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何二狗从床上坐了起来,刚睁开眼,一阵强烈的头昏脑胀就充满了何二狗的大脑。
“这是什么地方……”何二狗打量着周围,心想是不是自己昏倒以后有人趁人之危,把自己绑架了。
何二狗四处看了一下,初步判定这是一间破旧的小茅草屋,而且还是看起来十分熟悉的那种。
突然,他发现岳文并不在屋里,“莫非是杨管家派人来暗算我们?”何二狗心里一惊。
“岳文,岳文!”何二狗赶紧跳到地上,打算出门看看岳文在不在附近。
这时,屋子的门开了,一道刺眼的阳光照进这个昏暗的空间里,何二狗一下子快要睁不开眼,只能看到自己面前飞扬的尘土在光线里熠熠生辉。
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他站在光里,何二狗完全看不清他的样子,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黑影没有回应,而是将手里碰着的一块东西放在桌子上,转身关上了门。
屋子一下子回归了昏暗的环境,何二狗一时间还没有恢复视力。
只听见那个背影似乎刻意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地走近。
何二狗也不顾自己能不能看见,急忙向后一跃,提高了声音问道:“你是谁!我在哪?”
脚步声突然停止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你说甚哩?”
何二狗听着这苍老的声音,不禁怔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狠狠地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来人的模样——正是肖龙所说住在襄阳城后的老爹,怪不得这间屋子看着熟悉,原来是自己刚才从门缝里看到的小破屋。
何二狗松了一口气,朝老人家迎了上去,走近了才看清,原来老人家手里端着的是一瓢清水。
老人把水递给何二狗,在破床上坐下了。
从刚才说话的经验可以看出,这个老人耳朵不太好,何二狗将声音提高了几度,再次开口问道:“老人家!我怎么在您家里!我在这躺了多久了?”
老人听到何二狗开口,马上侧着头,把耳朵凑在何二狗的嘴边。直到何二狗说完,他才扭正了脑袋,看着何二狗,说道:“哎,俺在屋里睡觉,听见门外有人摔倒,俺马上就出去了,就发现你躺在地上,还有个哑娃娃蹲在你旁边咿咿呀呀的,俺把你扶进屋里,再出去看,那个哑娃娃不见哩。俺说到井里给你打瓢水,没想到这么一会儿,你就醒哩。”
老人缓缓地说完这些,似乎是因为一下子说了太多话,老人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看来肖龙这点儿还真没说谎……”何二狗暗想,“好在我也没睡太久……”
但想来想去,何二狗还是不放心。于是又开口问道:“老人家,您知道肖龙嘛?”
“肖龙?俺没听说过!”老人摆摆手说道。
何二狗心里一沉:“本来以为肖龙真的有自己的苦衷,看来他都是编造的,只是个恶徒罢了。”
“不过,俺也姓肖!”老人说着,就咧嘴笑了起来,“俺还有个儿子,叫肖大宝!”
老人喜笑颜开地站起来,努力地伸展佝偻的身体,把手举得高高的,用力地比划着:“俺那儿子,有这房梁这么高!可壮实哩!现在在城里当差,可有出息哩!”
何二狗愣了一下,又问道:“老人家,令郎平日里束发吗?”
“甚么狼?”老人家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何二狗。
何二狗尴尬地挠挠头,看来这个老人家似乎没什么知识,和这个时代文绉绉的人们不太一样。
于是,何二狗改口道:“您儿子!您的儿子平日里束发吗?”
这一句话问出去,老人笑得直咳嗽,何二狗赶紧给老人轻轻地拍了拍后背。
咳了好一会儿,老人才停下来,一脸笑意地用力拍了一下手:“俺那儿子啊,从小就不长头发!你说这……咳咳咳……”
老人笑着,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何二狗看着老人咳得前仰后合,可说到秃头的儿子肖大宝,却还是笑得如此灿烂,鼻子一酸便扭过头去。
“看来肖龙说得都是真的,他就叫肖大宝,只是出来做地头蛇,就要换个能镇的住人的名头。他一直骗家里说在官府当差,也是怕重病的老爹担心……”不知为何,何二狗的心里像被针扎一般,狠狠地疼了一下。
“果然每个人都不容易呐……”何二狗苦笑着叹了口气。
突然,何二狗想到,在这种时代,区区一个流行感冒都能成为绝症,自己何不给老人家看看呢?
“虽然我也是生物科学出身,但治个小感冒还是可以的吧……”何二狗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因为肺寒,总是感冒,就是靠吃中药调理,才渐渐痊愈。再加上老人穷困潦倒,一定也有营养不良导致的免疫力下降……
想到这,何二狗站起身来,凑到老人耳边,让他可以听清:“您在这等等我,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我天黑之前就回来了!”
“诶,诶,”老人点点头,“俺儿子天黑之前就也回来了。”
何二狗笑了笑:“那就好,晚上咱们一起吃顿饭。”说罢,何二狗便起身向门口走去。
“诶诶!”何二狗刚打算出门,便听到了老人焦急地喊声,何二狗在心里莞尔一笑,老人家里这么穷,我说留下来吃饭,他肯定会拒绝吧。
于是,何二狗转身,和老人家解释道:“您放心!我这就去买肉,今晚啊……”
可没等何二狗说完,老人就打断他说:“你这娃娃,刚醒来,把水喝了在出去!”
何二狗看着老人端着那一瓢水,焦急地追出几步,剩下的半句话半句话被卡在嘴边,呆呆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着说道:“好!”
说罢,接过瓢来,将一瓢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