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溪又奋力挣扎。
可就她那点儿力气,对沈时砚而言,真的就跟挠痒痒似的,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齿关紧闭,就是不肯张嘴,让沈时砚将水渡进自己嘴里。
可嗓子实在是太痒了,她忍不住又咳嗽。
一咳,嘴巴就张开了,沈时砚趁机直接抵住她的牙齿,霸道的将嘴里的水喂进她嘴里。
可是,沈鹿溪很抗拒,又在咳嗽。
水喂进去,她一咳,直接就被呛到了,然后咳的更加厉害,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水被呛出来,有一些喷到了沈时砚脸上,他毫不在意。
只是见沈鹿溪咳的愈发难受,他迫不得已松开她一点。
看着她狼狈又凄惨的模样,他咬牙,手指关节捏的“咔嚓”“咔嚓”作响,一张脸冷的简直可以掉冰渣子。
沈鹿溪咳呀咳,咳呀咳,咳的前面开车的薛三都眉头紧皱成一团,肺真的都快要被咳出来的时候,却忽然一下不咳了。
但她所有的力气,也被折腾光了。
仿佛被抛上岸,奄奄一息濒临死亡的一条鱼般,她缩在车门的位置,闭着双眼,无比艰难的大口大口呼吸着。
沈时砚看着她,脸上和眼底浓浓的愤怒和森寒,不知不觉间,渐渐被疼惜所取代。
他朝沈鹿溪伸手过去,想要去轻抚她苍白的脸颊,可手才伸到一半,动作又顿住了。
此刻的沈鹿溪,看起来太脆弱了,就像个纸糊的娃娃一样。
沈时砚忽然怕,他一碰她,她就碎了。
“停车!”
安静了不过三四分钟,沈鹿溪就又开口,低吼,双眼却仍旧闭着,只有那长如蝶翼的睫毛,在不停地颤动着。
“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沈时砚问。
沈鹿溪喘几口气,倔强道,“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沈时砚定定地看着她,平静道,“那这么说,你也不想去医院,参与由Schievink教授和孙教授为你妹妹主持的会诊。”
Schievink教授!
沈鹿溪忽地一怔,连呼吸都屏住了。
妹妹在床上躺了一年多,医生不知道多少次让她放弃,这期间她不断寻医问药,盼着妹妹醒来,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Schievink教授。
Schievink教授,世界顶尖的神经外科专家,不知道治好了多少因为脑神经而导致昏睡多年或者瘫痪的病人。
沈时砚之前说,会帮她请国外的专家来帮妹妹会诊。
难道,他说的话是真的,他没有骗她?!
他真的把Schievink教授请来了?!
倏尔,沈鹿溪弹开眼皮朝沈时砚看过去。
“你......”因为太激动,沈鹿溪一时有些发不出声音来,“沈时砚,你真的把Schievink教授请来了,替我妹妹治疗?”
沈时砚眸色沉沉地看着她,薄唇轻抿,没说话。
沈鹿溪望进他的黑眸里,莫名间,鼻子狠狠一酸,霎那就有些红了眼眶。
下一秒,她撇开头,看向车窗外。
她知道,沈时砚应该没有骗她。
这种时候,他实在是没有骗她的必要。
想到有Schievink教授的治疗,妹妹醒来的希望就又大大增加,沈鹿溪真的好高兴。
“怎么,这么伤心,和陈北屿分手了?”沈时砚看着她红了的眼,和眼里隐约浮动的泪光,却完全误解了。
沈鹿溪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理他。
沈时砚看着她,也没有再说话。
好一会儿后,沈鹿溪平静下来,才又转头,看向沈时砚,由衷说,“谢谢你,沈时砚。”
她这客套疏离的态度,实在是让沈时砚不爽。
不过,她现在这副惨兮兮的模样,他也实在是不忍心对她下手。
无奈至极,他只能靠进椅背里,闭上双眼,不说话,免得自己又炸了。
沈鹿溪看了他一会儿,又低头去看自己。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灰白色的卫衣和一条黑白格子的睡裤,刚刚因为挣扎的厉害,脚上的棉拖鞋也掉了,这会儿正光溜溜的打着赤脚呢。
她这个样子去医院参加妹妹的会诊,显然不妥。
“沈时砚,可不可以让我先回去一趟,把衣服换了。”她请求。
闻言,沈时砚慢慢撩起眼皮子,情绪难辨的幽深目光淡淡的将沈鹿溪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沈鹿溪被他打量的有点儿不自在,却平静地迎着她的目光,没闪也没躲。
沈时砚上上下下将她打量完,就又闭上双眼,靠在椅背里,一个字没说。
他既然因为自己,请来了Schievink教授,沈鹿溪真的对他感激不尽,自然也不可能再去惹他不开心,所以也就闭了嘴,什么也没说了。
大不了,她就打着赤脚走呗,天气也不是太冷。
不过,沈鹿溪真的担心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