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家书房,充斥着一股复古的味道,书架叠满书本,经济学占据了大多数,简约的书桌上,摆放了几瓶多肉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平时宠儿子宠上天的简淮毅,似乎是气急了,走到书架前拿了一本书,就往简迟樾身上砸。
简迟樾也硬气,就站在那让他砸,没躲。
厚重的书,顺着他胸口往下掉,他半点表情都没有,神色淡淡的,桃花眼漆黑如墨。
简淮毅气的胸膛上下起伏,他走到简迟樾面前,咬着牙说:“今天什么日子,你知不知道?人家大老远跑到我们家来,你不好好招待就算了,还动手打人,你这行为,就是目无尊长!没有教养!”
简迟樾闻言,笑的漫不经心,眼尾上扬,“我本来就没有教养啊,你和我妈管过我吗?哈,我小时候天天被人欺负,哭着跑回家的时候,你们在哪?我生病高烧不退,快死的时候,你们又在哪?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还打着爱我的名义,忽视我的情绪!”
“你跟我妈那么爱赚钱,就天天死外面去赚钱啊,跑到我面前来刷什么存在感?”
简淮毅对简迟樾多少是愧疚的,他跟妻子属于白手起家,赶上了好的时机,公司越做越大,以至于工作也越来越忙,无时不刻都在出差,一年要跑大半个地球,待在家里的时间,少的可怜。
简迟樾出生起就是家里保姆在带,但保姆毕竟比不上自己亲妈,一不耐烦,就不给他饭吃,对他恶语相向,拳打脚踢。那时候他们作为父母,什么都不知道,回来后听儿子提起,也只是把保姆开了,重新换保姆,没想过把孩子带在自己身边。
因为是个累赘。
长大后,简迟樾正直青春期叛逆,简淮毅带他去了大城市的贵族私立学校,结果他倒好,拉帮结派,欺负同学,不尊重老师,被几家学校劝退,后来他也懒得管了,他老婆也觉得没必要再管,选择散养,只要他开心就好,让他回了赣城。
回到赣城后,他也不去读书,每天吃喝玩乐,作为父母,对他亏欠颇深,便随他怎么玩,闯祸了也不说他什么,一直给他解决,但没想到,他们的溺爱,让他变得更加放肆,连自己堂弟都打,这像什么话?
简淮毅无奈叹气,“阿樾,我知道爸妈这些年没有给你陪伴,你很孤单,但爸妈也是为你好,等再大一点就会知道,钱和权利在这个社会上有多重要。”
“你现在没觉得钱有多重要,是因为爸妈给了你物质条件,要是没给你这些条件,你买不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会觉得,我们不该把你带到这个世界。”
简迟樾闻言,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说:“你总说这些话不腻么?你没说腻,我都听腻了!”
“谁要继承你的事业?我他妈不感兴趣!”
简淮毅扶额,很疲惫,每天工作累,应付不听话的儿子更加累,他无奈摇头,说:“你现在是会这么说,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你想把一切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的时候,你会努力的。”
简迟樾听言,觉得荒谬,他才不会。
简淮毅不想在这个话题驻留太久,只问:“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打简帆。”
简迟樾:“老子看他不爽,就打了。”
简淮毅皱眉,踹了他一脚,“你在谁面前自称老子呢?”
“他怎么你了,你就看他不爽?”
简迟樾:“他调戏我家……”
刚要一股脑说出阮烟的名字,话到嘴边,似是觉得不妥,又咽回了肚子里。
简淮毅何其聪明,一猜就知道简迟樾是为了那个保姆的女儿。
简迟樾:“反正,我就是看他不爽。”
简淮毅:“算了,不聊这个了。”
“阿樾,爸问你,你是不是对阮烟有意思?”
简迟樾皱眉,“爸,你跟妈怎么都觉得我会对她那种乖乖女感兴趣?她一天到晚就知道死读书,我真不知道在赣城这种地方,读书有什么用,真以为自己是那个例外,能走出这座山?”
“那你觉得商临那样的京城人,为什么要来赣城读书?”
“可能是脑子生锈了吧,说实话,我觉得他比我叛逆多了!”
简迟樾也不理解商临在想什么,他家里那么有钱,父母在京城只手遮天,微软、互联网、娱乐圈、房地产这些都有涉及,过几年说不准能成世界首富?
他那种从出生起就得天独厚的少爷,为什么要跑到赣城这样的地方读书呢?令人费解。
简淮毅:“也许他也有什么难言之隐。”
简迟樾:“能有什么难言之隐?还不是……”
为了追阮烟。
色欲熏心。
简淮毅疑惑,“还不是什么?”
简迟樾喉结动了动,有点儿无语,冷冷道:“没什么。”
简淮毅也懒得在这件事上纠结,只对他道:“不管怎么样,你只要不喜欢那个阮烟,你找任何女人结婚,爸都不会阻拦。”
简迟樾皱眉,忽然有点慌,“为什么?”
简淮毅面不改色,容貌严肃,“她的血友病,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面临死亡的风险,你是我儿子,我不想你受伤。”
简迟樾微微蹙眉,小声说:“她……不会死的。”
他不会让她死。
简淮毅这下是彻底看出了简迟樾的心事。
他不明白,这孩子跟他母亲都着了什么魔,都喜欢那个丫头。
他母亲更疯魔,甚至在他面前提到,想让阮烟进简家的门。
简淮毅:“爸只是给你打个预防针,怕你陷太深。”
“她的病,连生孩子都是巨大的风险,你跟她在一起,以后不要孩子了?”
简迟樾看了眼自己父亲,双眸桃红,他想说不要就不要。
难不成就因为阮烟生了病,所以连幸福都不配拥有吗?
生病又不是她想的。
但这话他不敢对父亲说,怕父亲狠厉的手段,会拿来针对阮烟。
简迟樾冷笑,“爸,你想的也太多了,我不可能喜欢她,绝对不可能。”
这段话,他不知道是在欺骗自己,还是在欺骗他人。
简淮毅点头,“最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