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段倒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道路偏僻无村落,路上遇到的丧尸动物比丧尸还多。
随着气温升高,丧尸动物也出现了一些变化,无论外表还是行动速度,都不如之前瞧着恐怖。
比如卫曦音他们遇到小的家禽类,成群的小鸡仔流窜在小道上,身上的羽毛打结,瘦得只有皮包骨,瞪着赤红的双瞳,咯咯咯地冲着他们扑来。
左右摇摆的模样瞧着有些滑稽。
护卫一枪一个如同烤串似的将其串起来,因为脑袋不破,叫个没完。
卫曦音有些馋了,“族里的野鸡应该也生小鸡仔了吧。”
常鹰沉默,女郎的思维有时候太跳脱,他一老实人完全跟不上。
此后一行人推着百辆矿石,在闷热天埋头赶路。
终于在七日后回到坞堡。
同行的百姓如释重负,将矿石移交给门前护卫,衣服已然被汗水浸透,一拧就出水,一群人没有进去,顾不得烈阳高照,站在门前眼巴巴地等着。
运送矿石每日三倍餐食,一趟可得好几块竹牌,许多人不进去歇着,想先去明镜堂把牌子领了。
毕竟粮食要握在自己手里才踏实。
卫曦音却顾不上他们,来不及歇息,立刻低声问询门前护卫,“可有二郎消息?”
堂兄弟们已经失踪很久。
卫琅率领人从乌鸦山前往巨鹿郡也有些时日。
护卫不敢看女郎脸色,低声回答,“回女郎,二郎君至离开后未曾归。”
卫曦音得到答复,心下一紧,她原本想着自己出去了这么多天,无论秦善还是弟弟,早该找到人将消息传回来了。
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妙。
见女郎瞬间变了脸色,护卫立即低声禀报,“程秀百夫长,三日前收到族长秘令,率领二百人出了坞堡,瞧着是往乌鸦山方向而去,至今未回。”
言下之意竟是又派了人赶去寻人。
郎君们失踪的消息是瞒着坞堡族人,久等不到人回来,显然族人已经察觉到不对劲,跑去问了祖父。
祖父恐怕自己也担忧,不然不会让程秀又带着人前往巨鹿郡。
卫曦音压下心头的那股躁意,眼下已经去了三波人寻人,她只能等待消息,盼望着堂兄弟们都安然无恙。
跟随回来的百姓未曾离去,还全都站在门口。
卫曦音自然知道是为何,她说道:“餐食去明镜堂领吧,让护卫带着你们过去。”
来回运送矿石是个危险又辛苦的活,大家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出去,她自然也不能吝啬。
总要先让人尝到甜头。
人的悲喜终究是不相通,那些人闻言顾不得满身狼狈,双眼放光地躬身道谢,有说有笑地结伴往明镜堂走去。
普通人生存不易,只要有吃有喝就很满足,特别有些还有家人孩子的,跑两趟下来,起码能存下今年过冬的食物。
卫曦音盯着百姓离去的背影看了会,转头命门前值守之人将矿石运去兵器库,县城那边还未规划好,第一批矿石自然要放在兵器库里,留给坞堡的铁匠铺使用。
等她进入围墙内。
门前一条宽阔的道路直通坞堡吊桥,左右两侧房屋修建完毕,考虑到居住人口等问题,屋子建造密集。
土建房内中间为堂,堂屋两侧各有间厢房,算是古代版两室一厅。
若是独户者一座土屋可安顿两户人家。
西面的研究所瞧着倒与离开时一样,外面看着没什么变化。
收到女郎回来的消息,有护卫从坞堡出来,往这边赶来,瞧架势似乎有事禀报。
卫曦音一眼认出,来人正是跟随元武出去的部曲。
她疲惫地摆了摆手,“边走边说,若不是十万要紧之事,等我洗漱一番再来安排。”
外面没有条件,开始待在山里还可以用山顶上的水洗漱,之后赶路每日浑身是汗,路上倒是遇到一口井简单清理过一次,但也就那一次。
她现在感觉自己都快被身上的汗渍腌入味了。
护卫会意,跟在女郎身后进入坞堡,往老宅走去,简言意骇地将情况说明,“元都尉已经将东武与复阳境内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不少幸存者,其中有族人与族亲。”
“那群中山军一直找不到中山翁主,心底愈发急切,让我等先带着人回来安顿,他们带着人又赶往了信乡,瞧架势是要打算搜遍整个清河郡。”
一日没有翁主消息,元武等人肯定不会放弃。
过程如卫曦音之前预想那般在进行,中山军正在帮着坞堡寻人,为他们省了不少事。
唯一算漏的是中山翁主失踪。
她问道:“过去多久了?”
“回女郎,大约已有五日。”护卫回道。
卫曦音微眯着眼,立刻根据情况调整计划,“估摸着再有几日信乡的搜救就能被他们完成,派人去通知吧,就说有逃到坞堡的幸存者,在巨鹿郡发现翁主踪迹,让中山军全部赶去巨鹿郡帮忙寻人。”
也不算帮忙,起码这次没骗他们,中山翁主肯定与郎君们在一起。
护卫立即应下,“是!”
谈话间。
卫曦音已经到了老宅门口,护卫不敢耽误女郎,行礼后返回营地,请示统领安排人员赶往信乡。
门前的吴伯,瞧见她发丝都被汗水黏在一起,满脸心疼地将人迎进去,“刚才便收到消息了,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快回院子里歇息,凝霜都将水烧好了。”
卫曦音忙问祖父的情况。
吴伯道:“家主一切安好,倒是你们久没消息,这些时日三族老整日都在念叨着礼郎君,家主忧心二郎君没找着人,又派了人过去,还瞒着族里的。”
卫曦音颔首道:“刚才护卫都跟我说了,我先回院子洗漱一番,再过去向祖父请安。”
………
此时的元武率领部下已在信乡搜寻几日。
每找到一窝幸存者,却在其中没有发现翁主身影,他们的脸色就难看几分。
原本还信誓旦旦地认为翁主还活着的中山军,随着时间流逝,希望破灭,脸上的神情越发绝望。
要知道他们已经叛逃中山国,翁主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若是没了翁主,在这满是怪物的世道,他们日后又该何去何从……
唯有元武至今不肯放弃。
他神色执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算变成了怪物,也要找到尸身!”
在第三日。
已经走到界碑处的元武等人,与刚进入信乡的卫家军狭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