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下药丸之后,白绫感到全身都变得燥热起来,一时间气血翻涌,内力激荡,原本瘦弱的身体竟也变得强壮了起来。
白绫的身体迅速地膨胀,身上的肌肉全部胀大,只片刻便将一身白衣撕成了百条衣带。
白绫原本因为受伤而虚弱的声音也变得有力:“闲云老儿!今天就要你插翅难飞!!”
闲云子身处无数锁链结成的罗网之中,听见白绫的声音忽然变得中气十足,心知不妙。
“先前听闻烛阴教有一不传之秘,短时间内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人的潜能,若今日这白绫真是如此,我怕是不及回谷了。希望他们三个可以安然无恙……”
想到这,闲云子气沉丹田,将救出的平民背在身后,准备破阵而出。
突然,四周的锁链开始高速地动了起来。闲云子心呼不妙,行走江湖多年,早就听过烛阴教无常索命阵的手段:几十名弟子配合,用锁链将敌人困在罗网之中,再利用互相援护的便捷之处化解敌人的攻势,待到敌人困兽之斗过后,便拉动罗网,在四面八方开口,将各种暗器倾斜而入。
如今在这样局限的空间里,闲云子自保有余,但要援护他人,恐怕难以施展。
果然,正在闲云子思虑之时,四方锁链同时洞开,百余条白绫般的衣带同时射来。
白绫服药之后,不仅战斗能力有所提升,爆增的肌肉将衣服撕裂,还为其增添了数以百计的称手武器……
闲云子不禁有些慌神,眼见白条利剑一般的白绫铺天盖地般将自己包围,而可活动的范围已经被限制得所剩无几,闲云子孤注一掷,双掌翻飞,将周身逼近的全部白绫斩断……
一轮攻势结束后,闲云子虽将逼近自己的所有白绫斩断,但仍不能兼顾身后的平民,为护其周全,只好以身为盾,身上被刺出数不清的伤痕。
“烛阴教的无常索命大阵果然名不虚传,”闲云子朗声说,他的声音十分洪亮,在如此嘈杂的火声中清晰地传到了白绫的耳中,“既然诸位苦苦相逼,老夫也顾不了他人的性命了。”
白绫听到闲云子的话,收回百条衣带,心里有些不安:“闲云子若不顾平民的性命,强行闯阵,即使是服过药的我,恐怕也拦他不住。”
但惊惧之余,还是生出一丝窃喜——自己竟然能将逍遥派逼到如此地步……
白绫思索之时,闲云子运功提气,将双掌旋于胸前。白绫见状,急忙下令:“所有人,将罗网收紧!!”
可还没等白绫的话说完,闲云子两掌齐出,掌风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出,如饿虎、似蛟龙,凌厉的掌风瞬间将闲云子周身的每一寸角落吞噬。
结起无常索命阵的几十名烛阴教弟子还不及收紧罗网,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从锁链上迅速地袭来。
所有人收手不及,一阵酥麻的感觉贯穿全身,众人大惊失色之际,闲云子断喝一声,握着锁链的所有人尽皆双手齐断,筋骨尽碎……
号称天罗地网的无常索命阵在这一掌之间支离破碎。
白绫面如土色,眼前的这个老头,带着如此伤势,竟能一招破掉无常索命阵……
闲云子破阵而出,看了看周围倒在火场里的几十个烛阴教弟子,缓缓地摇了摇头,便背起平民跳出了火场。
白绫看着四周不省人事的兄弟们,再看看着即将坍塌的火场,心下恍然大悟:“原来他说的是……我们的性命……”
闲云子离开了即将化作焦土的客栈,将救出的平民送走。“轰”的一声巨响,这间在山下扎根了几十年的客栈就这样变成了一边废墟。
闲云子看着没有烧完的余火和四处飘起的黑烟,心里五味陈杂。
突然,穿着破衣,浑身肌肉的壮硕男子从火中跃出,站在一棵已经被烧焦的柳树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闲云子。
“白绫,你也明白自己毫无胜算,何苦白白丢了性命。”闲云子说着,声音里丝毫没有任何感情,似乎不是在嘲讽,而是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罢了。
白绫浑身的衣服已经被撕成数百条衣带,在火场中已经被烤得焦黑,此刻看来,活像逃荒的难民。
白绫一向将自身形象当作性命一般珍惜,此刻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白绫心里比死了还痛苦。
此刻他已难以背负如此的耻辱和痛苦,一心想着拼尽全力,要和闲云子同归于尽,此刻面对闲云子的好心劝说,自是无动于衷。
白绫恶狠狠地说:“闲云老儿,我誓要杀你!”
闲云子长叹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近乎疯魔的白绫:“魔教害人不浅。”
白绫不再理会,从树上高高跃起,将所有内力毫无保留地倾注于周身布料,将百条焦黑的衣带从四面八方射向闲云子。
一时间衣带上内力激荡,焦黑的衣带和烧焦的柳枝交错痴缠,互相碰撞,如同万箭齐发一般射向闲云子。
“万绦功!”
衣带卷集着柳丝,撕裂了林中的空气,气势汹汹地攻向闲云子。
闲云子细看每路攻势,尽皆夹杂着强大的内力,似乎是白绫孤注一掷,将十分的内力都化为攻势,甚至没有留一分内功护体。
闲云子摇摇头,暗自叹气:“执迷不悟,你我本无冤无仇,竟不惜以命换命,此等凛冽疯狂的攻击,绝不可硬接。”
拿定了注意,闲云子迎着这令人窒息的凶险攻势冲了过来,丝毫没有半点退却的意思。
白绫心里冷笑道:“闲云老儿,忒也狂妄!我这万绦功乃是两败俱伤的功夫,即使你是天神降世,硬接我这一招,也不能全身而退!”
只见闲云子直直地跃出,即将与第一条衣带接触,说时迟那时快,闲云子身子微倾,便躲开了这第一条衣带。
正躲开了第一条,便因为身子倾斜就要碰到第二条衣带,千钧一发之际,闲云子脚下一点,便有惊无险地闪开了这第二条衣带。
可这万绦功所结成的杀阵属实凶险无比,刚躲过前两条,便有十余条见血封喉的衣带同时封住了闲云子的去路。
正当走投无路之时,闲云子从袖中摸出一块石子,轻轻一弹便借力从中钻了过去……
在这如雨点一般密集的杀阵之中,闲云子左闪右突,似入水之鱼,又如破土之鼠,时而油滑灵巧,时而机敏迅捷,由下而上,不仅没有被铺天盖地的衣带所伤,还借此为跳板,在杀阵中穿梭自如,游刃有余。
白绫站在那里,不由看得目瞪口呆。
眨眼间,闲云子便毫发无伤地突破了杀阵,站在了白绫的身边。
白绫还是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直到闲云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等到回头看时,闲云子已经不见踪影。
白绫使尽了浑身解数,意在与闲云子同归于尽,此刻战斗结束,不仅闲云子毫发无损,自己也安然无恙,一种深深的挫败如洪水般灌满了他的内心。
白绫已精疲力尽,再无力支撑身体,两眼一黑便向后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