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圣徒们有渔网阵,与大罗仙宗的金丹弟子们战在一起,却是不敌对方多矣,死了四人。
更有一名大罗仙宗的金丹弟子,十分嗜杀,竟然专门挑炼气小圣徒出手,那些没来得及躲到船舱下的,竟然给屠了个无数。
幸好大罗仙宗的人并不齐心。
玉玲珑这是一箭双雕之计,召唤回同门并没有什么好意。
她恨死这些同门将她抛下置之不理。趁着同门的那位元婴期师兄与童有德拼斗的时候,背后下狠手,竟然将师兄给杀了。
至于童有德,也真是命大,因为玉玲珑要杀同门的师兄,事后才对付他。
童有德被一枚毒刺给扎穿了胸膛,毒刺进入身体便马上变大,胸口顿时出现好大个洞。好在偏了少许,没伤到心窍,没有立刻毙命。
玉玲珑本人则很是托大,觉得修为最高,根本不将妙音岛的修士们放在眼里。
妙音岛的人虽然不善打斗,单打独斗更是糟糕之极,不过其他五花八门的却是还算过得去。几个金丹弟子们组成煞音就杀阵,竟然让玉玲珑幻像丛生,无法脱困,并且还受伤了。
她邪门手法很多,不知道使出什么怪异手段脱离了阵法,却神智不大清楚,狂性大发。除了杀了两名妙音岛的金丹弟子,竟然连自己人都杀了四名。
正在这时候,长空突然出现,抬起一脚便将玉玲珑的脑袋踢爆了。
罗立怡其实并为看到这些,都是事后听人说的。
她一看势头不对,立刻抽出传音符想找朱子陵求救。
可惜传言符还来不及发,就被人拍晕了。亏得如今机灵得很,见机非常快躲过要害。这会儿吃了丹药,如今身上还带着伤呢。
钟珍黯然,“罗姑娘,都是我的错,不该就这么走了。”
罗立怡忙出言安慰,“哪里能怪钟前辈,谁料想得到会出这种事。”
谁料到会出这种事,罗立怡其实说错了。钟珍自己的事自己明白,她只所以如此愧疚,正因为隐隐觉得不妥,却依然离开了。
朱子陵其实料到可能会出一些意外,但是他却并未说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海祖的缘故,钟珍都未必会良心发现而回头。朱子陵几乎料事如神,可是也想不到事情发生得如此之快,也不可能会想到玉玲珑能够恢复如常。
是掉以轻心?还是因为她向来只是当自己是个过客?
在大家的心中,恐怕从未将外界当作是家,所认识的这些人,或许是朋友,却不是家人。
留下来当护卫是义气使然,离开也是理所当然。
朱子陵与独孤破城也走进楼道,见钟珍一脸沮丧,呆呆地站着。
坐在地上的一名受伤的筑基圣徒,一直在等着她发食物,等了半天没等到,罗立怡却已经发到前面去了,顿时大喊大叫吵起来。
“肉呢,吃的呢,我为了保护大家受伤了,为什么没有我的吃的。”
钟珍回过神来,心中愧疚得厉害,竟然没嫌弃这人吵闹,取出一盘食物给那名吵闹的圣徒。
她顺手还摸了摸他的头,“乖,慢慢吃。”
朱子陵接手了一切事务,只用了三天的功夫,一切仿佛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两艘大海船比人结实很多,人死了不少,船的损伤却没那么大。
人手不够,却没有钟珍什么事。她除了打架杀人,什么都不太懂,因此便被安排坐在船头当站岗放哨。
她尚且还未从自责中过去,妙音岛的人却已经将此事抛开。修仙之人,见惯生死,总有一种拿得起放得下的决绝。往日也常有一船人出海,却再也没有回来的事。
用文修竹的话告诫众人的说来讲:如果人还活着,就要尽力,人如果死了,就得放下。
钟珍心想,文道友不亏是新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修仙修得久了,大约人人都是如此。
挥手告别的那一瞬间,从此便是几十年,几百年,甚至是一生永不相见,过多的牵绊对自身并无好处。
她一直在努力学习着,学着不许思念生命中曾经停留过的那些人,午夜梦回,却是无论如何也忘记不了。
告别了乾坤镜的世界,一切从头开始,却抹不掉过去。最看重的朋友,如独孤破城,朱子陵,卢瑾瑜,少不了经常想去看望的马洛与陈前辈,当然也有常含香瘸子等一同经历过许多事的同伴。
她默默坐在船头思索着,忽然觉得自己果然不是个适合修仙的人。她只是个小人物,恰逢其会,有几分天资罢了。
倘若没有那么多的意外,她这一生大约就是如黄禹那样的独行侠。吃吃喝喝,偶尔拿把刀子去杀几个地痞流氓。
有的人如胡飞策,一身热血正气,坚持自己的道心,一条路走到黑,死不回头。
有的人如文修竹,方正自持,心性淡泊,同门的生死无常是过眼云烟。
还有慕青松那般彻底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的人。
该方则方,该圆则圆。该热血的时候有热血,该负责的时候绝对不推卸。该理智的时候,只有理智。
这是个根本不会犯错的人。
而且即使慕青松真的犯了什么错,他也不会坐在这里纠结,恐怕会很快放下。
“小鸟,你在这里发什么呆?”
钟珍抬起头,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回答长空,反正他也不是真的需要什么答案。
真是想得太入神,有人来了都不知道。长空一向来去动静极大,这会儿却是静悄悄的,竟然没有发现。
她悄悄地打量了下这着位“本家”的空族前辈。
一张精致而年轻的面孔,不胖不瘦恰到好处的体型,白衣胜雪,修为深不可测。
却是在寻找道侣的路上屡屡受挫。
说到底,大约还是与非我族类有关吧,被歧视了。钟珍寻思着,倘若长空是一名人修,并且是某个门派的化神老祖,步青萝早怎么会若即若离地拒绝。
至于林芷绮什么心思,钟珍却不懂。
心思复杂的人如步青萝反而让人容易揣测,反而是单纯的人,经常不按照常理行事,倒是让人瞧不明白。
不知为何,喜欢迎风立在船沿上的长空,却皱着眉头,面上带着些薄薄的怒气。
估摸着又被林芷绮拒绝了,钟珍呵呵笑着,“长空大叔,此次真真是多亏了你。”
“本就是我份内之事,答应了海祖照应这两船人。死了好几个人呢,哎。我却是喜欢和妙音岛的人一道,他们人人都懂得音律,比步青萝吹奏得要好听。就是船太慢了,坐着难受得很。”
钟珍默然,就是这么照应的,人都不晓得跑那里去了。
大家谁也别说谁了,长空跑了,她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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