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你有什么错,你不用说对不起,对不起蜜儿的,是我们。”顾鸣无比自责道。
他低下头,双目猩红,“如果不是我们都太忙了,总是放任蜜儿不管,又对她太过宠溺,由着她大手大脚的随便乱花钱,也不会让她染上毒瘾,最后戒都戒不掉。”
顾太太是纽约一家着名的律师事务所有合伙人,事业上的成功不亚于顾鸣,每天也是早出晚归,忙的一天到晚几乎没有时间陪女儿。
后来他们知道蜜儿染上毒瘾,请了专业人士帮蜜儿戒毒,可看到蜜儿痛苦至极的样子,顾鸣又心软,甚至是主动给蜜儿拿过药。
是他们的疏忽大意和一时心软,害死了蜜儿。
顾鸣夫妇不明白蜜儿为什么自责,可沈时砚明白。
可归根究底,沈鹿溪又有什么错,她不过也只是一个受害者。
他搂着沈鹿溪的手紧了紧,问,“顾叔叔,顾阿姨,那你们的决定呢?”
顾鸣看向沈时砚,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有些发不出来,只有表情痛苦至极。
“既然蜜儿已经不可能再醒过来,那就让她离开,去另外一个世界吧。”顾太太说,眼睛一直看着病床上的女儿。
比起顾鸣来,顾太太显然更有魄力。
沈时砚和沈鹿溪也看向病床上的蜜儿,什么也没有再问。
……
蜜儿的遗体告别仪式,安排在圣诞节后的第二天。
原本平安夜和圣诞节都在下雪,可这天却晴空万里,天气好的要命。
来给蜜儿送别的亲朋好友不少,大家带着悲伤和唏嘘。
仪式结束后,大家跟顾鸣夫妇拥抱告别。
经历了三个月,顾鸣和顾太太应该早就做好了蜜儿离开的准备,所以,情绪一直很稳定。
沈鹿溪和沈时砚也跟他们夫妇拥抱告别。
安慰的话已经显然多余,所以他们什么也没有说。
回去的路上,沈鹿溪忽然想起什么,问沈时砚,“我哥这两天去哪了?”
“他在西雅图。”沈时砚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沈鹿溪,“陈最患有严重的胃病,现在已经发展成了胃癌,医生让她流掉孩子接受治疗,陈最不愿意。”
“陈最她……得了胃癌?”沈鹿溪惊讶。
沈时砚下巴轻轻的抵在沈鹿溪的头顶,闻言轻轻点了下头,“你哥的意思,也是让她流产接受治疗。”
沈鹿溪抬头看着他,仍旧惊讶不止,“难道陈最自己不知道。”
“她当然知道。”沈时砚也低头看着她,“但她拒绝流产接受治疗。”
“可孩子是她死去的前男友的呀,难道因为愧疚,她要不顾自己的死活生下前男友的孩子?”沈鹿溪不太能接受陈最的做法。
虽然当初是陈最跟唐祈年有错在先,可江哲宇是因为原本就患了严重的抑郁症才会自杀的。
普通人哪里会因为女朋友不爱自己了就这么想不开自杀呀。
陈最如果因为愧疚,生下江哲宇的孩子,然后胃癌无药可医也离开了,那孩子就会变成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对孩子来说,这是一件多么不负责任的事情,孩子的以后将会承受多少因为没有父母的不公和痛苦。
与其这样,不如不要这个孩子。
“所以,你哥应该是想去说服她,流产接受治疗。”沈时砚说。
沈鹿溪看着他,想了想,“要不我们也去一趟西雅图吧?”
“你也想去劝陈最流产接受治疗?”沈时砚问。
沈鹿溪点头,“我不觉得,她用自己的命换一个将来没有父母陪伴的孩子来到这人世界上,是一件对的事情。”
……
西雅图。
圣诞节后,医生打电话给陈最,通知她,该去医院做产检了。
吃过早餐,吴静就收拾妥当,带齐所有该带的资料证件,陪着陈最去医院。
孩子四个月了,陈最的胃口恢复一些,吃东西也没有之前吐的那么厉害了,之前检查,胎儿发育的也很正常,所以吴静很高兴。
在八年前江哲宇自杀后,她这个当母亲的仿佛也跟着死了一样,生活再没有盼头。
但在接到医院的电话,知道江哲宇在医院冷冻了精子时,她一下子又活了过来。
后来,她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自称是江哲宇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跟吴静说,江哲宇生前告诉他,很想要一个跟陈最一起生的孩子,希望这个母亲能帮江哲宇完成最后的心愿。
所以,吴静就去跪求陈最,并且威胁陈最,她若是不答应,就死在她面前。
“阿最,你别太担心,等孩子足月后,就马上把孩子剖出来,然后你就可以接受治疗了,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去医院的车上,吴静去握住陈最的手安抚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