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弘业和杜鹃两个人,一个劝另外一个人不要胡思乱想,另外一个人也表现得非常配合,迅速的调整了情绪,两个人为了放松心情,又特意聊了一些与这些事情无关的话题,时间差不多了,唐弘业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临走的时候还叮嘱杜鹃一定要早点洗漱休息,保证第二天能有充足的精力。
结果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在走廊里面碰面的时候,看到对方那一瞬间就都忍不住有些无奈的笑了出来,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模一样的黑眼圈,很显然前一天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于是现在就变成了一对“国宝”了。
杜鹃是一直觉得心情挺沉重的,只不过为了不让唐弘业担心,所以没有当面表现出来,而唐弘业则属于嘴上劝着别人,心里面自己却还窝着火,两个人在这样的一种心境下,能睡的好觉那才真的见了鬼呢。
因为回城还要开车,唐弘业和杜鹃在旅馆办理了退房手续之后,先到附近的连锁咖啡店去买了两大杯咖啡,唐弘业还特意让对方给做了特浓的,生怕自己提不起精神来。拿到咖啡之后,唐弘业一通牛饮,然后就跟杜鹃启程回去a市。
虽然现在他们把疑点已经集中在了卢潇平的身上,但是卢潇平除了之前刻意接近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那些东西之外,其他的一切他们都不够了解,所以就算有了目标,在对方一心想要藏起来的这种情况下,想要目标准确的把人给挖出来,这也是非常难的事情,毕竟a市的范围也非常大,从之前的几次遭遇来看,卢潇平也是具备非常强的反侦察意识的。
那么想要推测出一个人现在可能的藏身之处,自然就需要先对这个人过去的生活情况和行为习惯有一个掌握,这样推测出来的结论才站得住脚。
两个人一路风驰电掣,不到中午就赶到了a市,中途在休息站唐弘业买了两个面包,两个人算是填了填肚子,现在也不至于太饿,于是连午饭都顾不上去吃就直奔公安局,准备着手调查卢潇平,尽可能的掌握更多的关于他的个人信息。
本来两个人的计划是先把卢潇平之前的人生轨迹大概的有一个掌握,结合他最近这几年的一些生活经历,推测他被激发了这样一种罪恶念头的根源会是哪里,他平日里,也就是说剥离了在唐弘业和杜鹃两个人面前的那种伪装之后,卢潇平的行为习惯和性格特点是什么样的,这样也比较容易大体的去揣测一下,站在他的角度上,一旦选择了要对侯常胜下手,会选择怎么藏身。
两个人回到办公室,风尘仆仆,直奔办公桌开电脑,恰好钟翰也刚刚回来,见他们回来了,就聊了几句两边的进展和收获。这几天他替代了唐弘业在跟侯常胜那边的情况,侯常胜后来又寄出来了一封“求救信”,信里面的内容更加直白,已经放弃了拐弯抹角,直接就是指责唐弘业见死不救。
钟翰把侯常胜的那一封“求救信”拿去进行笔迹鉴定,现在初步认为符合侯常胜一贯的书写习惯,应该就是他本人写的,而且侯常胜下笔的时候,笔画的抖动并不严重,也可以由此推测出他现在不仅还活着,而且总体的状况应该是比之前反而还更加淡定了一点似的,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说起来,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事儿,不过……可能对于你们来说,听着就没有那么有意思了。”钟翰有些讽刺的笑了笑,说,“我因为那封‘求救信’跟侯常胜的那个老婆也算是打过交道,她一看不是你出面了,以为是咱们局里面已经认为你跟这件事情有牵连,所以决定要对你进行处置呢,还挺高兴的,然后等我把需要交代的都交代差不多了,她就开口跟我咨询了一件事。”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唐弘业没好气的说,强忍着才没有翻一个白眼,他现在一听到侯常胜老婆相关的事情,就已经本能的开始觉得头疼和胸闷了。
“是不是好事儿,就看对谁而言了吧!”钟翰微微叹了一口气,“所以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其实都一样的,找自己的另一半的时候,一定要把眼睛擦亮一些,否则早晚要哭都找不着调儿。侯常胜的老婆问我懂不懂得相关的法律,能不能给她解答一些疑问,就比如说,如果侯常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没有办法平平安安的被救回来,到时候人已经没有了,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之前侯常胜经营的生意到现在还挂在她公公的名字下面,她想知道真到了这样的一种情况面前,她能不能向法院申请,让法院把侯常胜父亲的生意和资产都分一部分给她。她还担心我听不明白似的,特意跟我强调,不是她和侯常胜婚后的房子车子和存款那些,是她公公名下由侯常胜一直出面打理的生意。”
“她是这么问你的?”唐弘业还没有开口,杜鹃都忍不住惊讶起来了。
钟翰点点头:“绝对真实,没有一点添油加醋,我要是有虚构成分,你们可以去把戴煦的头拧下来。我这个人虽然平时也会跟人闹着玩儿,但是还不至于拿自己好兄弟的命开玩笑呢,就像唐弘业现在一样。”
这一句很显然就带着一点调侃戏谑的成分了,毕竟唐弘业现在脸色这么凝重,阴沉沉的很难看,这种样子钟翰到这边工作之后还没有看到过呢。
“猴子可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女人呢!”唐弘业最终除了叹气,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别人遇到这种事情,那都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拼尽全力的把自己的丈夫平安营救出来,别说自己去想那种不好的可能性了,就算是别人提醒一句,那都是要生气翻脸的!这女人倒好,猴子那边还好好的呢,她这边都已经开始给自己以后做两手准备了!真是替他觉得亏得慌!当初杨大队还说侯常胜老婆针对我,是因为她不愿意面对更加可怕的一种可能性。现在看来,杨大队真的是高看了她!她的思维方式哪里是按照正常人的模式来的呀!”
杜鹃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眼下这个局面也确实是够让人头疼的,两种可能性,一种就是猴子最后能够被成功解救,平安归来,那种时候如果他知道了自己老婆在这期间都做了些什么,肯定会觉得特别寒心,应该会很难过。可是不告诉他,还让他继续满载鼓里,对这么一个女人掏心掏肺的付出,也让人觉得挺不公平。再假设,咱们没有能够及时的把侯常胜给解救出来,真的出了事,这种飞来横祸对于侯常胜的家里人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打击了,偏偏老人那边还需要面对这种儿子尸骨未寒,儿媳妇就惦记着请律师分公婆财产的事情……”
“如果猴子这一次能够被平安解救出来,这个恶人我是当定了,”唐弘业气鼓鼓的说,“我绝对不会让我的朋友再这么被蒙蔽下去,如果我把他老婆的那些事情都告诉给他,他听完之后不相信,或者是相信了也还愿意继续跟这个女人生活在一起,那我也没有话说,至少我知道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做出来的选择了。”
钟翰虽然不认识侯常胜,但是朋友死党谁都有,他也比较能够理解唐弘业现在的那种心情,想当初他无意当中发现自己好朋友的相亲对象并不是什么本本分分的女孩子,竟然还想要私下里搭讪自己的时候,那种心情也和唐弘业现在差不多,最后也同样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出手揭穿了那件事。
“那些都是后话,咱们现在第一步是把你这个叫侯常胜的朋友的方位确定下来,这样才能够提高侯常胜平安归来的几率。”钟翰对唐弘业说。
唐弘业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本来两个人是想要调查什么的,赶忙和杜鹃再一次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关于卢潇平的户籍和个人信息上面。
然而他们很快就遇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他们查不到卢潇平的户口。
根据卢潇平的出生年份和生日情况,两个人先把调查范围集中在了几个同名同姓的人身上,可是那几个人当中并没有和他们现在怀疑的那个卢潇平相符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他们的的确确见过一个活蹦乱跳的卢潇平,并不是大白天见鬼,就连侯常胜也没有觉得这个卢潇平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同学聚会的时候也有好几个同学都说记得卢潇平,所以这个人一定的真实存在的。
可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为什么户籍上面却没有了档案呢?
“前些年户籍系统升级,在那之后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在系统里面查到,改革之前,早些年的时候,有一些变更记录可能没有联网所以没有共享,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录入到系统里面去,没有做到及时更新,所以就容易造成有些事情现在从系统里面查不到的情况。”在疑惑了一会儿之后,杜鹃的忽然想到了这样的一个细节,“会不会是卢潇平的户籍情况在那一次大的升级改造之前就有过什么变化,然后因为那边工作人员的疏忽,或者别的原因,所以没有录入系统?”
“那我打电话回去问问!”唐弘业赶忙到一旁去拿起电话听筒,打算打电话到家乡那边的公安局去询问一下情况,不过手刚刚才摸到电话就又停了下来,“可是咱们也没有在系统里找到他原始的户籍情况啊!这样一来,我要打电话给哪一个具体的分局或者派出所去问这种事呢?”
杜鹃也有些发愁,她皱着眉头仔细的回忆起过去的一些隐隐约约的记忆,但是过去的年头实在是有些久了,她也没有能够想起太多关于卢潇平这个人的事情,最后她倒是灵机一动,有了一个主意。
“他跟咱们是一个初中的同班同学,虽然是后转学到咱们那里的,但是这也就意味着按照当时学区的划分,他会转学到咱们学校去,就说明了他那个时候户籍已经迁到了咱们那所初中学区所划分的片区内,咱们可以查一下咱们初中的学区情况,看看现在和当年有没有什么变化,然后按照那个时候的划分,打电话问一下片区派出所,估计总能打听到一些东西的。”
唐弘业点点头,目前来看杜鹃的这个办法还是具有一定可操作性的,除此之外他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于是他就赶忙动手查了一下他们那所初中当年的学区划分情况,发现他们的那所初中这么多年以来,学区虽然有小幅度的变化,总体还是维持不变的,唐弘业把那几个片区给记下来,然后和杜鹃开始分头打电话找当地的辖区派出所户籍部门了解起相关的情况了。
在经过了一番询问之后,他们得到了大同小异的答复,那就是只要不是在前些年的那一次系统升级之前就把户口给注销掉的,都已经录入了系统,不会有什么遗漏,假如是没有及时更新,那倒是存在一定的几率,但是如果系统当中查不到对方的户籍信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那就是前面说到的,在统一对户籍信息进行更新录入的时候,对方的户口就已经被注销了。
只有当一个人面临了参军、移民外国或移居港澳台地区,又或者是死亡,才会被注销户口,而户口一经注销,系统当中自然就再也查不到了。
杜鹃和唐弘业面面相觑,如果只是卢潇平自己一个人的户籍信息查不到,他们可能首先考虑到的是对方伪造了自己的死亡,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卢潇平一家的户籍都查不到,总不可能一家人都因为儿子一个人的疯狂就全部假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