人能这样练成意识流的啊？
林灵釉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也算是好事。
计然发泄了一会儿，忽然又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样，跑过来对林灵釉道：“小姨，还有时间，我还想再练一个。”
林灵釉看他眼睛发亮的样子，有点头疼，这臭小子怎么跟当年的自己那么像。
她想了想，道：“那就再练一个木刺诀的吧，这个你最熟，应该能速成。”
计然点点头，道：“待会儿吃完饭我就开始。”
林灵釉嗯了一声，她也想看看，计然那个睡觉掐诀的方法有没有可复制性，要是真的有用，也许这臭小子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没有天赋。
虽然听起来有点让人难以想象，但这真的很难不算是一种天赋，不过就是鸡肋了一些，等学会手口分心以后就没什么用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