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你的老婆你继续宠,我的女朋友我自己维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大家就做和平友好的陌生人吧。”唐弘业不是没有看到侯常胜眼睛里面充满了希望的那种眼神,只是侯常胜的这种反应,反而会让他觉得特别的失望,事到如今,在什么道理都已经摊开来说的很清楚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是寄希望于让杜鹃咽下委屈,以换取所谓的“感情不受影响”。
对此,唐弘业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从十二三岁到现在二十多岁,十几年的时间,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好哥们儿和一直以来印象当中的似乎并不是同一个人,甚至给了他一种非常强烈的陌生感。
说完了这一番话,那边杜鹃和几个女同学的合唱曲目也刚好结束,唐弘业便把同样脸『色』难看的侯常胜丢在一旁,朝杜鹃走了过去。
赶在这么一个节骨眼儿上过去找杜鹃,唐弘业的行为无异于“自投罗网”,所以毫不意外的,他就被那几个女同学给拉住了,非要他和杜鹃合唱一首情侣对唱的经典情歌,否则就不算完,好在唐弘业虽然没有受过什么专业的指导,却有一把天生的好嗓子,唱歌的音准也不错,所以也没有特别怯场,两个人依着其他起哄的同学的要求,唱了一首对唱情歌,事先也没有练过,唱出来的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博得了一众同学的掌声。
闹了半天,等到话题和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了别的同学的身上,杜鹃和唐弘业这才松了一口气,唐弘业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侯常胜,不知道是去了卫生间还是已经偷偷的一个人提前离开了。
“你和侯常胜怎么了?”杜鹃拿了两瓶矿泉水,把其中一瓶递给唐弘业,虽然说两个人现在属于休假的状态,但是喝酒那种事情,小酌怡情,贪杯伤身,方才在饭局上唐弘业已经喝过了不少,到这边之后又开了一罐啤酒,眼下应该也是有些微醺的状态,所以杜鹃给他拿点水来喝一喝,“刚才我跟小圆她们几个唱歌的时候,看到你们两个人一直在聊天,好像……脸『色』不大对劲。”
“你这眼神儿可真是了不得!隔这么远,屋里面的光线又是这么朦朦胧胧,你都能看得出来?”唐弘业苦笑了一下,杜鹃的关切让他又想起来方才侯常胜的态度,不禁让他替杜鹃感到委屈,这里人多又嘈杂,不是适合说这些的时候,所以他也只是面对着杜鹃的关心,借着酒劲儿,伸手摩挲了几下杜鹃的脸颊。
这个动作不起眼,但是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亲昵,再加上唐弘业的目光有些灼人,这倒让杜鹃一下子有些不大自在起来,赶忙瞄了瞄周围。
“哎哟,别闹,被人看到又要起哄咱们俩了!”杜鹃能够从脸上的热度猜测到自己现在的脸『色』,好在包厢里面的光线看不大出来她的面红耳赤,所以她就只是把唐弘业的手拉下来,捏了一下,以示警告。
“起哄就起哄,反正不是羡慕你的,就是嫉妒我的!”唐弘业笑眯眯的说。
“这么多年来,你其实一直都有一件事情远远的超越了我,我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杜鹃掐了一下唐弘业的手心,“你的脸皮绝对比我的厚。”
唐弘业笑了出来,这回不是故意摆出来的笑容,而是真的被杜鹃给逗笑了。
“你跟侯常胜……还是因为之前他老婆孩子的那件事么?”杜鹃看出唐弘业方才其实是有一点淡淡的落寞的,两个人毕竟相识多年,所以她也大概能猜得出来唐弘业的这种情绪背后的前因后果。
唐弘业没有说话,在这件事情上面,他对杜鹃是存在着一种愧疚感的,因为如果当时的始作俑者换成是关系很一般的其他人,他一定会当场发作,无论如何也要维护杜鹃到底,可是偏偏当时在他看来,夹在中间的是自己十几年的好兄弟,所以他就存着一线希望,给侯常胜一点面子,等着对方过后再对杜鹃表达歉意,甚至做出赔偿,结果没有想到,顾念着十几年友谊的人,实际上只有他,侯常胜的选择是牺牲杜鹃的利益,去袒护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侯常胜的这个选择是令人失望的,不过唐弘业觉得更令他失望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侯常胜在自己的老婆孩子理亏的情况下,都知道首先选择把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列为首要的袒护对象,而自己呢?却在第一时间想要友情和爱情都保全,最后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友情让人失望,自己又愧对了爱着的女朋友。
一想到这一点,唐弘业就觉得心里面别提多不是滋味儿了。
见唐弘业不说话,杜鹃只当他是在因为那件事而感到为难,这一晚上侯常胜一直没有主动过来跟他们两个人说点什么,一直到方才转场来了这里,才找机会去跟唐弘业嘀咕了几句,现在看来,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聊了一些什么,光是瞧着唐弘业的这个脸『色』也知道肯定是沟通的不大顺畅了。
“其实我觉得,这种事情,问心无愧最重要,迁怒别人也不能改变事情的真实情况,不是么?”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要是说我一点都不介意,也不生气,那太假了,别说是你,我自己都不相信这种说法。不过他老婆又不是咱们同学,以后只要不想,我就可以一直都不用再跟他老婆还有两个孩子打照面。你和侯常胜两个人照常联系也没有什么,只要我跟他老婆不见面,也没什么可尴尬的。”
“不可能的,”唐弘业摇摇头,斩钉截铁的打断了杜鹃的话,杜鹃越是这么说,反而让他更加内疚,也更坚定了方才做出来的那个决定,“正所谓夫妻一体,两个人在一起,不管是利害关系,还是观点立场,都是一致的。侯常胜的老婆最初说那些话、做那些事的时候,如果侯常胜事先不知情,那还可以说是不知者不怪,但是后来他明知道自己的老婆是怎么样的无理取闹,还选择让我息事宁人,这就说明他是自愿的选择了包庇自己老婆的这种行为,所以既然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是同一国的,按照同样的标准去对待,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说完之后,他又叹了一口气,对杜鹃说:“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处理的不好,我应该当场就维护你的……”
“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你从侯常胜他老婆的那种思路也基本上能看出来,这就不是一个讲理的主儿,当时要是咱们来跟他们吵起来,你据理力争也未必吵得过他们那种胡搅蛮缠的,到时候白白惹了一肚子的冤枉气。”杜鹃看得出来唐弘业是真的非常后悔也非常自责,便对他摇摇头,“没必要,反正以后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由头过来『骚』扰咱们,少一次吵架,少惹一肚子气,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以后你想要怎么对待侯常胜,就找你的意愿就可以了。”
“嗯,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唐弘业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第二次的,这一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在这样一个嘈杂热闹的环境下,能留给他们两个人说说话的时间其实也并不是很多,很快就又有别的同学过来跟他们开玩笑,起哄,于是关于侯常胜的这个话题也就在这里画上了句号,没有再谈论下去。
当天晚上一群人闹腾到了凌晨才终于在大半人都已经很疲倦的情况下结束了这一次同学聚会的首日狂欢,唐弘业喝了酒,所以由杜鹃来开车,两个人回到住处也是十分的疲惫,草草的洗漱了一下,就各自回房去休息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杜鹃还好,过去因为查案子也经常通宵达旦的加班,所以只要睡饱了,就还算是神清气爽,唐弘业前一天没有喝到酩酊大醉,但也是带着醉意回来的,再加上入睡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要是换做夏日的时候,估计天都已经要泛白了,这样睡到傍中午,颇有些晨昏颠倒的感觉,所以起来之后头昏脑涨,整个人都不怎么舒服,打不起精神来。
好在之前安排每日行程的同学考虑的还是比较周全的,想到了前一天不会很早结束,并且很多人会喝酒之类的,所以第二天的日程是从午饭后才开始,这也给了唐弘业一点恢复精神的时间,等到他和杜鹃出发去集合地点的时候,就又恢复了平日里神清气爽的模样。
这半天主要是游园活动,然后晚上当然少不了还要聚餐。游园的时候侯常胜又带着老婆孩子来了,唐弘业跟杜鹃都没有去和侯常胜一家打招呼,并且双方也心照不宣的在大巴车上选择了比较远的座位。游园的过程当中,侯常胜的两个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闹腾,侯常胜的老婆也还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非常自来熟的和一些班里面的女同学攀谈,一路上笑声朗朗。
倒是侯常胜,一路上都黑着脸,好像心情不大好的样子,要不是中间无意中被唐弘业和杜鹃看到了侯常胜的老婆在跟侯常胜说话的时候也拉长了一张脸,皱着眉头有一点咬牙切齿的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然后一转头就又满脸堆笑的去和其他人攀谈了,恐怕还发现不了任何的端倪呢。
敢情这是两口子闹了矛盾了?杜鹃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唐弘业,朝他递了一个疑问的眼神,唐弘业耸耸肩,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指着窗外让杜鹃看看外面的景『色』,说着别的事情,就把那个无意当中的发现给岔了过去。
其实唐弘业知道杜鹃的疑『惑』是什么,她肯定是在才侯常胜跟他老婆闹矛盾到底是不是因为之前跟唐弘业那一番谈话的缘故。唐弘业也猜到了这种可能『性』,不过他并不是很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在他看来,当时侯常胜已经把自己的观点和立场表达的很清楚了,就算是回去之后又因为那件事情和他老婆发生了什么矛盾争执,也是于事无补,所以干嘛要浪费时间去猜测这种没有意义的事呢?
当天的游园终点是在a市远郊的一个农家乐,负责安排活动的同学在这里订了房间还有饭菜,一群老同学们可以在这里聚餐,休息,打打牌,农家乐有暖棚,有猫狗鸡鸭,还有一个室内的大鱼塘,可以供人垂钓,很适合放松休闲。
因为是农家乐,所以吃饭的地方空间自然比不了前一天订的那种小型宴会厅,所以一大帮老同学就自发的分成了四桌,分别在四个不同的屋子里面用餐,每桌也都有十多个人,所以总体来说气氛依旧是十分热烈的。
唐弘业和杜鹃并没有跟侯常胜他们在同一个房间,只不过是中途唐弘业去卫生间的时候,路过了其中的一个房间,从窗口能看到侯常胜在里面跟其他人在酒桌上战得正酣,面红耳赤,仗着屋子里烧的很暖和,已经光着膀子了,姿态看起来颇有些豪迈。
唐弘业算是个健身爱好者,所以平日里的饮食习惯一直都比较健康,前一天喝了不少酒,第二天早上起来还有些后劲儿没消,所以这次晚上吃饭他就非常自觉的选择了喝饮料,并且坚定的谢绝了其他男同学的劝酒。
杜鹃就更不用说了,她是很少在外面喝酒的人。
闹腾到了半夜,因为农家乐的房间普遍比较大,而且数量也不是很多,所以大伙儿就以『性』别作为区分,自愿搭成了男女宿舍的舍友,各自回房去睡觉,因为人比较多,吃过饭比较晚了,又有点『乱』糟糟的,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有顾得上。
一直到第二天返程,又是一天的欢聚,又过了一天,也就是这次同学聚会的尾声,大家相聚的第五天,唐弘业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