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路过我的时候,好像微微睁了一下眼睛,我想大声喊他的名字,但发现那不过是我的错觉。
我看着他的腿,他露出肌肤下面的伤口,心里疼的呼吸不畅。流了那么多血,一定很疼。
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过去,一路上滴滴答答的血。我正纳闷为什么已经包扎好了还这么多血的时候,才想起来是自己脖子上流下来的。
一下午的时间,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
苏和护士把肖川推回了病房,我摸一把眼泪突然想起了刚才记者问的话。忙想起什么给坤哥打了个电话,离开医院。
“我刚话还没讲完你就急匆匆挂。”
我没等坤哥说完便道“我在医院这边,肖川没事。”
坤哥好像听说媳妇生了仔一样的兴奋“真的?关二爷保佑财路没断。”
我提醒“我刚听记者说,肖川出事的地方不是事故频发的路段,而且肇事货车是偷来的,这说明很有可能有人故意加害他。”
坤哥不以为然“星豪公司做的也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买卖,有两个仇家很正常。”
我心里暗想坤哥不上道,脑子一根筋。想事从来都不会想全,跟着这样的人混,混到死也就是个喽啰。
“现在全香港都知道星豪准备和左兴合作,这个时候动肖川。意思很明显就是想切左兴财路,坤哥走江湖这么多年,不会连这点九九都看不出来吧。”我不客气的开门见山。
坤哥被我一个丫头片子训话有些尴尬,但又因我所言非虚,加上向来知道我脾气也没发作,只说“那你觉得会是谁?”
我笑“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要查啊。”
坤哥想了半晌一拍大腿“对,要查,明天我给你几个人,你来查这件事。”
我合上手机,看着肖川病房的方向。
我曾经暗自发誓过,只要我能,下一次一定会换我站在你面前保护你。就当我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你。
坤哥手下的人,其实也都是一帮酒囊饭袋。我说过想调查肖川被撞这件事之后,坤哥给我找了三个帮手。一个结巴叫阿超,一个胖子叫水权,还有个傻乎乎只有一身蛮力的阿彪。
我看着这三个人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可能是帮不上肖川了……
这三个是平时帮坤哥收租的。很少来sohu,进来之后阿超眼睛明显发直,看见过去个姑娘都要盯着看好半天,好像眼睛都掉在上面。
水权两只手搭在肚子上“有吃的没有。饿了。”
阿超接话“你,你就知道吃,不不知道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一边说话一边流着口水看着过去的啤酒妹,两只手蠢蠢欲动。恨不得上去抓一把才罢休。
“我叫吴十五。”我跟三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只有阿彪对我还算和善,十分正经的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
我简单说了一下我们即将要做的事,阿超听完牢骚满腹“啊?坤坤哥有没有搞错。要我来,来破案啊,拜托破案找警署啊,我们的税白交,交的啊。”
“坤哥给钱的。”
一听说钱,阿超收了声,眼睛滴溜溜的问“多,多少钱。”
我感叹钱这东西真是灵药,管你是牢骚满腹还是一百个不情愿,听了之后都会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这个要事成之后再说,任务不重,就是劳烦三位按我说的做。”
他们三个倒是对要听我的这事没什么大意见,所以说世间所有关系里,我最中意利益关系。
有钱就一团和气,最省力。
我吩咐水权和阿彪守在医院,只要有人打探肖川病情或者可疑车辆就上前跟踪。阿超能比这两人机灵一些,我让他去找当时事发路段的监控录像,找一下货车是从哪里开出来。
我拿到了汽车修理公司的电话,两个车受损太严重。竟然被送到了乡下的废车收购站。
我跟坤哥借了车,开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到。
我到了之后说自己想看前两天送来的肇事车,老板一边吃花生一边喝啤酒,没空理会我随手一指让我自己看去。
我在空地上找了许久,总算找到了那两辆被先后放在一起的车。货车的车头被撞得凹陷,肖川坐的那辆商务副驾驶位置车门已经掉了,车里的安全气囊也弹了出来,驾驶位一片狼藉。看过就知道当时的场面有多惨烈。
我强忍着揪心往下查看,发现车里的东西除了坐垫都被拿走,只好转头去查看货车。
看了一圈之后,目光被号码牌吸引。
按说车上拧号码牌的扣都应该是一对,但是这辆车明显一大一小,不像原装。我伸手拧了一下,发现很容易就被我拆了下来,这车果然有问题。
我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钟老板。帮我个忙。”
对面一贯的沉着冷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之前被人追着砍我说要派警察过去你都说自己能搞定。”
我没心思理会他的调侃,自说自话“一会我拍张照片发给你,你帮我查一下这辆车原车主是谁。”
“这么点事。有车牌号吗?”
“没,车牌是伪造的。”
他也没犹豫,可能是我第一次开口求他办事,他也想办的痛快一点。说两天之内给我结果。
我收了手机,站在两辆车中间。
不管这个想要对肖川下手的人是谁,我掘地三尺都会把他找出来。
忙了一天,晚上我们三个在sohu见面的时候。只有阿超还有点收获。
“一,一对母子,过马路的时候正好目睹车祸,说。说是货车司机肇事之后,被,被一辆黑色的轿车接走了。”
目前所有的线索都能印证我的猜想,的确是有人铁了心想要肖川的命。只是我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冲着肖英豪还是肖川。又或是像我骗坤哥的那样,真的是冲着左兴。
后者还好说,只要左兴放弃这笔买卖肖川就能全身而退,要是前两种,针对性就太明显了。就算肖川能够躲过这一次,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更加危险的情况等着他。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奔波什么,或者说为了什么。
为了年少时在心里的承诺?这么骗自己我都觉得蹩脚。想不通的话干脆不去想了,人不是做任何事都有个理由的。
比如我恨你。比如我爱你。
“吃饭去吗,饿了。”水权说。
我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钞票“辛苦一天了,我请客,随便吃。”
阿超最先把钱收起来。然后假模假式的问我“你,你不去吃啊。”
“我歇一会,头疼。”
仨人没再多客气,一路研究着要吃什么。数着钞票离开。
我思绪万千,靠在沙发上却缕不出头绪,好像脑子里有一团麻,因为肖川的这场车祸彻底拧在了一起。
阿邦手里捧着一把花走过来。我抬眼看了一下“又要去把妹?”
阿邦扔到我怀里“送你的。”
我睁开眼警惕的看着他,伸出食指威胁道“我告诉你少打我注意,当心我打爆你的头。”
“哎呀我知道你不中意我这风流的一款,我自己识趣。”
“错。我不是不中意风流,我是不中意下流。”
“小姑娘讲话一定要这么犀利?”阿邦被我说的有点恼,我压根也不在乎,催促道“有屁快放。”
阿邦没讨到好,自觉无趣的说“合图陈少送来的,讲说一定要亲自送到你手上。”
我听见那疯子的名字就浑身一紧,烫手一样的甩开手里的花,却不料花中掉下一张粉红色心形卡片。
“万豪酒店露天餐厅,九点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