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芳远带着亲兵来到的兴天寺中时,大明使团已经离开。
朝鲜百官看到李芳远连忙行礼,而李芳远顾不得和百官多言,直接冲入佛殿之中。
此刻太上王李成桂自顾自地跪在金佛前低声颂唱佛经。
一旁是痛哭流涕的朝鲜王李芳果。
李芳远直接一脚踹在李芳果身上。
“你想要干什么?竟然敢怂恿贼人对大明使团行刺?”
被踹倒在地的李芳果一言不发,只是呜咽。
李芳远见状揪起李芳果便要殴打,却被李良成阻止。
“靖安君,毕竟他还是王上。”
“还是不要给别人留下太多口舌为好?”
李芳远冷笑着看向李芳果,眼神满是不屑。
“王上!?”
“他也算是朝鲜的大王?”
随后李芳远不顾李良成的劝说,直接对着李芳果便是猛击三拳。
瞬间李芳果的鼻子流出了猩红的血液。
李成桂终于停止了念经,扭头看向狼狈的李芳果和虎视眈眈的李芳远。
“李芳远此处乃是佛门清净之地,勿要在此喧哗。”
李芳远不屑地轻哼一声,挥手对李良成说道:“把我们的大王送到王宫之中好好看护。”
“大王最近肝火旺盛,传宫医去看看。”
李良成得令招呼近卫军将鼻子流血的李芳果带走。
朝鲜百官见状也先是对李芳远行礼,然后跟着被架走的朝鲜王退出兴天寺。
佛殿之内,李芳远走到李成桂面前,直接坐在李成桂面前。
“太上王,如今开京的街头上,到处都是要为你效忠的反贼。”
“不过我已经派禁卫军去镇压了,但愿不会像汉城那般血流成河吧!”
李成桂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李芳远。
“逆子,早知如此,我就该直接把你杀掉!”
李芳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整个人剧烈地颤抖。
“太上王,若是一头病虎说着猛虎的话语,只会让人感觉可笑。”
“便是现在你也能杀我!”
说话间,李芳远将自己的佩剑放在李成桂面前。
“太上王,喏,动手吧!”
李成桂看着面前的宝剑却是迟迟没有动作。
李芳远见状伸手按住李成桂的肩膀冷笑道:“太上王,若是你之前立我为世子,岂会有今日之事?”
“我随你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他老八有什么功劳,难道只是因为太上王你更宠他的母亲,所以他就能够被立为世子?”
“有功者不得赏,乃是其君昏庸,天下必乱之。”
看到李成桂神色不变,李芳远继续冷笑着说道:“当大明的使者把你带走后,我便会将有威胁的王室铲除。”
“在此之前,你能够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吧!”
“这也算我对你最后的一点点恩赐了。”
言毕,李芳远拿起佩剑大步走出佛殿,只留下沉默不语的李成桂。
两日后,马恩思和夏元吉看到拖家带口的太上王李成桂。
夏元吉看了一眼跟在李成桂身后的随从和僧人,直接看向一旁的李良成。
“李老弟,这些人都是太上王要带走的?”
李良成闻言低声在夏元吉耳边说道:“这些随从和僧人都是太上王的余党。”
“他们为了躲避搜捕都跑到了兴天寺寻求庇护。”
夏元吉点点头,转头看向马恩思,两人对视一眼后,马恩思直接上前一步。
“非是朝鲜太上王的亲眷,统统留在朝鲜。”
顿时李成桂的随从和僧人们便炸了锅。
马恩思扭头看向李良成,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宝剑和骏马我很喜欢,至于金莺我也带走了。”
“剩下的这些太上王余党,就交给李参判了。”
李良成连忙笑着点点头,随后对着早就等在周围的禁卫军一挥手。
李成桂见状当即上前对着马恩思和夏元吉说道:“两位天使,为何要抛弃掉他们?”
马恩思直接收起笑脸,冷冷地看着李成桂。
“陛下让我们带走你,不是你和你的余党。”
“带你去大明,是让你避难休养,不是让你谋求复位。”
周围的禁卫军此刻也一涌而出,抽刀对准了李成桂的随从。
姗姗来迟的朝鲜王李芳果看到眼前一幕,扭头看了眼李芳远。
却见李芳远直接越过他,走到马恩思和夏元吉面前。
“两位天使,此等小事就不费,小臣自会好好处理。”
“还请两位天使休要误了归途。”
马恩思和夏元吉点了点头,随后示意李成桂带着亲眷离开。
李成桂回头看了一眼禁卫军从队伍中揪出的余党,愤恨地对着李芳远说道:“世有妖孽,国之将亡也!”
“朝鲜在你手中只会走向灭亡!”
言毕,李成桂不再去看那些被当众处决的余党,默默地跟着大明使团向开京外走去。
李芳远目送大明使团带着太上王李成桂离开,脸上的兴奋已经控制不住了。
站在他身后的朝鲜王李芳果却越发颤抖。
“大王,我们既然已经送别了大明使团和朝鲜王,就快些回宫吧!”
听到李芳远的话,李芳果尚未回应,便被身旁的禁卫军架走。
李良成上前走到李芳远面前低声说道:“靖安公,何时举行禅位大典?”
李芳远轻笑一声,将目光从大明使团远去的身影上收回。
“就在本月,选择一个良辰吉日!”
“回去让礼曹马上准备禅位大典!”
“还有,给大明的奏章也不能忘掉。”
“大明皇帝为我除去太上王这枚钉子,本王也要投桃报李。”
“十日后先派出五千大军北上讨伐女真。”
“此事也要写进奏章里告知大明皇帝。”
言毕,李芳远又轻笑着说道:“大典之后你亲自去大明送奏章,再把金莺父母的情况告知她,让她安心在大明那边。”
“山参、珍珠什么的也给她一些,让她用这些东西为我们在大明疏通一二。”
李良成当即拱手应诺,正准备离开却又被李芳远叫住。
“你此番功劳不小,大典后,封你为泰康伯如何?”
李良成当即跪在地上,激动地叩首谢恩。
大明应天府。
皇宫之中,内阁重臣正在处理各地传来的军政公文。
因为耿炳文重伤一直未能痊愈,所以辞去了内阁大学士之职。
朱允炆便让朱植补入内阁,顶替了耿炳文的大学士之职。
眼下,朱植正在翻阅关于蒙元的情报。
对于蒙元的内斗,整个大明朝廷都乐见其成。
然而因为大宁、燕地和辽地的削藩改革,以及对其他坐镇西北边境藩王的担忧。
大明暂时没有北伐蒙元的意思。
况且大明皇帝现在对征讨朝鲜更为上心,所以有关蒙元的情报暂时都被总结归纳起来,等待大明皇帝关注它们的那天。
“辽王!”
朱植闻言放下手中的蒙元情报抬头看向呼唤自己的方孝儒。
“方大人怎么了?”
方孝儒起身将一封奏章放在辽王面前。
“这是礼部和宗人府联合上书的奏章。”
“他们汇报说宁王一家迟迟不肯离开大宁。”
“尤其是宁王妃,明确表示一定要见到宁王方才肯离开大宁前来应天。”
辽王闻言深吸一口气,随后将奏章拿起。
“方大人,此事本王也不好决断,还是请陛下决断吧!”
言毕,辽王拿起奏章便要去御书房。
方孝儒无奈地轻叹一声,转身继续处理其他奏章公文。
宁王早就被陛下待到应天软禁起来了,宁王妃如此作态无非就是在和宁王串联配合,想要陛下解除对宁王的软禁。
御书房内,听到双喜通报的朱允炆放下了耿炳文上的折子,调整了情绪后示意双喜让朱植进来。
朱植拿着礼部和宗人府联合上的奏章走到朱允炆面前行礼。
“陛下,臣此番起来是因宁王妃之事。”
朱植一边说一边将手中奏章交给双喜。
双喜接过奏章当即奉给朱允炆。
朱允炆拿过奏章一扫,眼中顿时露出几分杀意,却又很快被掩盖下来。
如今宁王和宁王妃还杀不得,其他的藩王都看着呢。
“辽王,你对此有何看法?”
朱植起身拱手回答道:“陛下,如今的宁王妃便是拿准陛下不愿意对他们动手,方才如此放肆无礼。”
“臣请陛下着令宗人府将其捉拿押入应天,同时通知各藩说明情况,安抚他们。”
朱允炆摇了摇头起身走到朱植面前。
“此计虽是稳妥,却只能借近渴,救不了远火。”
“若是藩王们都学宁王妃,那朝廷该怎么办?”
朱植看向朱允炆,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疑惑。
“不知陛下准备如何?”
朱允炆挥手看向双喜说道:“去把内阁的大学士、学士和行走都请到御书房。”
言毕,朱允炆又看向朱植说道:“朕有个主意,但还需进一步完善,故而召集众人商量。”
“来人,给辽王赐座。”
很快,内阁众人便在双喜的引领下来到御书房中。
朱允炆看向面前对自己行礼的众人抬手示意免礼。
“唤诸位爱卿前来,是朕要和你们宁王妃之事,当然也是要商议削藩之事。”
“宁王妃自持朕对藩王有所顾忌,随意才敢肆意妄为,迟迟不带宁王家眷入京。”
“所以朕想问问诸位爱卿,宁王妃该当何罪?”
解缙闻言当即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宁王妃此行为当与养寇自重同罪。”
“臣请陛下下诏,废起王妃之位,派护国卫将其押入应天。”
“否则日后各地藩王皆会效仿宁王妃,扰乱朝政,蔑视朝廷。”
郁新和方孝儒同时拱手说道:“不可!”
两人先是一愣,随后方孝儒又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解大人的担心没有错。”
“可是万万不能如解大人所言那般行事。”
“否则一旦有贼人借此擅动各地藩王,只怕废燕王朱棣之事又起。”
郁新连忙点头附和,表示自己和方孝儒所想一样。
朱允炆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
“朕所担心和尔等一样。”
“所以要惩戒宁王妃,就必须先稳住各地藩王,或者让各地藩王无暇顾及宁王妃。”
“还有一种思路便是直接瓦解宁王妃的计划。”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随即又便认真思考起来。
朱允炆见状轻笑一声说道:“朕已经有了主意,还望诸位爱卿为朕参赞一二。”
众人当即齐刷刷地看向朱允炆。
而朱允炆则笑着说道:“如今宁王只有一子,而我大明宗室子弟可不缺人。”
“朕要下诏给宁王妃,若是一个月后还不到应天,便过继一宗室子弟给宁王。”
“并且直接定为宁王世子,日后承袭宁王爵位。”
众人听了皇帝的计划后沉默着没有说话。
随后朱允炆又继续说道:“朕还会下诏给其他藩王以及他们的子嗣,一个月后到应天者,嫡子而世子者,封郡王,赐食邑五千户,领兵两千户。”
“庶子、奸生子,封卫国将军,衣冠仪仗类同侯爵,赐食邑三千户,领兵一千户。”
“封郡王者,嫡子可世袭此爵位,无嫡子则除爵,庶子等封卫国将军。”
“封卫国将军者,嫡子可世袭爵位,无嫡子则除爵,庶子等无爵,可投军、务农、科举等,朝廷不禁其行事,犯法与庶民同。”
“下诏后,两个月内不到应天,各藩王世子、嫡子、庶子、奸生子全部无爵。”
“朝廷会另选宗室子弟继承各藩正统。”
听到朱允炆的计划,众人无不惊愕万分。
心直口快的解缙直接开口说道:“陛下欲逼反众藩王乎?”
一旁的朱植则补充道:“陛下,郡王和卫国将军所领兵马,皆是正军?还是正军与预备兵混合?”
朱允炆思索后说道:“郡王和卫国将军乃是我大明宗室,与国休戚!”
“若国家朝廷有难,他们必须领兵勤王。”
“故而所领兵马为半数正军半数预备兵,其正军尽为常备,随时能够杀敌诛贼!”
朱植和朱高煦当即开始在心中默默计算起来。
朱允炆则继续说道:“这便是朕的削藩推恩令。”
此时徐辉祖开口问道:“陛下,那各藩王被削藩后,食邑等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