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慈唇中溢出轻笑,“呵呵,不时之物?天地不容?”
忆慈一步步靠近嘉仪公主,在嘉仪公主惊恐的目光下,缓缓蹲下,语气轻佻,吐气呵兰。
“你觉得,我会怕所谓的天地?”
“你觉得,我能从泥里爬出来,我会惧怕鬼神之力?”
嘉仪公主撑着胳膊后退,想要挪动起来,想要逃离。
忆慈眼中满是讽刺,“嘉仪公主?瞧瞧你自己,像不像一只丧家之犬?”
“陛下!”
一道苍老的声音厉呵。
“望陛下活祭皇后!还大周一片清明!”
只见,大殿中,苍迈佝偻的身影跪在地上,双眼浑浊却意外坚定。
百里笙脸色冷峻,“徐阁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徐阁老叩首在地上,努力高呼,“望陛下活祭皇后!”
“不时之物乃大周灾煞之兆!”
百里笙脸色难看至极,“一派胡言!”
不过是奇特怪象罢了!
若真有天地公道,他才是该被活祭的人!
他弑父杀兄,夺取皇位,他满手鲜血,满身罪恶,他的王妃,他的皇后,要永远坐在明镜台上,不染凡世尘埃!
忆慈张扬笑出声,笑意嘲讽,将木匣子砸在地上,满身气势磅礴,将百里笙彻底碾压,仿佛她才是那皇位的主人。
忆慈站在阶前,凤袍熠熠生辉,恍如九天神衣般。
“诸位,不如多读些书,所谓不时之物,不过是你们自以为是的不时之物!你们愚昧认为的怪物!”
“在不适宜作物生长的季节或者地区,能够在局部范围内改善或改造条件,以满足作物生长需要,作物便能顺利生长。”
“如今正是冬季,梁国地处南部,境内有温泉,温度湿度皆满足这颗所谓‘不时之物’的生长。”
忆慈面无表情,痛斥殿内众人的愚昧无知。
“这种知识,在金郡的七岁孩童都晓得,你们这些肱股之臣倒是丝毫不知。”
“简直可笑!”
殿内一片安静。
众人皆是一片愧疚之色。
百里笙眼神明明灭灭,金郡的教育确实是忆慈在负责,他相信她的能力和心怀百姓的心意,所以轻而易举放了手。
另一方面,金郡财阀世家并立,垄断教育,她难以做出改变。
这也是他放心交给她的原因之一。
如今,他是该了解一下了。
徐阁老闻言,一脸愧色,弯着腰冲忆慈行了一礼,“是老臣愚昧无知,皇后娘娘大爱!”
忆慈抬起手,虚扶一礼,“阁老无须多礼,本宫不过实事求是。”
“阁老不过是忧心社稷,本宫并无怪罪之意。”
等她篡位后,阁老再在意也不迟!
忆慈余光睨了百里笙一眼,越看越觉得他不像皇帝。
果然,这帝位就该换个人坐!
没法篡她哥的位,她就篡百里笙的位!
百里笙对忆慈的想法一无所知,见他看向他,百里笙弯唇扬起一抹笑意。
她看他了。
她喜欢他!
一定是!
她以后的心里眼里一定都是他!
百里笙心里冒起粉红泡泡,甜滋滋的,像是灌了一罐子蜂蜜。
忆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百里笙现在的样子,特别……鲨比。
想不通,忆慈索性不想,她抬手一挥,一派的主人气质,“宴会继续。”
忆慈刚要坐回去时,猛地滞住身体,回头抬脚,一道痛苦惊呼声比她的动作先行响起。
“唔——”
百里笙捂住后腰,脸色苍白,动作狠厉,将行凶的嘉仪公主踹飞出去。
“放肆!”大将军厉声呵道,立马三步并作两步,护到百里笙面前。
忆慈脸色一变,扯了一块凤袍,将百里笙流血不止的伤口堵住,“不知道躲吗?非要等她扎进去,你才反击?”
“你装什么废物!”
厉声呵斥一声又一声。
大将军实在没眼看,他家陛下竟然不嫌丢人,搁那儿笑得花枝烂颤。
奇人啊!
忆慈:“……”
这虚镜到底激发了长笙哥哥什么属性?
怎么成为百里笙之后,又废又弱呢?
……
……
“瞧见没有,小忆慈还是心疼了。”凤弈笑眯眯摇头,“她以前那么嚣张一小姑娘,成天喊打喊杀,如今,也知道心疼人了。”
“呵,心疼废物而已。”御遂酸溜溜反驳,“强者帝者必须要有驭下的能力,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事。”
“按照本尊对她的了解,她绝对没憋着好心。”御遂凭借直觉,以及对忆慈的了解,又道,“凤弈,小忆慈还不到可以结侣的年纪,你把她和狗屁的莫测崖崖主绑在一起,你踏马真不是东西。”
“……”凤弈一脸疑惑,“本帝记得,你家不归渊的域主也没到年纪,你就把人占了,哦对了,还想借着小域主脑子一根筋,不择手段提高实力。”
“是吧,御遂,哦不,是魔尊大人。”
御遂:“……”
他那时候,脑子不太清醒。
再说,他被小木头刀了多少次了!
估计等她出了不归渊,他又得踏马跪着认错。
御遂目光望向虚镜里的百里笙,“莫测崖即将出世,他这副柔弱的模样可不行。”
“得送去三千界去历练。”
按照小忆慈的性子,莫测崖的崖主只会成为她向上成长的垫脚石。
他养出来的崽子,那事业心必定杠杠的!
“啧啧。”凤弈好奇捧着下巴,打量御遂,险些把御遂看毛了。
“遂遂啊,你们兄妹俩一开始都恨不得榨干伴侣的价值,然后又贱嗖嗖在相处过程中喜欢上彼此。”
“是不是——贱得慌啊?”
御遂:“……”
玛德,能别往他心口插刀子吗?
小木头现在都没原谅他啊!
凤弈十分好奇,“你说小忆慈这性子,那莫测崖崖主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她的?难道命定的情缘真这么厉害?”
“或许你可以想想你的冥灼。”御遂扯唇,往凤弈心口插刀子,“本尊也是头一次听说,堂堂神帝往野外撒尿,正好浇了那冥界彼岸花一身,还浇出一个媳妇儿。”
凤弈俊脸一红。
“哦,一开始还不是媳妇儿。”御遂继续毒舌,把凤弈不想回忆的事,一字一句朝他挥去。
“冥灼刚化形时,可是给神帝大人叫的父神,啧啧,白捡一个大闺女。”
“可惜啊,某父神心怀不轨。”
“硬生生把冥灼忽悠成了媳妇儿。”
凤弈:“……御遂,好久没打架了,本帝觉得,有必要捡起功法。”
“恰好,本尊也这样认为的。”
那一天,两位从神界打到魔界,从魔界打到鬼界,从鬼界打到妖界,又打到三十三天,打到小祖宗跟前。
“二位,若是闲得慌,就去改改天条和魔律。”九初冷冷挥手,将打得难舍难分的二人分开。
一旁的凤凰少年敛了敛漂亮的长羽,贴在九初身侧,声音如上好的玉石般清冽,“初初,不要和叔叔们计较好不好?我想去扶桑山看日出,你答应我的。”
少年清冷如玉,却满是娇气,瞳孔纯净,面庞更是稚嫩俊朗。
凤弈:“……”
他这小侄子命也忒好了,这么小就扒上了小祖宗,不愧是凤凰男,真没亏他这种族。
御遂最见不得撒娇,因为他家小木头不会撒娇!
九初轻哄了两句少年,冷眼望向二人,“要我送你们离开?”
凤弈:“……”
他就知道!
她绝对为色所迷!
呸!没定力!
御遂:“……”
有事就好言好语,没事就冷脸相厌!
……
……
御遂和凤弈结伴离开。
“本尊要回魔域了。”御遂掸了掸黑色衣袍,“你呢?”
“去瞧瞧司星的进度,也不知道蜀商那二傻子会不会成功追到……”
凤弈手指轻掐,脸色一滞,“他追上了?这才下去多久?不是!本帝委以重任的司星神女怎么看上了个二傻子?!”
御遂抬手一挥,“你不觉得‘sby’这个名字,以及他瞒着司星的网名,都是一股二傻子的气息吗?”
凤弈沉默,有些自暴自弃,“或许,男人傻些好控制吧。”
御遂若有所思,或许……他可以试试。