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朱允炆听着护国卫的汇报。
“陛下,琼州知州徐增寿已经乘马离开徐府!”
“并无家眷相随,也无徐家人为其送行。”
朱允炆点了点头,随后挥手唤来双喜。
“双喜,去拿十根高丽山参、虎皮和熊皮各一张送到魏国公府上。”
双喜得旨后马上带上赏赐前往魏国公府。
徐增寿的妻妾儿女都还沉浸在悲痛之中。
徐辉祖只得让她们先回去休息,然后看向徐膺绪和徐妙锦。
“小妹,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徐妙眼眶红润地摇了摇头。
徐辉祖没有再让她回去,而是直接叹了口气说道:“二弟、小妹。”
“如今四弟前往琼州,其他妹妹都已经嫁人。”
“应天就只有我们三人了。”
“我徐家是大明武勋第一这没有错。”
“可你们要知道我们是和大明休戚与共的。”
“忠君报国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眼下,四弟出了这样的事情。”
“我希望你们最近都要低调行事,尤其是二弟你。”
“陛下是许诺给了我徐家一个侯爵,但是前提是陛下的计划一切顺利。”
“若是二弟你没有办好陛下交代的事情,导致陛下的计划失败。”
“侯爵你就不要想了,到时候说不定就把你也送到琼州和四弟作伴了。”
徐膺绪闻言当即拱手说道:“大哥放心,我一定极尽全力!”
徐辉祖点了点头,随后目光看向徐妙锦。
“小妹,最近我看沐家那小子势头正盛,乃是陛下的心腹爱将。”
“你...”
徐辉祖的话还没有说完,徐妙锦便直接出言打断。
“大哥,小妹不嫁!”
徐辉祖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此事日后再议。”
“如今皇后回家省亲,你最近便不要去寻皇后,免得被陛下误会。”
徐妙锦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双喜带着朱允炆给的赏赐来了。
“魏国公,我奉陛下旨意前来!”
徐辉祖得知双喜是带着旨意和赏赐来的,当即便要起身跪迎。
徐妙锦则是眼睛一转拉住徐辉祖。
“大哥,万一陛下赐了一个空食盒怎么办?”
一瞬间,徐辉祖和徐膺绪都楞在了原地。
几息之后,徐辉祖深吸一口气说道:“释迦保(徐辉祖之子徐钦的小名)可承袭我的爵位。”
言毕,徐辉祖大步向着堂外走去,徐膺绪也当即跟上。
“臣徐辉祖拜见陛下!”
徐辉祖对着此刻代表皇帝的双喜跪拜行礼。
双喜连忙扶起徐辉祖说道:“陛下感念魏国公练兵辛苦,特赐高丽山参十根,虎皮和熊皮各一张,以彰魏国公功劳。”
徐妙锦闻言长出一口气,徐辉祖则是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烦请公公禀明陛下,臣徐辉祖愿为陛下鹰犬!”
徐膺绪也连忙附和道:“臣徐膺绪愿为陛下鹰犬!”
双喜连忙拱手应诺,又将两人扶起。
“魏国公,徐侍郎,陛下赏赐的这些东西,想必你们已经知道陛下的意思了。”
“两位的话,我会禀明陛下,邀请两位极尽全力。”
言毕,双喜放下赏赐带着人返回皇宫。
徐辉祖扭头看向徐膺绪说道:“二弟,此番我在应天练兵还算轻松。”
“你去督查朝鲜开港之事颇为辛苦,还望你不要辜负陛下期望。”
徐膺绪重重地点了点头。
经过一番准备后,徐膺绪带上礼部官吏和乘上大明水师的福船前往朝鲜。
得知此事的李成桂当即向礼部表示要拜见皇帝。
礼部马上汇报给了内阁,礼部尚书、内阁大学士方孝儒随即出现在了御书房内。
“陛下,朝鲜李成桂请求拜见陛下。”
朱允炆笑着点点头说道:“让他来吧,朕也正好有事情问问他!”
不多时,李成桂便身穿蟒袍出现在了御书房内。
“小王李成桂拜见大明皇帝陛下!”
“吾皇万岁万万岁!”
朱允炆听后大笑着说道:“李卿,我中华可有万年的皇帝?你不必如此恭维朕。”
“起身吧!”
李成桂当即起身说道:“陛下,臣听闻大明巡察开港事务的使团已经出发。”
“故而臣想要询问陛下,开这五个港口是为了什么?臣是否能够帮上什么?”
对于李成桂的询问,朱允炆先是挥手示意他起身,然后对他说道:“开港无非是通商。”
“我大明歼灭女真之后,将经略白山黑水。”
“到时候水陆并进,既要迁移百姓过去,又要运送给了商品和粮食。”
“在朝鲜开些港口也能方便经略白山黑水。”
李成桂闻言拱手说道:“陛下,此番我朝鲜若是出兵剿灭了白山以南的女真。”
“那他们的土地...”
朱允炆顿时双眼爆出杀意,使得李成桂再度跪在地上。
“也罢,给你们也是无妨。”
李成桂当即叩首行礼。
“多谢陛下天恩,日后臣便是陛下的鹰犬。”
“一心拱卫大明!”
朱允炆面无表情地笑了笑,随后开口问道:“你可知晓如今倭国的情况?”
李成桂连忙抬头笑着说道:“陛下,如今倭国南北已经统一,并无袭扰朝鲜沿海之事。”
朱允炆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听闻倭国盛产金银,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李成桂思索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陛下此事多半是真,倭国商人和我朝鲜贸易多用金银。”
“亦或用大明之通宝,但是金银还是更多。”
“陛下若是想要和倭国通商,此事倒也简单。”
“臣从松江府来时,便看到不少倭国商船。”
“只是如今倭国并未向大明臣服,若陛下有意,臣愿意复位后从中牵线。”
朱允炆听到李成桂提到“复位”,心中不由冷笑。
就你还想要复位!?
老老实实做朕的棋子吧!
“好,此事朕再想想,你先下去吧!”
李成桂连忙再度叩首,随后起身在宦官的带领下离开。
回到礼部官驿的李成桂此刻兴奋无比,方才自己试探大明皇帝复位之事。
大明皇帝果然没有什么异样,看来自己的推测的没有错。
大明皇帝要清算李芳远,然后推自己复位。
而御书房中的朱允炆看着御案上的海图,思索一番后决定先去派人联络倭商,问问倭国如今的具体情况。
这任务自然交到了马恩思的手上。
马恩思带上几名护国卫离开应天,一路向着松江府而去。
然而到了松江府后,马恩思方才得知倭商拿下去了宁波府。
于是马恩思又马不停地赶往宁波府。
这一次,他终于顺利地见到了前来宁波府贸易的倭商肥富。
正在酒楼和宁波本地商人商讨丝绸买卖和瓷器买卖的肥富忽然被马恩思等人围了起来。
宁波本地的商人还想要起身呵斥,却在看到护国卫的牌子后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站住!”
马恩思一开口,方才逃窜的本地商人当即站在原地不敢轻动。
“军爷,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本地商人连忙掏出几锭金子放在地上。
马恩思见状皱起眉毛啧声:“啧!”
他手下的护国卫当即开口呵斥道:“我们是天子亲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地商人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又掏出几锭小金元宝。
马恩思直接绷不住,转过身看着本地商人。
“拿起你的金子,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别动!”
宁波商贾们连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地上的金子也不敢拾起来。
马恩思见状不再多看他们,直接指向倭商肥富说道:“你就是倭国九州的豪商?”
倭商肥富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猜测面前的人可能是大明皇帝的武士。
于是他连忙叩首用蹩脚的汉话说道:“大人,小人是立本(日本)商人肥富。”
“不知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马恩思点了点头直接坐在倭商肥富面前说道:“听闻你多次前来我大明,如今怀疑你是倭国细作,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围的宁波商贾们当即背生冷汗,如果眼前的倭商肥富是细作。
那他们就是里通国外的贼人,罪同谋逆啊。
“大人!”
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宁波商贾们当即开口喊道:“此人绝对不会是倭国的细作。”
“他之前在宁波府和我等多次贸易,并无细作之行。”
马恩思闻言轻笑一声,直接挥手说道:“那正好,把你们也带走问问话。”
“来人!”
早就守在就楼外的宁波卫所常备军便冲入酒楼将这些宁波商贾拿下。
倭商肥富此刻也有几分惶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马恩思直接一挥手,几名护国卫上前将他按住,拖出了酒楼。
酒楼外的百姓见状又好奇又恐惧,便悄悄地探出半个脑袋观看。
在发现是卫所兵马抓人后,百姓们顿时惶恐起来。
若是宁波府差役拿人,那多半是这些商贾吃了官司。
可是直接由卫所兵马拿人,而且还有倭国人,只怕事情可能关系到军机。
“别是倭国对我大明心怀不轨吧?”
酒桌旁偷偷观望的文士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的好友们。
其中一人当即开口说道:“怎么可能,倭国和我大明隔海相望,他们能有什么不轨?”
周围的文士也跟着议论起来。
“若不是关乎军机,怎么卫所兵马回来?”
“哼,我看你是被倭船上的倭女给迷住了,才会给倭国商人说话吧!”
众人当即戏谑地大笑起来,而被戳破心思的文士涨红着脸说道:“休要胡说,坏人清誉!”
却说马恩思拿了人后直接把人待到了卫所的衙门中。
如今卫所虽然不再管理原本治下军户,但是相应的军务尽数收归由卫所衙门管理。
凡是被选为精锐、正军和预备兵的军户子弟,都会在卫所衙门造册登记。
其他的军户子弟则是交给当地的府县衙门管理。
宁波本地的商贾们直接被马恩思扔在了卫所衙门的大堂上等待。
他则直接带着手下审问起了肥富。
如今肥富也是一头误会,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惹到了这些大明皇帝的武士。
只能不停地叩首说道:“大人,我只是一个商人,并不是细作。”
马恩思没有理会肥富说的话,而是直接开口问道:“本官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后,本官便放你离开。”
“否则就把你以敌国细作处理。”
肥富闻言连忙点头,并且拍着胸脯说道:“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马恩思不再废话直接开口问道:“倭国是否盛产金银?你来的九州岛上有没有金矿?”
肥富愣了一下,没想到大明皇帝的武士会问这些东西,于是连忙点头说道:“有,没有有!”
听到肥富这前后矛盾的话,马恩思直接开口怒呵道:“到底有还是没有!?”
随即肥富叩首道:“大人,能够给小人取来纸笔,小人会写汉字,远胜于汉话!”
马恩思对手下挥挥手,手下连忙给倭商肥富取来纸笔。
肥富再度叩首谢过,随即便在纸上写了起来。
“倭国确实有不少金山银山,但是不在九州岛上。”
“而且这些金山银山都被当地的地头或大名控制。”
马恩思点了点头随即也在纸上写道:“倭国如今可是太平之世?”
肥富连忙在纸上写道:“国内早已经结束南北两朝对立之局,如今太政大臣总揽全局。”
“倭国海内无战事,正是天下太平之世。”
马恩思又继续写道:“你从倭国率船队前来贸易,其中利益几何?”
肥富抬头看了一眼马恩思,随后摇了摇头,在纸上写道:“大人,此事最难估算。”
“小人买来大明的丝绸、瓷器、茶叶等运往倭国。”
“若是没能在九州卖的好价钱,便会率商船前往近畿。”
“在近畿,大明的丝绸、瓷器和茶叶等好东西可不缺少买家!”
马恩思轻笑着点了点头,知道眼前的倭商不想和自己说出实情。
不过他也没有深究,而是按照朱允炆的交代在纸张上写道:“听闻倭国国王在立储君上有些矛盾?”
肥富此时还不知道眼前的武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又觉得对方可能是在试探自己。
于是思考了一番后,在纸上写道:“北朝一脉违背了和南朝一脉定下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