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选了一身不太扎眼的衣服,也戴了鸭舌帽,就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条街灯红酒绿,两边的灯牌明晃晃的,各个名字都暧昧。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七情六爱,还颇觉得熟悉。
两边站着衣着暴露的女人,波都有气球大,嚼着口香糖朝大街上喊。靓仔来玩,三百块包你玩足全套,快活似神仙。晚归的男人被撩拨的心猿意马,胆敢多看一眼,有女朋友在身旁的都要拧着耳朵回家去跪键盘。
我走到一家店门口,穿着粉色裙子的女人抬手招呼“靓……女?来玩?”我看她这样子主动,也不像是被迫,莫不是钟sir编了个谎话来诳我?
我正想着,屋子里面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冲出来,身后男人拎着裤腰带出来追。那女人不管不顾的扑倒在我脚下“姑娘,姑娘你救救我,我求你救救我。”
那男人根本不忌惮我是否在场。扬起手里的裤腰带就往那女人的后背上抽。我这才看见她身上似乎没有一处完整皮肤,淤青遍布,指甲也掉了两个,被人折磨的不成人形。
刚才在门口拉客的女人端详着指甲。看好戏一样的笑。我在那男人皮带落下来之前一把握住,顾不上掌心火辣辣的疼,一把抢了过来。
酒色掏空的身体自然不如我这么多年街头打架攒下来的力气,两手空空的咒骂我“你是哪个笼子里跑出来的鸡,到这来耽误老子的事。”
我往前迈了一步,把那女人挡在自己身后。因为不知道这男人的来路,所以不敢擅自动手。到时候满屋子的人出来追我,我跑都来不及。
“这是我家阿姐,被二叔打的离家出走,我出来找了小半年,没想到在这。把人打成这样?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打到警署,让你吃牢饭?”
男人捧着肚子笑“小妹妹还在上女子高中?有事就要找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很忙,没空理你。”
我随身带着匕首,胳膊一沉把刀锋亮出来指着他的鼻尖“小妹妹我不仅刚上国中,而且不懂法,这一刀下去误伤了你,警察和我也讲不出道理。”
我天生神经病气质,刀口舔血也笑得出来,他看得瑟缩,嚷着要老板娘退钱。门口的女人听见这话不干了。收起看热闹的嘴脸,开言对我道“你阿姐欠着我的钱,你说带走就带走?”
我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女人连忙摇头“我是被人骗来的。我从来没和她们借过钱。”
那女人也不着急辩解,叉着腰看我,转头朝屋子里吼了一声“出来两个人!有人要闹事!”
一瞬间,屋子里呼呼啦啦的出来三四个穿着无袖衫的壮男。两条花臂满的吓人。其中一个身材还算匀称,穿着黑色半袖的男生认出了我,指着我问道“你是……十五?”
我闻声看了一眼那人,并不记得之前见过。但是这个时候套近乎总不是什么坏事。我连忙顺杆爬“你认识我?”
他认出我,笑着走过来“左兴的吗,之前我去sohu的时候见过你,你还用酒瓶敲过我的头。”他说完笑容凝固,表情狠厉的朝后面的人道“把她们俩都给我带进去!”
我刀尖一晃,指着伸手要拉走我的男人“别动!你知道我是左兴的还敢动我?不想活了。”
他讽刺一笑“谁不知道你得罪了左兴的财主被人赶出来了,你现在就算出事左兴也没人罩你。”
虽说我之前在左兴也没什么地位,但总归是有个保护伞。加上我性子不收敛,这一年难免得罪了不少人。
“向阳哥,这俩女的怎么弄?”没想到身后那几个壮汉竟然叫这个人哥,看来我当初还真是年轻气盛的惹了大头。
我没等那叫向阳哥的说话,连忙开口讲条件“就当我是把人从你这买走,你开个价。”
吴左以为我在香港念大学,每个月都会定时把生活费打到我户头。钟sir承诺我日常开销都记在他账上,所以钱我一直不缺。不过最怕今天这个人借机报仇,那就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
“钱我不要,这样吧,你要真想带这女的走也可以的,当初你怎么打我的,今天换我怎么打回来。你看怎么样?”
我犹豫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遍体鳞伤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如果我再把她送回去,无异于直接把她送进鬼门关。虽说我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白莲花,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我站着没动,那个叫向阳哥的转头告诉身边的人去拿啤酒瓶子来。我低头告诉那女人“我叫吴十五,万一我有事,你去sohu找小雅,让她送我去医院。”
那女人知道情况不妙。连忙拉住我的胳膊,猛地摇头示意我不要。
我心里清楚这一下不光是为了她,今天恩怨不清,日后我在这一片遇见他还会有祸患。这还真应了那句烂大街的话,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我直挺挺的站着,头都没低“还希望今天过后我俩恩怨两情,更莫相憎。”
向阳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举着酒瓶子掂量“不求我?”
“不了。求了大家都不痛快。”
他笑了一声,下一瞬就扬起手里的酒瓶子对着我的脑袋砸下来。我仿佛听到了呼的一声,但是预想中的钝痛没有袭来,向阳把手停在了距离我头顶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他哈哈大笑挪开酒瓶子。我不解的抬头看他。
他把啤酒瓶子反手一扔砸在墙角,笑着对我道“这么够胆的学生妹,我只见过你一个。”
我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一劫算是被我侥幸躲过了。
他端着手看我“左兴不要你是他们没眼光。要不要来跟着我混?”
我想起钟sir不久前交代我的话,没想到这么误打误撞的,还真有了插一脚的机会。我看了看地上的女人,仰头看着向阳“好啊。不过事先说好,我不做洗头小妹。”
“这么有胆够劲的辣妹,让你下海,我岂不是暴殄天物。以后跟着我。包你在金街这一条没人敢动。”
我配合着笑,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事。
我把那女人带回家,给她找了干净衣服和洗漱用品。她洗完之后再出来,和刚刚已经大不一样。交谈之中我才知道,她叫关青青,也是内地人。
我看她模样清秀,说起话来斯斯文文便问“你今年多大了?”
她擦了擦头发上的水,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之前的伤口,疼的嘶了一声“二十二,今年大三了。”
我纳闷“大三你不在学校念书,跑来香港做什么?”
她为难了一下。对我道“我是和男朋友私奔跑出来的,本来说要在一个新城市重新开始,可谁知道他来了这不学好,学人家把妹吸粉。最后从家里带出来的钱花光就逼我出去卖,我不答应,他就给我吓了药把我卖给了刚才那个女人。”
“刚才那个店不是那个叫向阳的?”
关青青放下毛巾说“向阳只是去收租,他家在金街有好多的屋子。租给那些妈妈背后的老板做洗头房。”
“背后的老板?”
关青青点头“嗯,大家都说这条金街上的所有店都是同一个老板开的,想逃的人没有一个跑的出那条街的,每一家店里都有马仔。”
关青青所说的。应该就是左兴幕后的老板。这个人我早有耳闻,但是一直都没听说过。
看来从sohu离开,还阴差阳错的跟对了线索。
我陷入沉默,心里盘算着要怎么顺藤摸瓜。调出背后的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