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常服的青年站在竹林葱茏处,静静地看着小亭子里的欢声笑语。
南扶一贯闲不住,加之木宛手上有伤,靠纪无月一个人还真养不起她和纪行淮,小少年长身体的时候又吃那么多。所以小丫鬟急急忙忙吃完之后就赶过来帮忙了。
她一动,其他几个立刻就想跟着过去,纪无月却直接摆摆手摁住她们,“讲道理,我一直听宛儿说南扶手艺很好却从来没夸过你们几个,宛儿的口味我还是放心的,所以为了你们主子的幸福着想,你们还是乖乖在那边吃吧!”
南扶抿唇羞涩地笑,手上的动作却很麻利,一人照看着一大把都没问题。
木宛叹口气,“好吧,这就是你们殿下偏心了,下次你们都做点东西来给我尝尝,我就能多夸夸你们,省的你们殿下哪一天不要你们了。”
几个小丫鬟这才放下心来,互看一眼,又是会心一笑。
青年看了很久,也似乎没有多久,他转身望了望这打理细致的花园,望了望那巍峨高耸的朱红宫墙,琉璃瓦汉白玉石台基、重檐抱厦的庑殿瓦顶。
他转身,向着宫墙深处抬步。
“......陛下,不是来看我的吗?”
他猛地顿住脚,回头看向不远处那人。
那人依旧是一身灼人的红裙,冰肌玉骨,因为吃得热了解下大氅,露出纤细的腰肢上那个精致到诡异的小笼子。
她抬眼,芳华尽敛。
“......宛宛。”
她笑起来,走过来,仿佛丝毫不在意那个“陛下”的称呼代表什么,丝毫不在乎他周身孤寂凄冷。
“我以为,”她的眼睛里隔着雾气好像有水波在转,撩动着他的心弦,“陛下是来看我的。”
在那样的注视下,在那种纯情而又赤裸裸的诱惑下,他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将她紧紧按在怀中。
“......是的,来看你的。”
她又笑起来,手指拨动将有些咯人的小笼子移开,柔软的身体更加贴近他,“一起吧,陛下。”
......
新帝出现的时候空气寂静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人想慌忙见礼,却被木宛笑盈盈地拦回去。
小丫鬟们不敢多待,立刻将自己的炉子上的也变成供给主子们吃的,南扶头都没抬,专注于眼前的大把烤串。
看着平素就面色寡淡,当了皇帝表情就更少了的年轻帝王,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就连向来胡闹的纪无月也好像有了一段时间不见的隔阂,没有主动开口。
兄弟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必多说。
这气氛沉闷得压抑,好像是谁的到来破坏了原有的气氛一样。
新帝坐在她旁边,倒是看不出心情,却也没说话。
木宛眯了眯眼睛,拿起她刚刚借口出去拿到手里的那瓶酒。
猛地向地面砸了过去。
刹那间铿鸣声起,瓷器爆裂玉液洒落,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惊呼一声向她看过来。
纪无月更直接,手一抖抓住木宛的肩膀,“宛儿你要吓死我吗!”
罪魁祸首无辜地看向新帝,举起刚刚作乱那只手,“陛下,为什么他们要看我?难道他们怀疑是我做的?”
新帝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忽然低笑一下,握住她的手,“当然不是你,是他们诬陷你。”
众人被这明目张胆的包庇和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惊呆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新帝登基以来第一个笑容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