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你们的女儿,她对你和尤星华之间的实际关系,是知情的么?”杜鹃问,从那个发帖人所发出来的内容来看,很显然是希望家庭能够维持和睦完整的状态,但是由于那个帖子最后一次被回复的日期并不是距离现在特别的近,所以她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让发帖人改变了初衷。
“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我女儿找人把她爸爸给打了吧?”谭亚宁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杜鹃,又看看唐弘业,忙不迭的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可能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杜鹃和唐弘业没有表态,安静的等着谭亚宁继续说下去。
“你们不知道我女儿有多害怕我和她爸爸分开,她从小就很害怕我们两个人离婚,然后各自再成家,各自又有自己的孩子,谁都对她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的,有一次她上小学的时候吧,我和尤星华吵了一架,那一次吵的比较凶,我们俩都在气头上,就吼着说离婚,这日子不过了。结果被我女儿听见了,她当时什么也没说,后来有一天晚上半夜里哭醒了,跑去我们房间里,非要看看我们两个人是不是都在,说她做梦,梦见了我和尤星华离婚了。”
谭亚宁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后来我们才知道,孩子还偷偷的翻出来我们两个人的结婚证和户口本,都给藏起来了,她觉得只要这样,我们俩就没有办法离婚了。我当时真的是没忍住哭了出来,要不是我女儿这么害怕我和尤星华分开,我估计自己也没有办法忍这么多年,毕竟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那都绝对是非常屈辱的,不是谁都能忍得下这口气。”
“那你也从来都没有过想要给尤星华一点教训么?”唐弘业问。
谭亚宁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你们怀疑我是很正常的,换成是我站在你们的角度上,估计我也会觉得自己挺可疑的。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跟你们说,我真的没有过这样的念头,更不可能去付诸实践。我这个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我也相信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是做过的事情,早晚都会被人知道的。而且尤星华在外面的那些事,我帮他遮掩都遮掩不过来呢,我希望别人都觉得我女儿的爸爸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好男人,不是一个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老混蛋。所以说一旦尤星华因为在外面跟什么女人纠缠不清,结果被打了,或者因为被打了,别人风言风语的传出来是因为他和什么女人的关系不正常,那我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就都前功尽弃了。”
说完之后,她停下来看了看杜鹃和唐弘业的反应,见他们两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时之间也吃不准两个人是不是接受了她的这一番说辞,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话又说回来,如果我真的那么做,那就是一个双输的局面,我忍了这么多年,就为了保全我们家的脸面,结果我如果找人去打了尤星华,尤星华的丑事你看,现在不就已经被你们挖出来了么,假如真的是我,之后我还得被你们给抓起来,那我女儿得到的是什么呢?一个作风不检点的爸爸,还有一个杀人犯妈妈?你们觉得我会让我女儿那么难堪么?反正你们不相信就尽管去调查我,我肯定能做到问心无愧,绝对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
杜鹃和唐弘业和谭亚宁谈了半天,最后也几乎是无功而返,谭亚宁一口咬定自己和女儿都绝对没有任何的动机,并且她也说不出还有什么人会恨尤星华到这种地步,唯一提到的就是张慧茹的丈夫,谭亚宁认为作为一个男人,张慧茹的丈夫应该是具有一定作案嫌疑的,毕竟尤星华给他戴了绿帽子。
可是虽然张慧茹的丈夫从立场上来说,如果的确对尤星华和张慧茹之间的事情有所察觉,那么的确是具有作案动机的,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张慧茹的丈夫并没有作案时间,案发前后也没有查到他回A市的行踪,所以除非能够证明他有什么可以掩人耳目的秘密途径,潜回了A市,这样才能够证明他可能具有作案嫌疑,否则就仍然只是一种假设而已。
“你说,总不会是有什么侠义之士吧?”离开谭亚宁家的时候,唐弘业和杜鹃调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到网上的帖子,觉得尤星华实在是太可恶了,所以就决定要给他一点教训,结果没想到出手重了,把人给打死了!”
“那这个侠义之士要不然就是空有一腔正义感,结果没有脑子,要不然就个自己都无所谓要不要活下去的亡命徒,否则这个代价也未免太大了!”杜鹃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算了,咱们还是想办法怎么能不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尽量掌握一下尤星华女儿最近一段时间的动向吧。”
想要掌握尤星华女儿的动向本身并没有什么难的,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在校学生,生活内容比较单一,活动范围也比较小。唯一的难点就是这个女孩子就读的大学是在外地,并且唐弘业和杜鹃也不想惊动别人,免得引起了什么风言风语,会给那个女孩子带来一些不必要的舆论压力,影响了她的生活。
还好,两个人有大学同学就在那个城市工作,并且就是那所学校所在的片区,这样一来就方便了许多,他们两个拜托了同学帮忙,没用多久就收集到了一些关于尤星华女儿最近一段时间的行踪轨迹。
和父母这边的一地鸡毛不同,尤星华的女儿过的还是比较舒服的,她似乎是交了一个男朋友,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都沉浸在你侬我侬的那种恋爱甜蜜氛围当中,除了和男朋友一起上课自习,外出约会之外,跟其他女同学接触的时间都不算多,并且对父母的感情问题的猜测和担忧好像也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困扰,没有影响她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和幸福。
尤星华女儿的男朋友是一个大学所在地的本地人,两个人正处于热恋期,在一起的时间还比较短,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了这个男孩子为了替尤星华女儿出气,会到A市来做出这种事的可能性。
另外一边,戴煦和汤力的进展也并不是特别的顺利,他们找到了那个发帖人IP所在地的网吧,由于发帖人近期也还有回复的记录,所以他们通过网吧的监控记录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徐英发。找到徐英发之后,两个人对这个高中生进行了一番盘问,徐英发对于自己就是发帖人这件事丝毫没有隐瞒的承认了,但是他也表示,自己之所以要发那个帖子,归根结底的目的也只是希望能够变成网络热门话题,这样一来就有相关部门可以出面管一管祝斌斌了。
除此之外,徐英发都表示和自己一概无关,自己就只是一个学生而已,白天还要上课,就是为了这个帖子才不得不经常逃晚自习溜出去呢。
他还非常高兴的表示,说不定是网上有什么人看到自己发的那些事情,所以对祝斌斌来了个除暴安良,保护无辜学生呢!
戴煦和汤力调查了一番,徐英发还真的是没有任何的作案机会,于是好不容易从帖子那里找到的突破口,就这样又兜了一圈,变成了令人郁闷的句号。
这种好不容易前进两步,就又无路可走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非常的抓狂,一时之间就连平日里最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振奋的唐弘业,都变得有些消沉了。杜鹃倒是还好,郁闷归郁闷,她仍然在想方设法的试图找到突破口。
只可惜,努力归努力,收获确实几乎等于零的。尤星华被害的地点实在是太偏僻了,没有视频证据,没有目击者,唯一在当天晚上开车载过尤星华,几乎可以算是最后一个和尤星华有过接触的出租车司机娄升荣所提供的一切不在场证据,也间接的得到了印证,尤星华的这个案子,在零进展的情况下,眼看着就要变成一桩无头公案,毕竟刑警队的警力资源比较有限,不可能在一个毫无进展的案子上面一直原地踏步,如果这个时候有了新的案子,尤星华的这一桩就只能暂时的被挂在那里,什么时候有了新的方向或者证据什么时候再继续。
戴煦他们那边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死者祝斌斌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虽然说在学校内部对于比自己弱小的同学,向来是任意欺凌,但是出了学校,面对着那些社会上比他显然更有战斗力的小混混,他可就瞬间变成了小猫咪,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所以倒也没有的罪过什么社会人士。
并且同样的,祝斌斌遇害的地点也是比较偏僻的,没有目击者或者监控录像可以作为参考,所以寻找线索也是同样的难题。
两边先后再次陷入了窘境,两个案子隐隐透着些许的相似,毕竟那么巧合的都发生在偏僻无人且又能完美避开监控的案子,前后发生,让人想不注意到这其中的相似之处都很难。只是相似归相似,这两个案子之间的交叉点却还是没有被清楚的梳理出来,因此谁也不敢贸然做出并案的决定。
更何况,两个毫无头绪的案子,就算合并成了一个,似乎也还是没有头绪。
徒劳的奔波了许多天之后,无论是杜鹃和唐弘业,还是戴煦、汤力那一边,都有一种非常挫败的感觉。这种案子压在手里头没有进展的感觉,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甚至会让人觉得有点抓狂。
然而,旧的案子卡在原地止步不前,并不意味着新的案子不会发生,很快就又有了新的案子发生,逼得他们不得不把久久没有进展的案子暂时放在一旁,先去跟进刚刚发生、亟待解决的新案子。
杜鹃和唐弘业接手了一个新案子的同时,戴煦那边也接手了一个新案子,汤力还在继续围绕着祝斌斌的案子下功夫,刚刚完成了晋衔培训回来的贺宁跟他一起,同贺宁一样刚晋升警衔培训归来的方圆则接替汤力,和戴煦做回老搭档。
杜鹃和唐弘业这回接手的新案子,被害人是一名女性,被人发现的过程显得有些老套,最近因为天气比较好,阳光明媚,不冷不热,所以每到节假日的时候,A市大大小小的公园里面都是出来踏青休闲的市民,其实不乏很多小情侣会选择到A市某森林公园里面去泛舟,因为湖面广阔,不同于其他公园小小的人工湖里面游船拥挤,可以在划船畅游的同时也享有一定的私密空间。
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诗情画意和浪漫气氛的地方,一对小情侣在划船的时候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的水面上若隐若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飘着,随着水波一漾一漾的,仔细看了看,觉得好像是什么人的裙子,两个人第一反应是觉得大事不好,可能是有人落水坠湖了,要是早一点救上来说不定还能有救,划船的男青年自认为水性还不错,就把船划过去,结果划到近处能看得清清楚楚了,两个人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刚刚落水没多久的人,而是一具已经肿胀变形的浮尸。
两个人大惊失色,吓得差一点连船桨都给掉到水里面去,拼命的把船划开了好远之后,才惊魂未定的哆哆嗦嗦打电话报了警,警察接到报案赶到公园之后,从森林公园的管理处借了小艇,由于风吹着湖面有不小的水波,那一对首先发现浮尸的情侣又因为太害怕了,划船躲出去了很远,没敢守在附近,也因为太过紧张说不清楚到底尸体在什么位置,警察划着小艇找了很久才总算找到了浮尸,把那具浮尸从水里打捞上来,拖到了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