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笑着把排骨放进娄眠碗里，又看看她纤细的手臂，“多吃点，太瘦了。”
闻言，程缘咂咂嘴：“石头小子开窍了啊，抱小眠的时候不知道心疼了多少次吧。”
“姐，”程岩无奈叹气：“我都四十了，这种事别拿出来说，怪害羞的。”
“这样啊……那我必须得多说几句。”
大家又是一阵笑声，就连严肃的程父都露出了笑容。
厉宵动作顿了顿，随后把夹起的排骨放进自己碗里，坐下后，依旧吃着青菜，对那块排骨视而不见的样子。
吃完饭后，大家坐在沙发上。
程母和程缘打了个眼神，对方立马开口道：“小眠，你爸跟你说了那件事吗？”
听到这句话，娄眠眉头一皱，又很快松开，故意反问道：“姐姐，你指的是？”
程缘嗑着瓜子，装作平淡的说道：“就你和程岩结婚的那件事。”
——啪！
玻璃杯摔在地上，碎片溅开。
这一声音引得大家看过去，程缘询问道：“小宵，没事吧？”
厉宵没回答，蹲下身直接用手捡起碎片，力气大又不注意，指腹瞬间被尖锐的玻璃碎片割出血，可他没有停，继续捡着。
其他人没听到他的回答，还以为是没事，继续投入聊天当中，全然没发现他的手指流血了，也没发现他的情绪不对劲。
娄眠不放心，又回头看了眼，那几抹红突然映入眸中，刺眼极了，“厉——”
名字还没喊出来，他就起身去了厨房，只能听见碎片被扔进垃圾桶里的声音。
娄眠捏紧手，没有心思考虑程缘想要接着聊婚礼的事，她满脑子都是厉宵被割破的手指，还有他起身时，看她的那一眼。
明明只有一眼，娄眠却感觉到了很多莫名的情绪，好似包含着恨意，又含着委屈，就像是一个爱而不得……
等等。
娄眠察觉到不对劲。
厉宵怎么会露出这种眼神？
程缘斟酌了半分钟，再次开口：“小眠，你知道的，程岩年纪不小了，再不结婚的话，我怕……”
“姐姐，”娄眠打断了她，含着微笑：“你放心，在我心里年龄不是问题，即使他不止四十，我也会和他在一起，但结婚确实过于快了，希望能让我和他再多了解一些彼此，好吗？”
程母觉得这话没问题，朝程缘点点头，对方也松了口：“是是是，虽然程岩不小了，但你还年轻，确实是想要多了解一些再谈终生的年龄。”
“是的。”
说完，娄眠看向身边的程岩，两人都露出笑容，这在其他人眼里甜蜜的很，在厉宵眼里，他虽然没有看见程岩的表情，但看见了娄眠的，感受到的亦是如此。
他们很幸福。
拆散不开。
厉宵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冰箱边，看着放在架子上的水果刀。
结束吗？
就今晚。
虽然婚礼没这么快，但基本是定下来了，程岩和娄眠会结婚的，他们会有属于他们的家庭，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幸福。
而他厉宵，就是娄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一个微不足道，随手就可抛弃的垃圾。
“厉宵。”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一样，能让厉宵销毁所有不好的思想，他扭头看去，没有说话。
娄眠神色带着些关心，走过去，看着他指腹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形成包围住的一小团，“不处理吗？伤口。”
“不会。”
“我让你妈妈——”
“你来。”
娄眠抬眼，惊讶又疑惑他说的这两个字，认识以来发生过的奇怪事好似茧，而现在有什么要破出来了。
“我来？”娄眠视线看了眼外面，轻声道：“我来的话，不太好。”
“为什么？”厉宵双手环胸，白t被血染红一小片地方，他勾着笑：“因为你是程岩老婆？”
娄眠下意识反驳道：“不是……”
默了十几秒，她又补上一句：“现在不是。”
厉宵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她这句毫无说服力的解释话而好转，反而觉得好笑，抬脚走到她面前，单手伸过去撑在她脑后的柜子上，又举起受伤的那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重复了那句：“你来包扎。”
“我——”
娄眠进厨房的理由是想喝口水，可去了好几分钟也没回来，加上厉宵也在里面，程岩觉得有些不太妙，生怕她会被他欺负。
果然，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厉宵把她抵在那，表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你在干什么？”
娄眠和厉宵齐齐扭头看去，前者眼神闪躲，有些不知所措，而后者明显兴奋了不少。
程岩走过去把他扯开：“我在问你，你刚刚对她干什么了？”
厉宵一听，扬起笑容，刚刚冷漠的表情像是破了裂痕，阳光照射进来了一般，却又因为他的黑眸显得有些怪异。
“我能做什么，”厉宵微微挑眉：“只是让她给我处理伤口而已，对吧舅妈？”
他的话语明显强调了最后两个字，惹得程岩不自觉皱眉，“真的吗？”
娄眠点头：“嗯，他手受伤了。”
还真是这样？
那靠这么近做什么？
程岩摆摆手：“小宵，你受伤你自己处理，实在不行找你妈去，她是我女朋友，我还没享受过被包扎的温柔呢，这个队你不能插。”
没享受过？
厉宵双眼微眯。
那天晚上，他可是实实在在享受了一回，只属于他的娄眠的温柔。
娄眠觉得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直接转身出去，完全不想参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话语战争。
见状，程岩也跟了出去，转身前还给厉宵留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厉宵不在意他，所以没什么反应，走到水池前打开水龙头，单手伸过去，血被小水柱冲散，流进了下水道中。
不到半分钟，他的手除了那几道伤口泛红破皮之外，已经是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了。
关掉水龙头，厉宵回想起娄眠刚才被他半环抱住的模样，白皙的脸上泛起些许红晕，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羞，或者是急迫的想要逃开。
反正，他觉得娄眠那种表情很好看。
如果能出现在其他场景里。
肯定会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