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前面的园子，江若韵才发现来了不少人。
老宅几乎所有的佣人站在门外，程助理拿着她的手机和半个健全的耳机安静站着，咯吱窝还夹着个平板。
程默双手插兜，手不安稳的捣鼓着布料，看到她被抱回来才松了口气。
江若韵被放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摸了摸面前桌子上水壶的温度，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手还是忍不住的抖，她握着被子缓了几口气。
陆暮珏坐下，指了指院子里的佣人。
“随便来个人，带程默去后面农场的小屋子，把陆暮珏带过来。”
为首的老管家走了出来，程默大步流星的去了，脸色很不好看。
程助理把手机，耳机和耳机仓放在了江若韵面前，拿着平板开始汇报。
“江小姐好，先生今早刚刚抵达淮城，带了老宅出租协议一起来的，最开始在老宅看到这个耳机仓就开始寻找你。”
“我打电话给剧组那边，说是还没去，佣人说捡到一个蓝牙耳机，然后得知陆暮珏昨晚入住老宅，就在先生抵达前两分钟，独自一人去了后面的小屋子。”
江若韵端起热水喝了一口，瞟了一眼程助理，欲言又止。
“是……你给陆暮珏发的消息？”
如果不是因为陆暮珏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神色过于慌张，急着要走，江若韵也不会大胆断定有人来这里了，赌一赌，拖着不让他走。
大不了挨顿打，死不了就行。
反正来老宅的，不是陆隽就是查到线索的警察。
程助理干咳一声，瞟了一眼陆隽。
江若韵会意，又喝了口水，没有说话了。
陆隽脸色一直都很差，薄唇紧抿，鼻梁俊挺，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门口，应该是在等待陆暮珏。
他全程都没有说话，直到程默提着陆暮珏后脖颈的衣服，把他丢了进来。
该说不说，长得高还是有好处的，起码程默压迫性的身高对陆暮珏还是有震慑的，把他丢进门内，厌恶的拍了拍手。
程默嘟囔着，语气里带着九分的嫌弃。
“真脏。”
程助理一记眼刀。
他们这种打工的可没有资格肆意评判陆家人，虽然这人是陆暮珏。
陆暮珏身上的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惨白着一张脸扶着桌子边，嘴角挂着讽刺的笑。
老管家站在一边，已经六十多岁的他看着兄弟俩如今对峙的样子，微微沉了口气，弯了腰。
“暮珏今天起得早，是要正常去剧组拍戏的，他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们不能再动手了。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被那些狗仔拍到了，最终出面的还是公司。”
程默安静站在一边，倚着背后的门，双手环胸，淡淡开口。
“不打脸不就行了，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脆弱，做错了事情挨打两拳怎么了？这种违法的事情没把他送进派出所就不错了。”
管家哑口无言，但毕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只能硬着头皮劝。
“小隽……”
陆隽倏的抬头看他，“别叫我名字。”
他薄唇抿成一条线，含着残冷，下颌微微扬起，阴沉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周围一片安静，陆隽缓缓开口。
“你们只管庇护他，纵容他犯错，我从来不会拦着，我只等着有一天能把他送进去。”
陆隽起身，舌尖轻轻顶了下腮，瞥了一眼陆暮珏，从牙缝中又挤出来两个字。
“亲、自。”
能把陆暮珏送进去的，只有他。
陆暮珏无所谓笑了笑，只当自己没听到，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看着陆隽开始往外走，程助理也扶着江若韵跟上去，一群人就这样慢慢散了……
他笑容也渐渐淡去，偌大的屋子里面只有老管家还在这里站着。
“暮珏……老宅前面院子和居住的地方，下午会租出去拍戏用，明天还会拍摄一天，我帮你收拾到其他房间住吧……”
“不用了，我出去住酒店。”
陆暮珏冷冷打断他。
几分钟之后，老管家也无声退去。
陆暮珏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拳头砸在了桌面上，还装着点热水的杯子震了一下，倒下去。
水和杯子一起顺着滚落在地面，成了碎片。
他的这辈子本该顺风顺水，理所应当的得到一切，继承财产、成为无数人追捧的偶像。
却被这个意外来到世上的弟弟毁了一起，变成了现在肮脏不堪的样子。
但他还没输。
——
江若韵上了车，但是程默开的这辆。
程助理和陆隽开车走了，他们本来就是公务出差，只是早晨顺路来送刚拟好的租赁合同。
程默书包里面装着些吃的，面包、牛奶、酸奶……还有两包方便面，江若韵拆开了之后直接干啃。
程默开车送她回酒店休息，但江若韵执意让他去剧组，拗不过她，程默只能听她的。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又冷又饿而已，吃饱了一会儿就暖起来了。
车里开着空调，江若韵一边啃着方便面，一边有点好奇。
“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周六，学校双休啊，我哥跟老板来出差，就顺便把我也带上了。”
这显然就不是什么合理的理由，江若韵有点好笑的歪头看着他。
“哎，你个小孩怎么还对我撒这种善意的谎言？”
程默打着转向灯转弯，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她啃方便面的样子，好笑的摇了摇头。
“什么叫我撒谎，是你老公撒谎，明明是他担心你，希望这两天我过来接送你，还让我哥跟我扯了一些屁话。”
江若韵正要去咬方便面，闻言停住，眸子里神色翻涌，有几分期待。
她抿唇，再三犹豫之后还是问了程默。
“你们今天早晨怎么就那么确认我在这里？就因为那个耳机仓？”
“不知道，你问你老公去。”
程默说话一直都是直来直去，江若韵看他也不知道什么具体的细节，粗枝大叶都不关心这些，打消了这个念头。
酸奶下肚，江若韵后知后觉的有些奇怪。
“你居然叫陆隽老板了？你之前不是还说他嘴毒？”
“这二者并不冲突。”
程默抬手，摩挲手指比了个钱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