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在酒店醒来,习惯性的打开新闻,然后开始刷牙洗脸。
今天是一周之约的倒数第二天,肖川和陈嘉尔那边好像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明天几管齐下,一举搞垮肖英豪。听说是手里掌握着肖英豪不少的把柄,肖川貌似已经把英豪集团掏空,资金转移到另一个账户,肖英豪户头剩下的就只有欠款。
肖英豪一旦铁了心想要鱼死网破。肖川就会开始操作。
不知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香港会是怎样一副混乱的景象。
我正刷着牙,就听见电视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机械音,播报着各种的花边新闻。
其中,肖英豪私生子几个字,就那么撞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叼着牙刷出去,看见肖英豪召开了记者发布会,拄着拐棍,对各界新闻媒体证明,他身边的那个少年,就是他从小到大都长在内地的儿子。顺便宣布,今后英豪集团他名下所持有的股份,都会转移到自己这个亲身儿子的名下。
而我看向旁边那个少年的脸,那分明就是吴沐泽!
我嘴里的牙膏叽里咕噜的掉在地上,白色的泡沫溅的我满鞋都是。但我却无暇顾及,看着电视上沐泽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昨天还见过的人,今天被屏幕放大,和肖英豪肩并肩的站在一起,倒真有几分相似。
我想起之前肖川说过的话,顾不上其他,连忙打电话过去“喂?你看见新闻没有?”
肖川声音低沉“嗯,你也看见了吧。”
“可是怎么能够呢?沐泽不是,不是肖英民的孩子吗?怎么又变成了肖英豪的?他到底是谁的私生子?”
我彻底被这个惊天大新闻炸的大脑一片混乱,肖川接下来的话,让我感觉更加费解。
“不管是谁的儿子,都不能阻止我。”
“你什么意思?”
“是我动的手脚。肖英豪一开始只是怀疑吴沐泽的身份,我拖动关系找人改了亲子鉴定,就像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心狠到用完我就一脚踢开。”
“所以结果呢?”
“结果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肖川的声线有变,感觉明显是顺着电视看上去。“一旦找到了亲生儿子,我就什么都不是,用完的瓶盖,说丢就丢。”
肖川的声音越来越不对,我刚要说什么的时候,肖川突然道“我这边来电话了,先接。”
“好。”我回答了之后关上手机,捡起地上的牙刷扔到马桶里。快速的洗完脸换好衣服,打算先去找沐泽。
可没想到就在我快要打开车门的时候,接到了沐泽的电话,沐泽招呼都没打,只对我大吼“跑!不要碰那台车!”
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两步,紧接着一声巨响,砰的一声在面前响起,再然后就是滚滚翻腾的烟雾,还有炙烤皮肤的热气。
我被强力的热浪掀翻在地。脑袋一摔就不知道是什么知觉了。
好在我没上车,所以也只是暂时的休克。
警察到了的时候,我都已经在病房挂上药水开始打针了。简单的问了问我什么原因,什么情况,我也故意的把方向往小事上引。
沐泽知道这件事。说明这件事和他也有很大的关系。他上午刚刚被拍,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太大的压力,所以尽量的帮他转移注意力。
“应该是天气太热,我里面香水还有打火机,被烤了之后爆炸了。”这个理由很合理。给了警察交代,又让他们节省了写病历的时间。
我也不知道肖川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但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我拿起手机刚要给肖川打个电话,发现收件箱又有消息提醒。
我点开一看。又是一封匿名的邮件。
时间很新,就在昨晚。
一间昏暗的屋子里面,我看不清摆设,但是能感觉到是一间相对宽敞的屋子,只是没开灯。所以看着空间不大。
忽然,客厅的灯被人打开,屋子里四个人明晃晃的坐在沙发上。
肖英豪两只手被绑着,独坐在一张沙发,肖川和陈嘉尔,还有一个我没见过的中年男人坐在另一边。看穿着打扮,另一个人应该是律师。
肖英豪好像还不适应光亮,眯着眼睛抬头,看见了肖川。
并没有惊讶,只是一脸坦然和镇静。
肖英豪抬眼,看着肖川“我收留你,未想到为自己埋一枚定时炸弹,处心积虑要除掉我。这本账没有你一份功?现在撕破脸,要撇清自己,还是要断我后路?”
陆显在他逼视下坦然自若。没有羞耻心可谈。这件事到头来说不上谁对谁错,谁光明,谁磊落。
他入座,饮茶,平平常常不挂心。
“叔,当初我来香港投奔你,你要我在门外跪足三个小时才肯见我。多亏我审时度势,知道自己要拼命努力往上爬,才能被你看见一星半点。可后来呢,即便我把英豪集团经营的妥妥当当。可你不还是对我处处防范?我对你的确是感恩更多,你找你亲生子我自然不反对,万贯家财,怎么说都是你一手经营起来,我只是负责钱滚钱,利滚利。本来是我无可厚非的一件事,但你为何偏偏要除掉我?”
我能感觉到肖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
他重感情,我知道。对于一个自己信任了这么多年,当做长辈一样存在的叔叔,在做出今天这种举动的时候,内心有多煎熬我更清楚。
肖川吸了吸鼻子,用拇指揉搓了一下“在你第一次想要杀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后鱼死网破的准备。今天早上,我已经开始转移英豪名下的资产,所以即便你带来了你的亲生子。他也就是个傀儡。替你负债累累的傀儡。”
肖川说着,把公司账本丢到肖英豪的面前。
老人家气急攻心,面部神经不受控,嘴角抽出,面颊扭曲。捧住一本旧账细看,气虚胸闷,“你早留一手,等今日将我一军。肖川,看来是我低估你。”
肖川不言语,倒一杯茶,亲自送到肖英豪的手里,半途被他打翻,滚烫茶水泼在手背,他却似无知觉,平心静气开口,“叔,讲实话,我原本打算给你做牛做马一世,是你嫌脏不想做的,怕惹事要撇清的事情都由我去做,任劳任怨没多话。但我听你话,死过一回,害十五几乎送命,今日不为我自己,为她,有仇不报非君子,你救过我一命,我还你一命,现在我要为我和自己在乎的人开个太平。再会。”
旁边那个中年人慢悠悠饮茶,“之前你转移出去的钱,该还的一分不能少,你不写支票,这事没完。”看来他们之间涉及的经济利益和纠纷。好像还不止我表面上看见的这么多。
只是肖川,肯定不是被钱伤透了心,而是肖英豪一次又一次,把他当做绊脚石是的冷酷与绝情。
“我儿子还在你们手里,我敢不出血?”他的愤怒与不甘昭然若揭,簌簌写支票,转而看肖川,这一刻已不见先前气势,“肖川,不论恩怨,只看相识一场,让我人死百事销。”
陆显未应承,中年男人撑起肥硕的身躯走到沙发对面。
“我送肖老板上路,二哥走好----”
那中年男人举枪,黑洞洞枪口对准从前恩怨情仇。肖英豪的气魄、风度一时间成灰,等待湮灭。
肖川看着曾经亦父亦师恩人,对着一双垂垂老矣斗志全无的眼睛,要用一颗子弹了解过去,扭转未来,不知道心中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