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国师的难处。
也明白了她为何不能喜欢上我。
有些事,只靠喜欢是不行的……
世间不如意的事很多,又有谁能一直都得偿所愿呢。
我和国师之间相隔如此的遥远,就算是求神拜佛也无法如愿。
我记得娘临终前感叹的一句话:人呐……活着都是很苦的。可为何一定要历经那些苦谁又能说得清楚?冥冥中自有天意……
如果说我们的天意就是那位造物主。
那么国师他们那个世界的天意,就是无尽的虚妄。
一切都结束了。
既如此,那便不求今生,只求来世。
来世,如果我这样的人也有来世的话。
我定会不顾一切,站在她的面前,无论那时的她是何模样。
那夜过后,我和国师又变回了以往那个样子。
我还是如侍卫一般,站在她的身后。
既然无法奢求更多,那便珍惜当下。
夜晴和枫世子大婚之日甚是热闹。
国师与他们敬酒之时,早已和向晚酒过三巡了,那张清丽的小脸红得不像话。
虽然她抱着酒缸坐在桌子上的姿态很不雅观,可我觉得这样的国师,最是好看!比身穿大红嫁衣的夜晴还要好看!
我让下人找来纸笔,画下了这一辈子只此一幅关于国师的画。
国师醉酒了,躺在床上昏睡了三日。
这三日我从未离开过她,一直守在床边伺候。
许是夜晨下了令罢,定国公府的人都不近这屋子。
奇怪的是,宫里并未有人来催,父皇也没有任何旨意下来。
第四日清早,天尚未亮。
国师她终于醒了。
我知道她终究是要走了。
这一回,我不再拉住她的手了。
我微笑着和她道别。
“国师不与夜晴向晚他们道别么?”
“不了,我也待了好几日了,该说的也说了。若是与他们正式道别,又得惹得她们几个哭声一片了,还是静悄悄地走最适合我。”
她起身要穿衣,我急忙背过身去。
“怎么?亲都亲了,身子却不敢看?”国师取笑道。
我知道她是故意逗我的,若我真的转头看了她定会生气。
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但我就是知道。
“你回去那里后总有一日会嫁人的,我不能做这种事,对你未来的爱人不公平。”
她未回我,只是默默地脱衣换衣,在窸窸窣窣的声响中我分明听到了她轻轻一句:“真是个傻子。”
我唇角微扬,“是啊,我就是个傻子。”
话落,突感腰间环上了一双玉臂,我身子一僵,不敢乱动。
她就这么环着我的腰原地转了一圈,走到我的面前。
踮起脚尖,红唇就这么印了上来。
我的呼吸瞬间就乱了,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脑袋,似是要把她揉进我的骨血那般。
少顷,忽感下唇一疼,温热的血流了下来。
她松开我,只留下短短几个字:“我也喜欢你。”
随即人便消失了。
我还保持着那个环抱的姿势,感觉自己真的是个大傻子。
伸手从嘴边抹了一滴血,忽而轻声笑了起来。
“呵,国师你是狗吗……哈哈…呵…”
笑着笑着就感觉眼眶里有什么掉了下来,砸在手背上。
我鬼使神差地舔了一下,“……原来是苦的……”
——————
废文世界。
“晴晴,最近都不见阿晴来呢?我有些想她了。”
彩羽摇了摇少女的手臂,眨巴着眼睛看她。
“她去旅行了。”
彩羽闻言双眼一亮,“旅行?好玩吗?!”
“嗯……应该是好玩的吧,不过你去不了,收起你的小心思哈。”少女点点彩羽的额头。
“哦……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呢,许是这两天了。”
正说着呢,就见夜晴从两界的交接处飞了下来。
彩羽一见夜晴来了,小短腿跑啊跑,一把扑到夜晴怀里。
“阿晴你回来啦!旅行愉快吗?”
夜晴揉揉他的头发,“你不是会飞吗,怎的突然学人类那样子用脚走路了?”
“这样好玩啊!阿晴,快和我说说,你都去哪里了?”
“一会儿再和你说,我有事想和她聊聊。”
彩羽看向那边安静看书的少女,知道夜晴这是有正事要谈,小脸垮了下来,“好,那你记得聊完要过来找我哦。”
“好~”
夜晴伸手拍拍他头顶,随即迈步走向少女。
少女见她走近,给她倒了杯茶。
“怎么了,这趟旅程不顺利?”
夜晴坐在她对面,端起热气袅袅的茶杯,氤氲的水雾遮住了她的眼。
“呐…你说,之前那些被管理局纳为快穿素材的小说世界是不是早已脱离了原剧情了?”
少女把手中书合上,放在桌上,“这个从你开始做任务时不就知道了吗?都已经成为了管理局的任务素材了,原来的情节走向早就被改得面目全非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夜晴没回答少女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就是说自任务者走后,原来的人物走向全都无法掌控了?”
“嗯,照理说是这样的。”
“没有,我就是问问……”
“动心了?”少女托着腮看她,双眸闪亮。
“嗯,如果按照人类的角度来看的话,我确实是动心了。”
“哪本书,我替你看看现在的结局。”
“诶?能看吗!”夜晴霍地一下起身走到少女身边,期待地看着她。
“虽然我死了,不过我好歹也是造物主,只要是我写的书,我都能看得到。”
说罢,只见她一抬左手,面前出现了一排又一排的书,纵横交错,乍一眼看上去如电子移动书墙一般,每本书的封面下面还标注了书名。
夜晴在众多的小说中快速找到了端朝那本,指了指。
少女手指往上一点,那本书就自动飘到了她的手中。
夜晴直接翻到最后几页。
一目十行地快速略过,直至在一段字上停了下来。
「端元一百二十五年,西周与北荒欲联手围攻大端,定国公携其子夜晨守西阳关,离王守北裕关。战事连延三月,双双大捷,击退西周军与北荒军。
然离王于战中重伤,归京途中薨殁,士兵将离王尸首封存于棺中,加速运回京都。帝闻此事,大悲,棺椁归京之日,帝亲至城门相迎。
小敛之日帝欲亲自为离王着寿衣,然开棺后并无异腐之味,只因棺内空空,尸首早已不知所踪。帝怒,命彻查离王尸首下落。
同行士兵云,运棺路上,一日骤起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众人停于一破庙中小憩,夜半风雨皆停,天挂七星,皆以为实乃祥瑞之兆。
帝闻言,沉吟良久,忽命人于皇陵设离王衣冠冢,并曰此事往后不可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