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过神来,县令公子已经被怪物咬到,正举着鲜血淋漓的手臂,目光充满怨恨地盯着他。
周县令心中顿时后悔不已。
他今年四十来岁,只有这么一个独子,出了事,那他岂不是绝了后……
还未等他细想,城内的百姓发现城门开启,一窝蜂朝着这边惊恐逃来,城内的怪物也随着人群往城门跑来。
周县令带着衙兵不敢停留,杀死几只挡路的怪物,一行人一窝蜂的跑出了县城。
毕竟的当地县令,那些百姓无处可去,便跟随周县令一起躲到了山上。
“后来县令公子变成了怪物,周县令不忍杀害,下令将人捆住,在冬季之后他们逃到枣姚村附近,将枣姚村作为根据点,使唤人出去清理怪物和修建高墙。”
严百夫长默默补充道:“那位周县令十分狡猾,被他派出去干活的人都是有家眷存活,拿捏住家眷,就不怕他们人会独自跑掉……”
这是笃定在满是怪物的世道,那些百姓无处可去。
而那位天师,正是冬季结束后他们占领枣姚村后才来的,百姓们的噩梦也是从那时开始。
褚钰忽然出声询问:“枣姚村有多少人口?”
卫曦音将写满字体的布条递给他,“原本四千多人,现在仅剩一千多人。”
当然不是都死了,而是有很多人一开始就逃掉了。
衙兵以及县令府的下人数量不多,加上那位周县令不得民心,大部分人在天师到来不久后,便趁人不注意跑了,剩下的都是想跑而又跑不掉的。
褚钰接过布条,细细翻阅,“一千多人不足为惧。”
二郎君出来时所携带的炸药至今一个没动,更别提他们此次出来又带出来不少东西。
“不过,女郎需尽早行动才是,一旦枣姚村被丧尸大军冲破,那名丧尸流入丧尸潮中,咱们再想找到那只怪物就难了。”
一只单独的丧尸混入丧尸大军,犹如一滴水流进大海。
卫曦音点头,“没错,等斥候带回消息,劳烦先生策划一下此次行动。”
“女郎客气。”
褚钰翻过背面,才发现布条背面用碳勾勒出一张简略的地形图。
他微微挑了挑眉,“看来还是有机灵人在。”
卫达想到明日他们就要回去,忍不住开口道:“画这地图的青年,曾救了我和卫诃一命。”
说着他连忙将当日的情况解释一番。
卫诃连连点头。
“我和堂弟本想还了人情再回去的………”
卫曦音不假思索地道:“此事没得商量,明日你们就启程回去,至于人情,若是能撑到我过去,那些百姓我自然能救则救。”
俩兄弟不说话了。
卫曦音想了想,“我刚才是不是还没说,其实此次除了四叔伯外,还回来不少族人,是三叔伯带着军队沿途救回来的,你俩那一房的也有。”
她记得卫诃的兄长也在。
俩兄弟顿时喜出望外,“那我们听五堂姐的,我进去帮护卫们收拾东西。”有五堂姐在,那位青年肯定会被救出来,等他到了坞堡再道谢好了。
他俩还顺带拉走了卫礼。
卫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话想对卫曦音说,但当着这么多人面不好开口,被动的被两位弟弟拖着走,他只得叹气离开。
一旁的卫琅紧紧跟在姐姐身边,还在低头研究小冰壶,只要阿姐在就没他的事了,丝毫不关心他们在讨论什么。
等人走后。
卫曦音才询问道:“程秀可有留下什么话?”
严百夫长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程百夫长说沿途留有记号之地,都是卫氏部曲搜寻过的区域,让中山军与我们兵分两路,分开寻人。”
程秀等人还不知中山翁主已经得知消息,为了不坏女郎的事,先将人引去了武陶县。
卫曦音目光幽深,“武陶县过去是临平地界,若是丧尸潮阻挡了广阿县道路,秦善等人很有可能选择从临平绕路进入武陶。”
那这样一来,元武等人撞见秦善他们的可能性极大。
只有这几条回家的路可选,能猜出来并不难。
若是秦善在的话,那剩下那些郎君们的安全便不需要人操心,怕就是怕两边信息不对等,万一他们还在搜寻卫礼等人下落………
此时卫曦音才明白过来,为何郎君们能在高邑县被困这么久。
这是在玩你找我、我找你,猫和老鼠游戏啊。
她一整个大无语。
褚钰将两块布条上的信息全部看完,心头已经有了成算。
他抬起头,正好瞧见走到山洞门口的卫礼,微微垂眸在与中山翁主轻声说着什么,两人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从这个方向只能瞧见卫礼泛红的耳垂。
褚钰了然,“看来坞堡很快要有喜事了。”
“是吗?”卫曦音幽幽开口,“话说什么时候能喝上先生的喜酒?先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没娶妻生子?”
她顿了顿,神情变得高深莫测,“莫非,先生有什么隐疾?”
有仇不报非君子。
卫曦音还记着刚才褚钰嘲笑他们姐弟俩黑。
你笑我黑,我就笑你没老婆。
奈何褚钰丝毫不动怒,慢条斯理地回道:“钰家徒四壁,又游历四方多年,居无定所,岂敢耽误别人。”
卫曦音轻哼一声,“这些都是借口,真看对眼了,私奔的大有人在,那些话本里不都这样写着。”
褚钰一听这话,差点绷不住,“那些话本都是胡编乱造,女郎少看点那些不靠谱的玩意儿。”
没想到女郎还有看话本的爱好。
女郎聪慧过人,万一学着话本里的内容走上歧路,他身为女郎的谋士,如何向卫公交代,如何向坞堡众人交代。
卫曦音瞥了他一眼,“我就是这样说说而已,你看我整日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有空闲时间去看话本。”
就算有,她也不会看,生存的事还未解决,看什么话本。
没想到褚钰对她看话本的反应居然这么大。
话题到此终止。
卫琅研究半天,也没搞懂小冰壶为何冰冰凉凉的,他有些不耐烦了,嘟着嘴将冰壶举到姐姐面前,正想出声问问。
不远处。
项奇朝着这边走过来,行礼道:“见过女郎,翁主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