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计然抬起头,眼中疑虑尽去,显然已经做了决定。
林灵釉也有点好奇,道:“选哪个?”
尽管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如果计然选择的不是她所想的,她也不会纠正他。
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小时候多吃点亏,长大后就能少吃点,这叫做得失守恒定律。
计然十分肯定地道:“我选二阶术法爬山虎。”
林灵釉有些意外,这跟她的想法不一样,不过如果真的能把爬山虎的指诀练成意识流,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她决定听听计然的想法,道:“你是怎么想的?跟小姨说说。”
说着,她还提醒道:“二阶术法的指诀太长,一天半的时间可不一定够。”
计然早就想清楚了,说话时眼中仿佛有星星在闪烁,道:“我现在已经把要使用的一阶术法指诀练得很熟了,基本都压缩到了一秒五以内,再节约这一点几秒感觉意义不大,与其这样,还不如逼一下自己。
爬山虎的指诀我现在需要三秒一,要是能把这个时间吞了,绝对能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林灵釉眉头微皱,但她并没有反驳计然。
这个想法很大胆,但如果真的能实现,绝对比练其他的指诀效果更好。
问题是,计然能做到吗?
林灵釉不是看不起他,她比任何人都要相信自己的小外甥。
但是,二阶术法,十五个手指动作,在没有叩过千手观音之前,想要在一天半速成意识流,这需要的不只是毅力。
还需要有异于常人的天赋。
计然是天才吗?
说句良心话,林灵釉虽然有种亲人眼里出西施的感觉,整天说计然是天才,但实际上吧,计然能有现在的术法成就,完全是因为之前打下的底子好。
他从三岁就开始背诵口诀和练习指诀,每天坚持不辍,以很多成年人都没有的毅力,在三年的时间里将一到三阶的指诀和口诀练得滚瓜烂熟。
现在开始修行之后,加上手嘴器官的逐渐成熟,自然就开始兑现这三年的努力成果了。
而至于林灵釉说她自己小时候没有计然现在的成就,倒也不是在安慰他,只是吧,那是她根本就没认真上课的缘故。
那时候她的父母还没有去世,她还是一个无忧无虑,整天贪玩的孩子……
她可是那一届小升中考试的状元。
否则全班三十多个孩子,七年过去了,为什么秦宝树偏偏还能买她的账?
她是秦宝树这辈子唯一带出来的小考状元。
……
“确定吗?确定了的话,我们吃完饭就出发。”
林灵釉决定再给他一个反悔的机会。
好马不吃回头草,计然已经下定决定了。
他肯定地嗯了一声,又好奇道:“去哪里?”
林灵釉不再啰嗦,把围裙取下来,一边系着,一边往厨房中走去。
“去了你就知道了……今天中午想吃啥?”
她蹲在厨房中翻看冰箱。
食材放在须弥手镯中虽然更方便,但她手镯里的东西太多了,所以还是把食材放在冰箱里。
这里多说一句,这个世界虽然人人都是修士,但水电煤气天然气这些东西还是始终贯穿于人们的生活中的。
术法不是万能的,万物自有其道。
只不过在发电造气等方面,有了术法的加入会更快捷高效。
这也是为什么说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工作都跟修行有关。
正所谓学好符器术,走遍天下不迷路,术法不是万能的,不会术法是万万不能的。
诚哉斯言。
“吃什么都可以。”
计然昨天刚吃了一顿好的,今天没什么要求,钻进厨房中准备帮她择菜洗菜。
林灵釉笑着臭骂道:“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主见?粑粑吃不吃?”
计然无语,委屈道:“人家明明还只是一个宝宝。”
林灵釉弓着腰在冰箱里拿菜,闻言用屁股撞了撞他,道:“不害臊,都多大了还宝宝,要不要我给你喂……嗯,喂奶粉?”
计然假装没听懂,撇撇嘴道:“我不喜欢喝奶粉。”
林灵釉抬起头来的时候,脸有点红,不想再跟他在这个问题上做讨论,直接把一小束空心菜塞在他怀里,催促道:“管你喜欢喝什么,洗菜去。”
计然看着怀里绿得发油的空心菜,心想虽然没什么要求,但是这是不是有点太素了,结果目光瞥到林灵釉的眼神有点危险,连忙端起菜盆跑了。
后院有水井,厨房里只有一个水槽,忙不开。
林灵釉在水井里扔过拒灵符,计然就算往里面跳都跳不进去,所以也不担心他会落井。
林灵釉看着小家伙咚咚咚咚的背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脸色瞬间更红了。
“林灵釉,你想什么呢……”
她嘀咕了一句,连忙捏了个剑心通明诀。
只是心跳一时慢不下来。
……
下午两点,等计然午觉睡醒,太阳稍微弱了些,林灵釉就带着他出发了。
路上,计然问了好几次,她都没说要去哪儿,计然最后索性也就不再问了,安心站在飞剑上往下看。
他很喜欢这种俯瞰的感觉,万物尽收眼底,世界如在脚下。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傻大胆儿,反正无论是前身,还是他自己,第一次站上飞剑时就不恐高。
说起来,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恐高的修士。
不能御剑飞行可是人生之一大憾。
“小姨,我又看到那条黑龙了!”
计然忽然有点激动道。
上次是晚上,他没看清,只能看到一个龙形轮廓,这次将那头伏在大厦顶上的黑色巨龙看得一清二楚。
鹿角、驼头、兔眼、蛇项、蜃腹、鱼鳞、鹰爪、虎掌、牛耳。
再加上一身在阳光下反射着曜黑色泽的光滑鳞片,计然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神俊的生物。
它蛰伏在大厦的楼顶,身体如同雕塑一样盘在一根朝天巨木上,呼出的气息化作云彩,飘出大厦后才渐渐消散。
它没有睁眼,像是已经在这里长眠了千百年,只有偶然晃动的尾巴在告诫着路过的行人——
看可以,别靠近。
计然离它数百米远,都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威压。
不知道这个大家伙睁眼后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所谓画龙点睛,没有眼睛的龙,是无法让人真正感受到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撼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等样人才敢骑在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