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戟在圣殿中持身中立,并不属于任何一派。
只是无妄却知道,云戟并不像表面看着那么简单,若真的持身中立,那上面为何偏偏派他来做这个监使。
要知道,每次下界中就属监使这个油水最多。
“监使。”
“无妄元人一路辛苦了,请坐。”
云雾飘渺的庭阁,四周景色宜人,奇花异草不计其数。亭外不远处,飞流直下三千尺,壮观雄伟的瀑布就在眼前。
云戟坐在案前,亲手沏了杯毛峰,放到对面。
“不知监使这么急着召在下回来所谓何事?”
“元人莫急,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云戟不急不忙,无妄倒也不能说什么,坐了下来。
“我观元人似有火气。”
云戟话中有话,无妄面上不显,心中却防备起来,“让监使笑话了,不过是一些小事,比起监使来说不足挂齿。”
云戟淡淡的说道,“看来是下界之事不太顺利,正好,昨日我见了云隐山的夜白君,他那边进展不错,若是元人这边忙不过来,不如让他去帮忙?”
无妄眼中一厉,“监使这是何意?”
“元人莫急,我刚收到消息,上面对你在下界的行为已经有所不满,具体是为何,向来元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云戟缓缓放下杯盏,“提前泄露神界机密,若是让几位长老知道了,怕就连我都保不住你。元人,你说呢?”
“你威胁我?”
亭内气氛骤然一凝。
“这怎么是威胁呢?元人爱徒私自下界,泄露我神界秘密,此事就算我不说,并不代表其他人不说,若我是元人,就想想待回去如何向圣殿解释。还有,元人莫要忘了我们下界的目的。”
云戟笑容温文尔雅,只是身上却陡然放出恐怖的威压。
“你平日里如何我不管,但若妨碍了圣殿大事,就别怪本使不客气!那个梵胥的夜帝,元人最好别动,也莫要将主意打到他身上。外魂附骨,乃我圣殿看上的宝物,奉劝你一句,还是莫要动不该有的心思,免得本使亲自出手打了你千帝宗的脸面,到时就怪不得我了。”
“你……”
无妄怒极起身,只是在那股骇人的威压下,根本连动都不能动。
最终无妄只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云戟冷笑。
若非那个无狂与敛华尊有几分交情,云戟不得不顾及这份情面在,不然就凭无妄干的这些事,云戟早就将无妄索拿回圣殿去了,还能容他在此叫嚣。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敢觊觎外魂附骨?若非弟子中有他的眼线,还真被无妄瞒了去!
外魂附骨,虽罕见,但在神界也并非绝无仅有。
只是夜墨炎能凭此弱龄,便能激发出如此天赋,算是难得了。而且据下面人传回消息,他修为已至锁空境,那更不能让他死了。
趁现在还未引起上面注意,必须尽快将夜墨炎招揽过来。
“来人,将此消息传给白帝尊上,切记,莫要引起他人注意。”
“是。”
“去吧。”
没错,云戟看似持身中立,实际上他是白帝的人,不过他的身份很隐秘,鲜少有人知晓罢了。
没想到此行下界,竟有意外收获。若能替白帝招揽了这么一个人才,相信定能让帝尊大悦。
“主子,昨日夜白君并未来过,为何您方才说……”
“你懂什么?”云戟冷笑,“无妄向来看不惯云隐山弟子行事作风,尤其是那个百里尘。之前我替尊上招揽他,他竟拒绝了,小小年纪倒是狂妄得很,正好趁此次,给他一个教训,也免得让他不知道天高地厚。行了,这里没事,都退下吧。”
云戟知晓,百里尘这个人恃才傲物,虽然他确实有点大才,但不代表云戟可以骑在他头上拉屎。
云隐山……迟早也是尊上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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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无妄回去便将房间砸了个稀巴烂。
外面的弟子听着,暗自心惊,却都不敢上前。
长老出去一趟,怎么回来这么大火气?
“云戟……很好!还有百里小儿,竟敢去告我的状?看来老夫对你还是太客气了!”
无妄眼中闪过杀气,须臾,掩去怒火冷静下来。
看来想杀掉那夜氏小儿没那么容易了,云戟亲自警告他,就代表那小子有人庇佑了。至少现在,他还不能动夜墨炎。
否则,就是正面跟圣殿为敌。
他还没那么愚蠢。
只是,原儿还在对方手中,他不可能不管。
明着不行,那就暗着来。若就这么放过那姓夜的,他无妄还没那么好心。
给夜墨炎制造点麻烦,倒是容易得很。
叫来弟子吩咐了几句,弟子下去,他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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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中。
苏远之过来时,看到他们夜白君还在抚琴,顿时无语了,“我说百里公子,您这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把所有活都交给我们了,你倒是清闲得很,知不知道那无妄老头悄悄让弟子在咱们地界捣乱啊?弄了些恶心人的毒虫和灵蜂,不少弟子们都被蛰伤了……”
苏远之一屁股坐到百里尘面前,“他让人芳华,说你再去找监使他便不再客气。什么找监使?你这几日天天在竹林何时出去过了我怎么不知?”
百里尘眸光闪了闪,神情依旧无波。
苏远之道,“我说夜白君,我这说了半天你至少给点反应啊?他为何忽然让弟子传话?我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啊?”
百里尘淡淡问道,“弟子们伤势如何?”
苏远之翻了个白眼,“若伤的很重我还有心思跟你在这闲聊?放心,已经没事了!那个无妄最多也就警告一下,不敢对我们怎么着!毕竟他也怕被圣殿的人抓着把柄!不过这无缘无故的,弟子们可恼火得很!你可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一声琴音,悠扬飘渺。
须臾,百里尘缓缓停下,“云戟。”
“云戟?你说云监使?他怎么了……”话说到了一半,苏远之忽然睁大了眼睛,“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