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曦音想到只是在此扎营一晚,附近又被河间赵氏清理干净,便下令不用费劲做拒马桩路障,在周围用携带的铁网拦截即可。
后方的那些特制车厢里。
装着的便是专门设计的铁网,厚实的木板做成细长型的小隔间,可将铁网竖着搬上车进行运输。
重量极沉,需要两匹战马才能拉动。
铁网底部是三角结构架,三脚架底端带有长长的尖锐锥头,插进地里十分牢固,再用铁丝两两绑扎固定,围成一个圈。
坚固程度可防御普通丧尸。
一切安顿妥当。
卫曦音唤来部曲,“晾了一整日,让秦善将那名赵氏子弟带过来吧。”
没几日路程就要抵达赵氏坞堡,是时候给点甜头了。
“是!”
士兵小跑过去通知。
秦善押着人很快来到女郎帐篷门外。
“启禀女郎,人已带到。”
帐篷里面传来女子淡淡的声音,“嗯,进来吧。”
赵永晋一阵恍惚……听那声音极其年轻,好像是位年岁不大的小娘子?
在他恍神期间,帐篷帘子被守候在门口的部曲撩开,秦善拉着人进去。
映入眼帘地果然是位长相英气的小娘子!
卫曦音见人来了,立即换上笑脸,“没想到竟然是赵氏郎君,真是失礼,秦善,还不快快给人松绑。”
“是。”秦善自然配合,解开赵永晋身上绳索。
赵永晋明显在状况之外,他喃喃问道:“中山军的统帅是你?”
卫曦音轻轻挑眉,“算是,怎么?赵郎君是觉得有问题?”
问题可大了!
怎么会是一位看着比他还要小几岁的娘子在领兵!
卫曦音像没看见他的反应似得,接着道:“昨日军中斥候发现浮水县有人活动,赵郎君有所不知,咱们此前遇到不少想抢劫粮食的恶人……”
“军队行进都要特意避开人群,实在避不了的,自然应当抓住询问清楚身份。”
“可我日理万机,哪能事事兼顾到下面动静,今日才收到消息,让赵郎君受苦了。”
她继而严肃道,“是我御下不力,实在难辞其咎,还请郎君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定亲自将赵郎君安全送回赵氏坞堡,向赵氏长辈们致歉。”
这黑锅,自然秦善背了。
赵永晋愣住,“你们不是冲着坞堡来的?”可是……昨日这位秦统领明明知道他身份啊。
“是属下擅作主张,未及时向女郎禀报,还请女郎恕罪。”秦善低头抱拳行礼。
卫曦音先冲着秦善淡淡‘嗯’一声,又自如切换上笑脸,对着赵永晋道:“赵郎君想到哪里去了,我等率兵急行,是想赶去广平郡探查龚刺史情况。”
“不知赵氏可知晓广平郡如何?”
赵永晋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闻言他们不是冲着赵氏坞堡来,而是赶去广平郡,终于放下了心底的大石。
从中山国赶去广平,确实需要经过河间郡。
而中山与赵氏无冤无仇,自然不会是特意针对他们。
这位女郎的说辞,没有任何毛病。
他终于放心,开口道:“广平虽然离河间极近,但我赵氏前期忙着生存,救援百姓,铸建高墙,后期负责清剿辖内怪物,实在对于广平的情况不甚了解。”
对于冬季赵氏有人发现翼州军赶去广平,他留了个心眼没说。
而此次负责南面五县的是一位叔伯,赵永晋离开坞堡一个多月,不知其余人员进展,自然也不好开口。
卫曦音听闻后装模作样的叹息道:“就算你们没派人出去,但离得如此近,龚刺史却没派兵到河间郡查看灾情,看来广平危矣啊!”
“女郎说得极是,在下也是如此作想。”赵永晋非常赞同。
此前赵氏族人就有猜测,恐怕广平郡凶多吉少,所以二堂兄提议派人去广平探查消息时,遭到一片反对声。
对于已知结果,沿途危险重重,坞堡内忧外患,嫡系流落在外,族地人力又不足,实在不应冒险去管郡外之事。
“不过,女郎为何要带兵去广平郡?”赵永晋有些摸不着头脑。
中山离得如此远,广平郡就算全是怪物,一时半会儿也影响不到他们。
他以为卫曦音是中山国之人。
按照正常人思路,底下士兵全是中山军,领头之人自然应是中山国贵人,所以他在震惊过后,理所当然而又自作主张地确定了女郎身份。
想必是哪位将门之后。
一个没问,一个也不主动提。
卫曦音满脸忧心地向他吐露,“赵郎君有所不知,家中长辈忧心翼州百姓,整日茶不思饭不想,他老人家想为翼州百姓做点事,还天下一片净土,我等身为晚辈,自然要为长辈解忧,去广平了解情况。”
赵永晋心头一震,如今这世道大多数人都自身难保,难为还有人能为翼州所有百姓着想,他大为佩服,拱手道:“令尊乃大义!”
难怪,难怪中山军的统兵是名女子。
有这样忧国忧民的长辈,底下的小辈定是不差。
不过,这位女郎到底是何身份,率领这么多军队外出,中山王竟然允许,莫非是中山王的哪位亲戚?
“承蒙赵郎君谬赞。”
卫曦音谦虚了声,立即又换上严肃脸说道,“龚刺史安危事关重要,所以我等才想赶去广平一探究竟。”
赵永晋闻言再次拱手,“那在下岂敢耽误女郎,既然误会已解释清楚,女郎放我等自行归家便是。”
那哪行!
到手的鸭子还能让他飞了不成!
卫曦音连连摆手,“此事是我御下不力,赵郎君不必拒绝,既然要经过莫县哪能过门而不入,我等身为晚辈,自然应当去拜访赵族长。”
“从前我在家常常听家中祖父提及,赵族长一心为宗族打算,为此辞官回乡,专心教养后辈,为家族培养人才,实在令人佩服……”
赵永晋:“………”
他想了想,如实说道:“不瞒女郎,族长已经去世……”这事儿他就算现在不说,等他们抵达赵氏坞堡也会知晓。
卫曦音闻言倒吸口气,神色忽而暗淡,“真是可惜了,赵郎君节哀顺变。”
赵昱已死,那现在赵氏一族是谁在做主?
卫曦音不动声色,继续接着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