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肖川避而不谈,只道“很久之前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其实后来很多次,我都听过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肖川。酒桌饭局,我都装醉摇摇头说自己忘了。其实怎么能忘呢,生命中每一个和他有关的过去。都在我记忆深处闪闪的发着光,拿来下酒的话,总归有些舍不得。
陈嘉尔见我不想说,也就不再继续问了。
我想起了什么,也不想和他绕弯子,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之前肖川出的那场车祸,是不是合图做的?”
陈嘉尔眼底掠过一丝惊讶,我表情淡然的说“放心,这件事除了我没第二个人知道。”
“我就说你像鬼一样。”
我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以后别打他的主意了。”
陈嘉尔不解“为什么?”
“他要是出事。我就要你的命。”我语气平缓,像是说今天天气真不错一样的淡然。
陈嘉尔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我认真的看着他“我没开玩笑。”
陈嘉尔看出了我眼底的寒意。收去了脸上的笑意问我“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都比不上他在你心里的位置。”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陈少多虑了,我没心的。”
球场那事之后,我以为再回金街向阳会找我的麻烦,怪我当时不给他台阶下。但没想到的是,晚上金街再见的时候,他对我态度却突然恭恭敬敬。
我正纳闷不知为何的时候,他挤眉弄眼的问我和陈少是怎么认识的?
我心里了然,原来如此。
我为了自己接下来的日子能过的轻松一些,回答的模棱另可,只说是在sohu认识的。
我在凤姐的店里做了一上午,看着同一个小姑娘这一上午带进屋子里三个不同的男人,和凤姐闲聊。
“凤嫂这的姑娘年纪都不大啊。”
凤嫂两眼盯着看手机“当然是年纪越小越好,不然你找个四十岁的大妈来,三十多岁的小伙子进屋。两个人不一定谁嫖谁。”
我们俩正说着话,里屋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不是暧昧的叫声。而是撕心裂肺的叫。我站起身就要过去看,凤嫂却拉着我坐下“别多管闲事,安心坐着你的。”
“还有客人打人?”
凤嫂冷笑“打人算什么。打到住院的都有。上次有个女的来我这卖,三个月的身孕被人搞到流产,你说惨不惨。”
我听得心里一紧“三个月的身孕还出来做?”
凤嫂满不在乎“那怎么了?做这行来钱最快最轻松。这年头没文化没学历,去给人做家政做服务员,辛辛苦苦半个月不如人家敞开腿在床上躺一个钟头。”
凤嫂这话说的倒也不假,为什么好多小姐从良了之后又有很多重新入这行的。就是因为习惯了用这种轻松的方式赚钱,再去受苦根本接受不了。
但是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比动物多了一样东西叫尊严,如果连尊严都能抛弃,也不能称之为人了吧。
我看凤嫂今天心情不说,大胆试探道“那就没有不是自愿的,被人卖进来的?”
“怎么没有,前两天还刚送来两个,骨头再硬有什么用,打两顿……”她说完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收声,斜着眼看我“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随口问问。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初来乍到,不信任我也是正常。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套出话,钟sir也不至于要我来。
“我阿姐,关青青的身份证在你这里吧?”
凤嫂点了根烟“不在。”
“她说被你们收上来了。”
她被我问的有些不耐烦“那东西都是要交给上面的,我留着有什么用。”
凤嫂说的上面指的应该是左兴帮内的领导层,看来这条线还是一条逻辑严谨颇有秩序的流水线。拐卖妇女的。和负责管理的应该不是同一伙人,但肯定都是左兴帮内的人没错。
看来接触不到上面的人,就算我跟着向阳混再久都没用。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对关青青说了身份证一时半会要不出来的事。她到也没失望,拿出了一张招聘启事“其实今天我也想了,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要出身份证。既然一时半会走不成,不如我出去找个工作,总不能一直吃你的住你的。”
“随你。”不管如何。关青青也已经是二十几岁的人,我也没必要诸多不放心。何况我身份特殊,她在我这常住也不是长久之计。
晚上洗漱完毕刚要躺下。手机突然铃声大作,我不耐烦的接起,打来电话的竟然是向阳的跟班。老六。
“向阳哥被人砍,你快来。”
我抬眼看了一下时钟,已经是夜里十点半。暗骂道黑社会砍人就不能等到睡饱再说,偏偏喜欢值夜班。
对面还在催促,我不耐烦的问了一句“在哪啊?”
“夜市这边烂尾楼。我们被堵住了。”
我挂了电话换上衣服,头发随便拢了一把就下了楼。走到摩托车附近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转过头去车库开出了之前买的一辆二手车。铁包肉比肉包铁安全点,万一两方真动起刀我也有个躲的地方。
车子发动之后我给钟sir打了个电话,他接的慢,我估计这个时间像他那种老人作息时间的早就睡了。
“喂?”他迷迷糊糊的接起。
“睡了?”
“嗯……什么事。”
“老子现在被人一个电话call起来去玩命。没机会睡觉,所以也不想让你睡。”
“你神经病啊。”钟sir气急败坏的说。
我心情多少平衡了一些,拧了一把钥匙“行了。没事了。”
他却在我挂掉电话之前叫住我“十五……小心点。”
“啰里吧嗦。”我嫌烦挂断,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
每每到这种时候,我都习惯性的给钟sir打个电话。本来在这地方就举目无亲。真不想那天死在街头连个认尸的人都没有,最起码是死是活,在哪死。得有个人知道。
我直奔老六说的烂尾楼,到了之后发现夜幕之下那片楼异常寂静,连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我挑了个不显眼的地方把车停下。给老六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嘀……嘀……嘀……
奇怪的是声音好像离我越来越近,我拿着手机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拿着老六的手机,手里拿着一把被磨得发亮的砍刀,刮着我的车窗。
他客气的用食指敲了敲车窗,示意我下车。
我一只手偷偷摸摸的去拧车钥匙,打起火之后一脚开出去,却不知道压到了什么,砰的一声前轮就爆了胎。
我挠挠头,感觉这次好像凶多吉少。
我拉开车门走下去,看了一眼那把架在我肩膀上的砍刀,转头对刀疤男道“向阳呢?”
他往车里看了一眼,见我只身一人过来嘲讽的笑了一下“这向阳还真是没把我们当回事,就叫了个娘们来。”
“说话这么难听,是不指望那嘴以后生个一儿半女了?”
他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我这是在骂他,砍刀示威的往我车门上砸了一下,砰的一声响“我这是嘴!”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两句话过招我就知道不必把这人放在眼里。
他也没耐心和我玩文字游戏,喊两旁的人过来把我带走,我也没反抗,任由着他们把我带进烂尾楼的二楼。
刚一进去就看见向阳被打的满身是血吊在一边,老六被绑在凳子上动弹不得。我看这场面不简单,不知道向阳又惹了什么人。
“这就是合图陈少的女朋友?”
向阳被这么一问,提起精神看了我一眼,连忙点头“对,就是她,你们放了我绑她,多少钱陈少都会出。”
听向阳这话,我是被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